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玉这么说,就忍不住有些责备:“玉儿,这么大的事,为何一开始不告诉姨母?万一她有坏心,伤着你怎么办?”
萧含玉有些脸红地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我不是想自己找原因吗?”
贺兰嘉懿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那怎么现在舍得说了?”
“姨母!姨母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是不是?”萧含玉拉着贺兰嘉懿的袖子,一个劲地撒娇。400txt.com
她总不能直说,自己太笨,原计划失败,怕以后出万一吧?
被萧含玉晃得没脾气的贺兰嘉懿,佯装生气地拍了拍她的肥肥嫩嫩的爪子:“好了,这件事交给姨母。你啊!成天给我找麻烦!”
萧含玉笑得一脸谄媚地拉着贺兰嘉懿的手:“姨母,玉儿最喜欢姨母了!”
贺兰嘉懿“扑嗤”笑了出来,没好气地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又来卖乖!好了,姨母也最喜欢我们玉儿!现在时间不早了,乖乖睡觉。”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她哪还睡得着,不过还是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等贺兰嘉懿一走,萧含玉就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要找人算帐。
“臭莲子,你给我出来!”
一心潜修的莲伽无奈地出了声:“什么事?”
萧含玉阴恻恻地说:“你说呢?”
如果莲伽能现出真身,他一定会捂着额头,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
“我呸,什么叫算是?明明就是!要不是你撺掇我出宫,给你寻找灵宝,我能被人伤成这样吗?”
事情的起因确实如此,所以莲伽无话可说。只是事情发展的过程,在他看来,完全可以控制住,不是萧含玉自己的火爆脾气,能被人伤到吗?
莲伽是老实人,所以这些话也忠实地表达了出来。
“什么?有仇不当场报,留着回家当年夜饭啊?”萧含玉跟一头炸毛的小兽一样,认为莲伽根本就是在推搪自己的责任。
“我不管,反正是你的错。你说吧,要怎么赔偿我受的这些罪?”
想到那几本武功秘籍,萧含玉心头就一阵火热。莲伽有这么多宝贝,说不定还有除秘籍以外的好东西。就算没有,多敲诈一本秘籍也不亏。
对于萧含玉得寸进尺的贪婪性子,莲伽有些无语。契机怎会是在这种人身上?难道这是真佛给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你要知道,从我与你绑定在一起,从小到大,我花费了多少灵气,才保住你这条命吗?如果不是为了保你,我也不会沉睡这么久。包括这次受伤,也是我替你护住了紧要地方,你才只是受点外伤。”
天真的莲伽以为自己可以跟萧含玉讲理。不知道一根筋的萧含玉,人生一大技能,恰好就叫“蛮不讲理”。
“胡说八道!上辈子没你,姑奶奶我不也活得好好的?想骗我,回去再修炼个万八年再来。”
顿了顿,又补上一刀:“你不是佛子吗?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道?怪不得你师傅都不要你,非把你踢出来。你的意外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说不定有人希望你永远也别回去了。”
莲伽心里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觉得跟萧含玉争辩实在是自己找虐。
“你直说吧!到底想怎样?”
真等到莲伽服了软,萧含玉倒是自己开始为难了。我到底要什么东西才好呢?
苦思半晌未果,她只能丧气地说道:“这次先存着,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
莲伽被萧含玉的理所当然,气得话都懒得回了,直接闭六识,自己修炼去了。
连叫几声没有回应,萧含玉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反正都习惯了莲伽动不动就抽风,一声不吭地就消失掉。
反正话已经说了,他要是敢赖账,就休想自己帮他找什么契机。
等元晠带着江陵府百姓送的万民伞,高奏凯歌回到京城时,萧含玉早就已经完全好了。
听闻太子表哥今天回来,会直接上朝,萧含玉二话不说,噔噔噔,直接跑宣政殿去了。
跟在她后面的人叫苦不迭。宣政殿是什么地方,那是能随便闯的吗?
