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语不发地甩袖也向着佛堂方向走去。takanshu.com他在心里冷笑着想,就算今天他动不了墨紫幽,他就不信皇上还会天天派人来慰问她。终究,她还是要任他摆布!
***
去佛堂的路上,银衣跟在墨紫幽身边,心惊胆战地问,“小姐,你怎么这样同老爷说话?”
“是啊,小姐,”飞萤也瞪大眼睛道,“老爷方才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你这是要同这里闹翻?”
“墨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也不必再给他们留颜面。”墨紫幽神色淡淡道,她与墨越青已算是撕破脸,在回府之前,她就已做好要离开墨家的决定。她又问银衣,“银衣,你和荷碧,莲红的身契,我早就从伯母那里讨来了。如今我要走,你们要跟着我,还是要留下来,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奴婢跟着小姐。”银衣咬咬牙道,虽说墨府富贵,跟着墨紫幽却不知前程如何。但是墨紫幽待她一向极好,且单看墨越青处置飞萤和侍剑的方式就令她胆寒,她侍候过墨紫幽,谁知道留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很好。”墨紫幽点了点头。
说话间,她们已到了佛堂的院门外,就看见院子里守着几名福寿院的下人。那些下人见墨紫幽带着几个丫环走进院子,都露出惊奇之色,竟连行礼都忘了,毕竟墨紫幽已无罪获释的消息,府里还无人知晓。墨紫幽没理她们,带着人直接进了佛堂。
佛堂里,封夫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墨云飞正跪在床前,整个佛堂里没有一个下人侍候。墨紫幽刚走进去,就闻到到了浓浓的佛香间夹杂着的那一丝泠泠的梅香。她看向封夫人床头摆着的两张小几,那两张小几上,一张摆着一支青花瓷山水纹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开得正艳的梅花,另一张摆着墨云飞为她寻来的那盆绿萼。
“大夫怎么还不来!”墨云飞回头向院子里的下人大吼,正好看见墨紫幽带着飞萤进来。他双眼一亮,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冲过来扯着飞萤的手,将她扯到封夫人床边,急急道,“飞萤,你快看看我娘。”
飞萤立刻将封夫人的右手拉出被子,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她腕上切脉。墨云飞在一旁焦急地催促,“怎么样?我娘怎么样了?”
飞萤不答,切了一会儿脉,脸色却是凝重起来,她用手指掰开封夫人的双眼看了看,又掰开封夫人的口观察了舌苔,脸色越发难看。她道,“夫人,是中毒了。”
“什么!”墨云飞脸色一变,又拉着飞萤急急道,“你快帮我娘解毒啊!”
“太晚了。”飞萤摇头,“夫人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回天乏术。”
“不可能!”墨云飞的脸上血色尽褪,他猛地攥紧飞萤的手,咬牙道,“你骗我!”
“云飞。”墨紫幽喝止他。
墨云飞转头看了墨紫幽一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迷茫之色,“四姐姐,我娘她——”
“你细说清楚,伯母中的是什么毒?”墨紫幽问飞萤道。
“奴婢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毒,从前只在清霜师太给奴婢的那本医书上看到过。”飞萤一脸凝重,道,“这种毒名为‘魇魅’,意思就是中毒之人会像中了魇魅之术一般身体日渐虚弱而死。这是一种慢性□□,每天用上一点就会让人的五脏六腑渐渐衰竭,症状和脉象看起来都与身体虚弱极为相似,一个月之后,中毒者就会不治而亡。但寻常大夫怕是直到中毒者死了都未必能诊断出异常来。若非是夫人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中毒之症,就连奴婢怕也是诊断不出来的。”
“是祖母,一定是祖母。”墨云飞一脸恨色,他让人每日悄悄检查封夫人的衣食都未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他为封夫人私下请大夫时,墨老夫人没有阻拦,大夫也未诊断出异常来,他还觉得是他小人之心,却不想原来墨老夫人早备好了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又抬眼问飞萤,“可这毒致人于死地既然要一个月,我娘怎么会——”
“夫人似乎误服了药性极强的利泻之物,严重腹泻会让她变得极度虚弱,再加上她本就在病中,是以毒性才会突然发作得这么快……”飞萤边说边抽噎起来。
墨紫幽看着掉着眼泪的飞萤,飞萤一向坚强,很少哭泣,只在月华庵,飞萤和清霜师太没治好一位重病的老尼时,和在白石河灾区,飞萤救不了那些受了重伤的灾民时,墨紫幽见她流过泪。她如今流泪,就代表着她真的救不了封夫人。如果飞萤也救不了,寻常大夫更是不可能,唯有请宫中御医一试。
但是——
就在这时,墨越青走进佛堂里,皱着眉头问道,“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爹,娘中了毒,快不行了,你快去请御医来!”看见墨越青,墨云飞的眼中再度燃起了希望。他上前催促刚进佛堂的墨越青往外走,“快,爹,再晚来不及了!”
