“为何？”
“朝朝，尚未大婚，不合礼数。”
“又是这般说词。”
慕朝朝眉梢一扬，眸光流转间，媚态横生，唇角笑意不减。
她手指勾起如琢如磨的下颚，忍俊不禁道：“看来师尊对徒儿前世所做，不合礼数之事，怨念颇重。”
“师尊如此纯良，让徒儿心痒，长夜漫漫，如何是好？”话音刚落，微凉的薄唇，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吻，犹如细细密密的雨，绵长，炽热。
半晌。
迟煜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朝朝，睡吧。”
“……”
慕朝朝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望着他。
“听话。”
“哼！”
她赌气地扭过身背对他，心中却是好气，又心疼。
师尊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无论是前世那个，父亲杀妻正道，母亲惨死于面前的他，还是今生家世优渥，不曾流浪过的他。
总是坚守底线，挺直脊梁，任风吹雨打，不忘初心。
这样的人。
是她心中最爱！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环住迟煜精瘦的腰身，脑袋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师尊，我想你。”
迟煜身躯微顿，眸色复杂。
小姑娘声音软糯清甜，他却听出其中蕴藏的悲凉与思恋，仿佛羽毛拂过，挠在心上，痒到疼痛。
这种感觉……
真的，让人发疯的想放下一切禁锢，任性一次。
他强行压下这样的想法。
微微垂眸，看向仰起头，望着他的小脸。
那双桃花眸眼尾泛红，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迷离又脆弱，令人心生怜惜。
“朝朝，别哭。”迟煜心头一阵刺痛，轻吻她眉心。
“为师也想你，别生气。”他沁凉的声音放柔些许，轻哄着。
“我们结下同心契，还有一个月便是大婚，师尊为何不肯纵容徒儿一次？”慕朝朝凑到他面前，盯着近在咫尺的凤眸。
“为师不想你没有退路。”
“什么？”
“结下同心契，只要没有祭上大婚时的婚帖，皆可解除。”
迟煜缓缓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认真而严肃：“一旦越雷池半步，婚事有变，你该如何？”
“徒儿不需要退路。”
慕朝朝靠在他怀里：“师尊，在遇见你那一刻，徒儿就只有一条路，一条与你并肩前行的路，哪怕是绝路，亦不退半步。”
“为师知道。”
“师尊……”
“嗯。”
迟煜心脏剧烈收缩，身体绷直到极致。
他紧紧拥住怀中纤瘦的小姑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再度睁眼时，一双凤眸已恢复平静。
旋即伸手，轻抚她娇嫩的脸蛋，淡淡道：“朝朝之心，坚若磐石，为师甚是欢喜。”
“可是，为师依旧不能不给你留退路。”
“无尽深渊内，时间乱流里初见，那时，为师未曾想起前世诸多事。”
“即便如此，亦想极尽所能，给你最好的，免你以后路途坎坷，受委屈。”
“为什么？”慕朝朝目光灼灼，落在他脸上。
她灵动的眸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不会是因为……”
“是。”
迟煜薄唇翕动，只吐出这么一个字，却已证实了她的猜测。
“噗呲……”
慕朝朝忍俊不禁，眸中星芒闪烁。
“徒儿只是亲了师尊一下，你就一个人想了那么多？”
见迟煜抿唇不语。
她唇角弯了弯，继续道：“你还趁徒儿昏迷时，出手罚过云梦溪。”
“在徒儿被卖到天心阁时，及时前去相救，刑罚堂那日，你一直默默相护。”
“为了徒儿，与白凌比试受了伤，就一个人躲起来缝合伤口，也不让我担心，若不是我重生归来，怎会知道你受伤后，无药可用，伤口不易愈合？”
“师尊，你真是这个天源大陆上，最傻最傻的人，傻得让徒儿心好疼。”
慕朝朝说到这，吻了吻他的额上，同心契的位置。
“师尊做这些，是因徒儿亲了你，还是你没有记忆，亦是动了心？”
“朝朝……”
迟煜心尖一颤，瞬间失控，俯身而至，覆盖住她娇艳温软的唇瓣。
他的吻，小心翼翼，似乎怕弄伤怀中娇弱的少女。
慕朝朝闭上双眼，迎合他的气息，予取予求，唇齿纠缠，难舍难分。
这一刻。
天地万物，似乎消弭不见。
直到里衣内传来一丝冰凉，还有锁骨上不可忽视的痛意。
迟煜微怔，终于醒过神来。
慕朝朝眨眨眼，浅笑盈盈地凝视他，理直气壮道：“遗留的习惯，改不掉。”
“师尊身上的气息太香，徒儿实在忍不住，想把你……”
“朝朝。”
迟煜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伸手扯过床榻里侧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再闹，天亮了。”
“师尊害怕？”
慕朝朝唇角勾了勾，眼底划过一抹促狭。
迟煜淡淡瞥了她一眼。
慕朝朝敛笑，立马乖巧。
她偷瞄身侧的男子，见他双目微阖，一副不打算再理自己的样子。
于是，轻手轻脚往他身边靠了靠，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准备入睡。
迟煜身体绷紧，还是长臂一揽，与她相拥而眠。
翌日。
一缕金辉透过雕花窗，照射而入。
慕朝朝睁开双眼，就见一双无波亦无澜的丹凤眼注视自己。
“师尊，早。”
她抬起胳膊圈住迟煜修长的脖颈，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朝朝……”
迟煜突然开口。
“嗯？”
慕朝朝注意到他眼中的疲色，有些疑惑。
“你和寒翊之是怎么回事？”
“吃醋了？”
“嗯。”
“师尊不会是想这个问题，一宿没睡吧？”
迟煜颔首。
慕朝朝：“……”
她伸出一双纤长的手，捧住他的脸，轻揉几下，戏谑道：“师尊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迟煜眉宇轻蹙，抿唇不语。
慕朝朝话锋一转：“师尊还记得三千年前，神女河水患吗？”
“记得。”
“这事要从四千年前讲起，某日有人上山，路过一蛇穴，不慎被咬，随后将一窝数十条蛇全部杀害。”
她回忆了一番，接着道：“寒翊之就是死里逃生那一条，他修炼千年，仇人早就死了，又满心不甘，才兴风作浪。”
“徒儿那时念在事出有因，只废了他修为，囚禁在时间乱流中反省。”
“没想到几千年一过，他竟缠上徒儿，至于为何，我也不知道。”
慕朝朝笑嘻嘻地安抚：“师尊不必介怀，徒儿心里只有你，若不信，徒儿发誓。”
迟煜眉头一皱。
想起拜师那日，她刚发誓便引来天劫。
不由起身穿上衣袍，回眸看她一眼：“不必了，为师信你。”
他前脚推开偏殿门，慕朝朝后脚已整理好衣裙，追了出来。
两人脚步一顿。
入目就是远处翠竹下，两道修长的身影端坐石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