好在萧含玉也不是那么鲁莽,直接冲到大殿去。而是悄悄地躲到了侧殿,藏在屏风后偷看。
宽阔的大殿,铺着光可鉴人的黝黑金砖。文臣武将分成几列,站在大殿两旁。
太子一身四爪金龙华丽的朝服,站在殿前,身姿如松柏般挺拔傲然,清朗的声音娓娓在大殿里回响。
事实上,太子在江陵发生的事情,明武帝早就通过暗卫知道了。对太子此行所表现出来的智谋与手段,明武帝非常满意。
因此,听到太子条理分明,不过不谦的陈述事情,明武帝虽然明面上并未表露,实则心里也是很骄傲。毕竟是他的继承人,太子做得越好,说明自己的眼光更好。
目光瞟过整个大殿,将下面大臣的态度全部看在眼里。
不管之前如何争斗,太子此行功不可没,利在社稷,功在千秋。在这个时候还对太子表现出敌视不满情绪的,不是个蠢才,就是个目光短视的家伙。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重用。
“嗯?”
明武帝的余光扫到一个晃动的影子。待他凝神去看,却发现了一只小老鼠。
萧含玉自以为藏得很好,完全不知道早就将形迹暴露给明武帝了。
明武帝眼中含笑,看了魏直英一眼,手指朝侧殿屏风处点了点。
魏直英会意,走到屏风处,轻轻叫了一声:“福宁县主!”
萧含玉趴在地上,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看。被魏直英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差点叫了起来。
她一脸干笑地看着魏直英,手指抵在嘴巴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双手合什,朝他拜了拜。
魏直英有些好笑地让开身子,朝上面的明武帝那边示意了一下。
萧含玉麻着头皮,伸出小脑袋,朝明武帝看到。抬眼便看到明武帝手指冲她虚虚地点了点。
被抓了现形的萧含玉正在想着要怎么跑路,突然看到明武帝忽然朝她招了招手。
萧含玉也算是个心大的。之前被明武帝抱来过宣政殿,又一直宠得很,对于闯宣政殿这事,她倒不是特别害怕。
要是别人,被明武帝抓个正着,就算明武帝招手,恐怕会吓得不轻。
她倒好,立刻高高兴兴地爬了起来,“噔噔噔”兴冲冲地跑到了明武帝身边。
之前明武帝和魏直英做小动作的时候,不少大臣就已经分心关注了,等看到出来的是福宁县主,惊讶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明武帝对福宁县主真不是一般的宠。这是大臣们早就达成的共识。
明武帝笑着将萧含玉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可是他的破军星,天乙贵人。不是她,他这个优秀的儿子差点就被人给害了。
萧含玉第一时间就朝太子表哥挥了挥手,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下了。
两个月的分别,令元晠对萧含玉格外想念。看到玉儿不顾忌讳,第一时间就来大殿找自己,对他表现出一如既往的热情与信赖,心里就柔得化成了一滩水。
只是大殿之上,不好亲热,他只能冲萧含玉眨了眨眼,又回了她一个无比宠溺的笑容,
这才接着之前的话,继续禀奏下去。
关于江陵知府的罪证,他早已准备齐全。只是关于他贪污的银两去向,虽然他知道跟季太师脱不了干系,但如果是由他深挖下去,说不好会触到明武帝的底线。因此,他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终结在底线之外,要不要继续挖下去,自然全凭明武帝作主。
明武帝此刻也有些为难。挖吧,肯定会动摇季太师一系的根基,到时候就无法保持如今平衡的局面。不挖吧,明知道那些银子去了哪,不让他们吐出来,实在让明武帝心里憋火。
闭了闭眼,明武帝还是决定忍痛放过这个机会。心里却盘算着,要扶起另一支力量,将来取代季太师这一支。只是目前,只能忍了。
岂料,萧含玉突然一拍龙案,稚嫩的童音含着怒气,在大殿里响起:“把他杀掉!”
要不是这个江陵知府坏事做尽,就不会有这次的水灾。前世太子表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在萧含玉眼中,这个江陵知府罪大恶极。
只是刚一说完,萧含玉自己都感觉出不妥了。
娘啊,她刚才拍的是龙案,还是在宣政殿上。自己不会被当成想要谋反吧?