墨越青虽不明所已,但看见封夫人那昏迷不醒的模样也觉得不好,转身大步正要出院子吩咐人去请位御医来。
“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刘妈妈却是扶着墨老夫人突然拦在院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细小。。。。。。
第144章
墨越青一怔,他听见墨云飞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爹!”
他回过头, 看见站在佛堂门内的墨云飞脸上的担忧之色, 那担忧不单单是为了封夫人的安危, 还有一种隐隐的恐惧, 一种害怕失望的恐惧——
他已从骤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回想起墨云飞方才所言——封夫人是中毒,而且命在旦夕。
他又回转头看向墨老夫人那张冰冷严肃的脸,压低声音, 咬牙切齿地肯定道,“母亲,是你。”
“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墨老夫人不答,只是重复道。
“爹!”
身后,墨云飞又唤了墨越青一声,这一声唤中的恐惧更甚,充满了即将失望的预感——
果然, 墨越青没有回头,墨老夫人正用她那双生满横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家丑,不可外扬。”
墨越青狠狠皱眉直瞪着墨老夫人,墨老夫人不避不让地回视着他,眼中满是有恃无恐的笃定。他长长叹了口气, 终究是举步跟着墨老夫人走了。
刘妈妈却是留在了院门口,她吩咐院子里的下人道,“把院门关上,不能让任何人从这里出去!”
墨云飞站在佛堂里,看着院子里的下人将那两扇院门缓缓关上,院门关紧的瞬间发出一声吱嘎闷响,他那双墨玉一般眼睛在这一瞬间结出一层寒意透骨的冰。
“家丑,不可外扬。”墨紫幽走到他身边,伸手扶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你爹是不会帮你的。”
御医一来,封夫人中毒之事很容易便会传出去。若是封夫人死了,封家人必然是要墨老夫人偿命,此事就会成为墨家的天大丑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内阁首辅的墨越青有这样一个毒害媳妇的母亲自是要饱受非议,甚至被迫辞官。纵然不辞官,若是墨老夫人真为封夫人偿命,墨越青也必须为母守孝丁忧三年。三年之后,朝廷早已换了改天换地,哪里还有他墨越青的立足之地。
所以,墨越青是一定会不让墨老夫人有事,这也是墨老夫人这般有恃无恐的原因。
“那我娘怎么办?”墨云飞的声音冰冷到麻木。其实他知道,飞萤的医术已是极高明,就算真请来御医也未必能救封夫人,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可这丝希望坎却被人这般狠心地熄灭。
“侍剑,你身体如何了?”墨紫幽问侍剑道,“能不能闯出府去?”
