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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用心的去爱一个人是这么苦,这么累,累到再没有一点力气,累到心中要滴出血来,而他却连一个温柔的目光都不肯施舍。
或许,是她爱错了人。
或许,真的是她的一厢情愿耽误了他。
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他和她所爱的女人的婚姻,是她太多情,太自私……
一动不动的坐在地板上,好久好久,时间仿佛停滞的钟。
脚步声响,是他走路的节奏,随之是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可看着他,她心里第一次没有了以往见到他时那种异样的颤动感。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质问。
他是来兴师问罪么?她不回答,无神的看着看着他整齐的裤管,只是问:“你爱她对吗?”
他隐隐颤动,没有说话。
沉默,便代表肯定的回答……她倏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寂的脸:“薄景言,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薄景言本就沉冷的脸上仿佛笼上一层寒霜,此刻心中似有什么无声破碎了,化作一种无法言喻的惶恐,紧凝了眼眸,俯视她煞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他似是漠冷,心却莫名的悬起来,悬的好高好高……
是习惯了他的冷么?尽管与他对视着,她竟感觉不到害怕,孱弱的心仿佛冷冻起来,就连一点心颤的感觉都不再有,她清浅的呼吸,声音淡淡的。
“薄景言,我们离婚。”
一字一顿,清晰犹如烈日下的刀锋,毫不留情的刺伤了他。
他缓缓蹲下身子,重重一把抓住她乌黑的瀑发:“你的目的得逞了就想结束?”
深深皱眉,高明的藏住眸中那丝痛,留给她的只是寒与冷仪。
头发被他重重抓着,她被迫仰着脸面对他,面对他满目的厌恶与憎恨,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每颤抖一次就更加用力的牵紧她的头发,可她竟然感觉不到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憔悴的嘴角扯开一丝黯淡的笑。
她的目光黯然无神,她的笑容了无生气,就仿佛他多愤怒,多懊恼,都已无法在她心里掀起一丝波澜……看着她,他本就荒凉的心更凉了半截。
“很可笑是不是?”咬牙,他冷冷瞪着她,声音保持着冷冽:“你令我损失的五亿足够买你一辈子。况且,我还没玩够,童颜,在我玩腻之前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突地松开她头发,他起身,背对着她匆匆的走,自她说出“离婚”两个字后,心中某个地方就像是缺失了什么,空荡荡的,其余的地方却又似被一块湿布紧紧捂住,沉闷压抑的令他觉得从未有过的难受。
她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对一个怀孕的女人,的确是过分了,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依着他的性子,气头上打她一个耳光也绝不会内疚什么。
可他心中不知因何放不下,为温书棉处理了伤口后,禁不住就过来看看她,然而结果却是更不能安宁。
不知从何时起,心中对她形成了一种模糊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明知道她是个坏女人,明知道该远离她,恨她,却总是不自觉的就想靠近她……
“砰!”
沉重的摔门声传来,视线里早没了他的身影,而他幽冷的声音犹如刺骨的寒风在她身边回荡,冷刺刺的直沁入肺腑中去。
原本安静下来的肺部忽然又开始疼痛,她用颤抖的手按住痛处,努力的屏住呼吸,可那里仍是疼如刀割。
“咳咳,咳咳咳……”
浓浓的血腥味在喉咙里蔓延,她颤抖着站起来,艰难的咳嗽着,踉踉跄跄的朝卧室走去,一缕脱落的黑发如丝般飘落在身后。
在衣柜的最深处取出止咳药,服过后,躺在床上,咳嗽却仍不见好转。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无法喘息,面部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剧烈发抖的身子牵动着整张床都在发颤。
这一次是熬不过去了么?
难道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么?
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呢?
“咔!”
门被推开的声音。
是他来了吗?是她的景言来帮她了吗,童颜痛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而,她蜷缩在床上,连抬头朝门口看的力气都使不出。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高大的身影坐在床沿,纤秀的手轻放在她颤抖的背部抚摸,拍打,仿佛在抚慰一个弱不禁风的婴儿。
仿佛有种薄荷般的清凉感自他掌心传入体内,缓缓将肺部的烈火压抑下去,她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抬起头来:“景言……”
剩余的话顿时凝结在嘴边,她看着眼前这个极美的男人愣住。
“薄景言身边有美女相陪,怎么还会管你的死活?”画眉轻挑,唐深淡然玩味。
童颜黯然笑笑,忙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就没人发现你?”
“没有。”他浅浅勾唇,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脸,忽然失起神来。
倏地望见他眼眸里那两湾浓的化不开的忧郁,她心中不觉有些感伤:“唐浅,她醒了吗?”
他目光深深颤动,看着她没说话。
“对不起。”她歉然笑笑,忽然就感觉他目光太过温柔,匆匆低下头去,脸颊不由荡起两抹绯红。
“你的病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
他的声音清韵好听,就像安静的琴瑟之音,总有种令人安静的魔力,童颜低着头笑笑,没说话。
她知道,唐深怕她死,更怕她死了没有人给唐浅换血。
“童颜,你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保持平静……”他顿了顿,倏然抬手,纤长的手指勾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轻轻抬起,蓦然凝视着她。
“我不希望浅儿醒来的时候,你已不在人世。”
这个美的令人惊叹的男人,此时目光太亲近,太深情,与他对视的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颤动过后才意识到他的动作太暧昧。
“唐深先生,请自重。”她一把打开他的手,脸上早已羞红一片。
“呵呵。”唐深无谓般笑笑,不经意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悲凉,悄然掩了去,他声音如风:“不早了,安心睡吧。”
听出他话中有话,她微微一怔,此时忽然又闻到那种竹林晨风似的的气息,她瞬间感觉轻飘飘的,张开嘴,竟然无力说话。
“晚安,浅儿。”他的声音极尽温柔。
原来,他是把她当做了浅儿,恍惚中,她忽然发现他的脸朝她的脸凑过来,她惊慌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全身都像是僵滞了,她不但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张俊美如画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那双清新花瓣似的薄唇在她嘴上轻轻印下。
这个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强吻了她!
