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忽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考场的别墅。
白毛和李芳正紧张地看着她,见她醒来,都松了口气。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白毛摸不着头脑。
云夕刚才通感之中感觉过了大半辈子,而现实甚至几分钟都不到,在通感之中她的身体失去本身控制,故而会表象看起来像是昏迷一样。
这也怪不得白毛他们一副担忧的样子,但具体解释太浪费时间了,云夕只简单道:“刚才不舒服,休息了会就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了会睡的那么死吗?白毛将信将疑,还想再问什么,被李芳拽了拽袖子。
云夕问他们:“你们感应过碎片了吗?”
李芳回道:“我感应的很模糊,只能隐约感觉出朝代和人物身份,大约是古国时期,人物身份是一个官家小姐和书生,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感应不到。”
云夕赞赏看了她一眼,很不错了已经。
又看向白毛:“你呢?”
白毛挠了挠头,“我还没开始呢,正准备开始就发现你晕了过去。”
“我现在就开始。”白毛闭上眼,嘴里古怪地念了些东西。
再一睁眼,他浑身气质都变了起来,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气息,而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像是成年累月泡在书堆里一般。
他睁眼看到云夕和李芳,打量了下四周,看起来十分惊讶,问道:“冒昧打扰,诸位小友可知这是何处?”
他便说还冲着云夕二人行了个礼。
云夕有些疑惑,怎么一转眼变了个人。
李芳像是见了很多次般,见怪不怪,小声在云夕耳边说道:“他这是请上身。”
云夕瞬间明了过来,请上身是利用一些媒介物品将相关的人请到自己身上,其他人可以根据情况询问那人曾发生的故事,这种能力极为少见且难得,但同时也具有一定的风险,和通感相似但又完全不同,通感只能代入当事人视角还原整个故事,而请上身却能和当事人对话,二者各有优缺点。
通感更真实但却不完整,请上身更完整但却不排除当事人说谎的可能性。
“姑娘?”
“这里是两千年后的未来。”云夕淡淡道。
那人脸上浮现惊讶之色,又看了看二人穿着,心中不愿信也不得不信:“原来如此。”
他没问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反而道:“不知在下能帮二位什么?”
“你名字叫什么?”
“在下名为......名为......”他似乎习惯性将名字脱口而出,但又突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一手托着脑袋很痛苦的样子。
云夕打断他,“算了,这个不重要,你的身份是什么?”
那人冷静下来,回道:“在下是个书生。”
书生?那萧徐也是书生,莫非此人是那萧徐?
云夕看向他的眼睛,问:“萧徐二字你可耳熟?”
他笑了起来:“此人是我同窗,我们在一个书院里学习。”
此人竟然不是萧徐么?云夕也有些疑惑了,那他和当年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可认识沈梦环?”
他怔了下,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我,我应当是认识的。”
“应当?”
“我感觉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我觉得沈梦环此人,我应当是认识的。”
李芳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萧徐是谁?沈梦环是谁?云夕在同他说些什么?云夕怎么会知道的?
看出了她的疑惑,云夕看向她,眼神示意她要不要问些什么。
李芳摇摇头,她压根不知道从何问起,还是看云夕和他交谈吧。
云夕准备继续问他,却见他痛苦地抱着头,五官疼的都扭曲起来,周围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一个个勾着头看过来。
云夕伸手在白毛额头处点了下,冷声道:“不要抗拒,接受你应该知道的一切。”
白毛面上的痛苦之色缓和下来,他面色也不再迷茫,冲着云夕拱手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想起来了。”
云夕看向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等了两千多年,终于等到了二位有缘人。”
李芳忍不住问道:“等我们?为什么?”
他却仿佛听不见般,也仿佛像是个设定好的程序,自顾自说道。
“我曾跟沈梦环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是生前的沈梦环了。”
“沈家官在朝里,往上能数三代,沈梦环作为官家小姐自然也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那时我看她面貌清秀,语言机敏,眉眼间自有一派化不开的天真,后来便听说了她和萧徐的事,萧徐和我说来还算朋友,点头之交,他刻苦勤勉在学堂里是出了名的,唯一不足的,也称不上不足,男人于这摊子事上叫风流,萧徐是个风流人物,纵使他家贫无财,仍是凭借那副俊俏相貌引得诸多姑娘前仆后继,沈梦环也不例外,对萧徐这小子倾了心,结果不知怎么的沈梦环突然死了,据说是萧徐负了人家,我见那么一个钟灵敏秀的小姑娘家就此离世,愤愤不平,就找那萧徐理论,结果才知是误会一场,但奈何已经阴阳两隔。”
误会?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云夕想起了沈梦环视角的那场阴婚。
那人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下,继续道:“说起来,我还曾对那小姑娘动了心,但就像一捧细沙,风一吹,就散了开来,再找不见踪迹,随着时间我的记忆也慢慢模糊,那一捧沙再叫人瞧不清。”
“一日,朦胧入睡之际,沈梦环入了梦,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她同萧徐的婚礼,她在唢呐声中跳舞,盖着红盖头,当真美极,然而不等我多欣赏,我便没了意识。翌日我见我房屋门大开,门帘无风自动,我确认昨晚我是锁好门了的。我想将这事讲给萧徐听,到了他家,但诸人都告诉我萧徐此人根本不存在,颇疑惑,遂写下此篇,遗于后世,望有人解答,在此拜谢。”
他话音落下,云夕肚子里好多疑问要问。
写下此篇是何意思?萧徐此人怎会不存在?那日阴婚这人又怎会存在?当时在沈梦环的视角里分明只有她和萧徐二人,根本不存在第三者。
云夕正欲再问,却见白毛晃了晃他的脑袋,面露疲态,但期待地看向李芳和云夕:“怎么样怎么样?你俩问出啥了没?有什么线索?”
暗自叹了口气,云夕知道这是白毛本人回来了,问也问不出什么了,那人意识已经消散,但“请上身”这么长时间,白毛此人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
办公室里,评委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显示器,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小子刚才是请上身了?”
“不一定吧,也可能就随便说话的。”
“你眼瞎吗?瞎子都能看出那俩不是一个人。”
“没想到啊,后生可畏,这一届竟然出了两个天才级人物。”
“天啊,竟然是请上身,活了半辈子没见到一个。”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一个个七嘴八舌讨论着。
而白毛此刻还傻愣愣地听云夕给他复述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