“能!”侍剑回答道,她昏迷了许久,却不想刚刚醒来就接遇上两桩大事。
“好,你现在去一趟大理寺少卿林大人的家中,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他,再让他派人给成王传个话,就说我请成王帮忙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到墨府来。”墨紫幽迅速吩咐道。
“是。”侍剑领命后,立刻冲出了佛堂,院子里的下人拥上来想拦她,她虽昏迷刚醒,身体不如从前灵活,但应对几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一个翻身,就将人甩开跃出院墙去了。
“银衣,迎儿,把佛堂的门窗全关上!别让任何人进来!”墨紫幽又冷冷下令道,“飞萤,你立刻把佛堂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一遍。我要知道伯母到底是如何中的毒,又是如何误服了利泻之物。”
“是。”银衣和迎儿立刻去将佛堂的所有门窗关好,然后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飞萤则去检查佛堂里的所有东西,从封夫人用了一半的早膳,到佛堂里点着的线香,一处不漏地全都查验一遍。
最后,飞萤皱着眉头拿着墨云飞昨天刚送来的那坛枇杷蜜向墨紫幽禀报道,“小姐,奴婢未查出毒物被下在何处,却发现这坛子蜂蜜被人下了药性极重的泻药。”
墨紫幽的眉心蹙皱出深深的刻痕,她原就奇怪墨老夫人既然选了这样一种神不知,鬼不觉,极容易瞒天过海的□□来对付封夫人,又何必要再给封夫人下泻药。如今看来,对封夫人下手的是两个人。下毒的是墨老夫人,这枇杷蜜里的泻药——
“是二姐姐,她碰过这坛蜂蜜——”墨云飞看着自己昨天刚刚送来佛堂的那坛枇杷蜜,脸色更加苍白,他回想起那天墨紫冉最后所言,她说,人太得意了是会遭报应的。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以为她就是刁蛮任性,好面子了点,但心思绝不到恶毒的地步。我以为我向她磕了头,她的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其实,他所想的并没有错,墨紫冉那天偷偷在这坛蜂蜜里下了泻药,并没想害死封夫人,只是想整封夫人,小小报复墨云飞一下而已。却不想,封夫人本就中了墨老夫人下的毒,因为严重腹泻而诱得体内毒素急剧发作,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是我的错,我居然没有检查这蜂蜜,是我害了我娘……”墨云飞跌跌撞撞地走到封夫人床边跪下,不停地喃喃道,“是我的错,都是我,为何我这般天真……为何我会觉得她不会害我娘……”
墨紫幽没有安慰墨云飞,却是盯着那坛枇杷蜜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封夫人悠悠转醒,迷迷蒙蒙地叫了一声,“云飞……”
“娘!”墨云飞的眼中露出一瞬的喜色,却又更加悲痛地哭喊了一声,“娘——”
“怎么了?”封夫人偏头问哭肿了眼的墨云飞,“你为何哭得如此?”
墨云飞伏在她床边哽咽得不能言语。
“伯母。”墨紫幽叹了口气,走到床边。
“紫幽,你没事了……”看见墨紫幽,封夫人那张虚弱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伯母,你中了毒,又因有人给你下了泻药诱得你身体里的毒骤然发作。”墨紫幽摇摇头道,“现在,恐怕回天乏术——”
封夫人一怔,却未太过惊讶,她自己的身体自然最为清楚。在她昨夜开始腹泻时,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越来越虚弱,仿佛一夜老去。现在她虽醒来,可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已支离破碎,直有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应该是祖母给你下的毒,二姐姐给你下的泻药。但我们没有在佛堂里查出□□来,只在——”墨紫幽看了墨云飞一眼,接着解释道,“在一坛枇杷蜜里查出泻药。你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么?”
墨云飞双肩一抖,愧疚得不敢抬头,向着封夫人哽咽道,“娘,是我害了你!我以为二姐姐再如何生我的气,也不会害你,是我没检查那蜂蜜——”
将死的伤悲刹那间浮上封夫人的心头,但她却是淡淡笑着伸手摸了摸墨云飞的头安慰他道,“是娘命中注定应有此劫,不怨你。”
“娘……”墨云飞更是泣不成声。
“我心知老太太恨我,所以在这佛堂里,我一向都极小心。除了云飞他们送来的东西我没有查过,其它每一样入口之物,我都会检查的。那日云飞为我悄悄请了大夫,我还请那大夫看过这佛堂里的香烛有无异常,那大夫都说没问题。”封夫人向着墨紫幽缓缓摇头道,“所以,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那么,伯母——”墨紫幽微微垂眼,叹了一口气,又抬眼看着封夫人道,“事已至此,如今,我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条,我会将你被毒害之事闹得惊天动地,尽人皆知,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
“还用选么!这是当然的,无论如何我也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墨云飞眼中含着泪,转头向着墨紫幽哭喊道。
墨紫幽有几分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第二条呢?”封夫人问,她知道墨紫幽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她说有两条路,那么另一条必然会是一个极重要的选择。
“第二条,”墨紫幽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