来不及想太多,她的意识已经模糊,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将薄唇自她嘴上移开,坐在床沿,右手轻轻抚摸她额头,喃喃低语:“浅儿,如果你能醒过来,就算要我只有一年可活也好。”
在床边坐了许久,他终于起身,朝门口走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对她不利的证据
总渴望浅儿能醒来,所以他常躲在无人处看童颜,这样,他就感觉是他的浅儿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但也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她就算与她再像,终究也不是她。
……
“颜颜,你过来一下。”王经理站在办公室门口,朝童颜招招手。
童颜应了一声,走过去:“王经理,什么事?”
“刚刚我们办公室来了个贵客。”王经理声音醇和,刚刚一直在看童颜,见她朝他看过来,匆匆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没事儿似的笑:“呵呵,她找你有点事。”
“哦,王经理,你别卖关子了,谁啊?”虽然王经理为人处世很沉稳,但童颜知道他内心其实高傲的很,能被他奉为贵客的人来头一定不简单。
王经理大气的一笑:“见了就知道了。”
打开贵宾室的门,望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时,童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赵阿姨,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呵呵。”赵淑荣从容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和的笑笑:“刚巧路过这里,正好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请她帮忙?童颜更是懵了。
赵阿姨是宁宇澈的母亲,为人和善可亲。
赵阿姨家很有钱,也很有势力,这些年,都是赵阿姨和宇澈哥处处帮她,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事找她帮忙。
“颜颜啊,怎么了?”赵淑荣轻声问。
“没,没什么。”童颜回过神来,坐在赵淑荣对面的沙发上:“赵阿姨,有事你就说吧,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你。”
“呵呵,是这样的……”忽然意识到什么,赵淑荣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王经理:“王经理,可以让我和颜颜单独聊聊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请便。”王经理笑呵呵的出了门,顺手将门也带上。
“颜颜啊,我找你是关于宇澈的事,唉……”暗暗叹一口气,赵淑荣眉心微微锁起几条细纹。
赵阿姨是个很随和的人,心态很好,很少生气,也很少抱怨,她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极好的脸上很少有褶皱,平时一眼看上去就像三十岁左右,但此时,她满脸愁容,童颜看着她,瞬间就感觉她老了许多。
“阿姨,宇澈哥出什么事了?”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宇澈哥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家了,前天有朋友给他物色了个对象,门当户对,闺女不错,人家也愿意,可你宇澈哥就是不肯去相亲,我和你顾伯伯怎么劝都劝不动,唉!”赵淑荣喝一口茶,倏地看向童颜。
“你也知道宇澈死心眼,认准的东西,一准不会变,唉,当初如果你听我劝,嫁给宇澈该有多好。”
童颜的心隐隐痛了一下,忙将视线从赵淑荣脸上移开。
赵淑荣从来都很喜欢她,宇澈哥喜欢她,她当然是打心里想得到她这个儿媳,但感情的事是无法用公平来衡量的,她决定嫁给薄景言后,宁宇澈和赵淑荣都不止一次的劝过她,但她还是选择了追随自己的爱情。
“过去的事再怎么说也晚了,就说现在吧,颜颜,毕竟你和宇澈是不可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希望你能去劝劝他让他和那个女孩见见面,能不能成其实也无所谓,关键是宇澈这孩子拗,我怕他走不出这个圈。”
雍容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奈的叹息,童颜听了更觉过意不去,轻声的劝:“放心吧阿姨,我会好好劝他的。”
“嗯。”赵淑荣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宁伯伯现在年纪大了一直想让他接手家业,可是他偏要做医生,我知道当年他妹妹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但男孩子还是要为家里想想的啊,颜颜,这件事你也一起劝劝他吧,你宇澈哥最听你的话了。”
童颜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好。”
她知道赵阿姨如果知道她得了病,而宇澈哥正在为她看病的话,就一定不会这么说了,她忽然想,如果自己的婆婆薄海兰能像赵阿姨对她一样该多好。
……
傍晚,童颜回到家时薄景言和温书棉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唐深说的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该心平气和,这世上有很多关心她的人,也有温书棉这种巴不得她早死的人,她要坚持活下去,不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也不让恨她的人得逞。
“景言,晚上带我去吃什么?我的伤还没好,可要好好补补哦。”
温书棉好听的撒娇声清晰的在背后响起,就好像是故意朝童颜说的。
“你说。”即便是对自己所爱的女人,薄景言的声音似乎也很冷。
“你说嘛,这种事哪有让人家决定的?”
童颜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嘲讽,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
曾经,她受不了这个第三者在她面前嚣张做作,以为自己名正言顺就有底气与她争,与她斗,以为自己可以令她知难而退,但昨晚薄景言那一耳光彻底将她打醒了……
他那一耳光告诉她,他的心是偏向温书棉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会站在温书棉一方,而她与温书棉斗的结果,也只会令他更讨厌,更疏远她。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自寻其辱?倒不如井水不犯河水,一个人过的平静,过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