萧含玉眼巴巴地看向下面,果然太子表哥和外公都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季老狐狸则是一脸诡异的笑容。亲者痛仇者快的即视感不要太强。
于是,她果断地又加了一句:“不行,不能杀。把他卖了,卖了银子去修河堤。”
然后,所有人都一副“果然是个小屁孩”的表情,掩去了之前萧含玉威武霸气,怒拍龙案的震惊。
萧含玉迫于无奈的胡言乱语,让明武帝眼前一亮。对啊,他现在是不能明着把季太师怎么样,但是,他可以让他把暗地里吞的银子,再吐出来。
第6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武帝诡异的目光看向季太师。
老奸巨滑的季太师心里一颤,之前的侥幸心理彻底被打碎。他知道,明武帝这是盯上他了。
之前一直踩着明武帝的底线行事,才能安安稳稳地走到现在,他并不想功亏一篑。
明武帝悠悠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季太师!”
季太师只能硬着头皮出列:“老臣在!”
“朕记得,江陵知府似乎是季太师举荐的。这件事,就交由季太师去办。记住,务必将他贪掉的银子,一两不少地给朕吐出来。”
季太师忍着心头的老血,颤巍巍地应道:“老臣遵旨!必当竭尽所能,不让皇上失望。”
江陵知府是贪了三年还是四年的修河银子?萧含玉记不太清了。但她猜也知道,大头多半是孝敬给季老狐狸了,但还是有小部分落到了其他人手里。
可是明武帝会替季太师考虑这么周到吗?还不都是你们季氏一系搞的鬼?那你自己想办法填这个坑好了。
为了不让明武帝厌弃自己,季太师只能咬着牙,自己掏腰包,将所有的窟窿都堵上。
季家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贪了几年的银子全都赔了不说,还得倒贴。江陵府的势力,经此一事,只怕也被清得差不多了。还有辛辛苦苦培养的二十几名暗卫,多年的金钱与心血,全都赔进去了。
如今最大的担心,却是季家被明武帝放弃。一旦明武帝另行扶植起旁的家族,季家肯定没好果子吃。
季太师一夜间白了不少头发,这才命令下去,明面上全都蜇伏起来,暗地里的行动则要加快。
明武帝收到银子,当即乐呵呵地赏了萧含玉一大堆的东西。然后萧含玉也乐呵呵地将这些搬进了自己的小私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因为萧含玉的一句话,解决了大烦恼的明武帝,当即宣布退朝,晚上为太子举办庆功宴。
散朝后,明武帝要回御书房,萧含玉自然不会想去。了解她的想法的明武帝大方地放了她自由,让她去与太子团聚。
“太子表哥!”
远远看到元晠从大殿出来,萧含玉欢喜地跑过去,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元晠大笑着将萧含玉举得高高地,原地转了两圈,只把她转得晕头转向,这才放了下来,抱在手上。
“表哥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姨母!”萧含玉捧着脑袋,觉得眼前的景物还在晃动。
元晠心情很好的抱着她,一边往凤仪宫走,一边宠溺地回答道:“好,我带你去找母后,然后让你告状。”
萧含玉傲娇地哼哼了两声,搂着元晠的脖子,全身放松地依在他身上:“哼,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不告诉你了。”
“哦?还有惊喜啊?”元晠笑得一脸柔和,不由自主地又紧了紧手臂:“玉儿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惊喜,其他的惊喜都不算什么。”
听了太子表哥顺毛的话,萧含玉心里迅速象气泡一样,又轻又荡地飘浮了起来。
“好吧,看在我对你这么重要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的不去告你的状了。”
看着萧含玉一本正经的样子,元晠觉得她象一只翘尾巴的小猫,可爱得一塌糊涂。
“玉儿这两个月乖不乖,有没有闯祸?”
按照以往,这时候萧含玉应该理直气壮地表达出,自己懂事又乖巧的高尚情操。
今天却是小嘴一扁,可怜巴巴地说:“表哥,我被人欺负惨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好。”
说完便抱着元晠好一顿揉蹭,用行动充分说明了她被人欺负了,真的好委屈好委屈。
元晠刚回京城,许多事还来不及了解。之前萧含玉发生的事,贺兰嘉懿又担心会影响他的情绪,便瞒了下来,没告诉他。直到这会,才从萧含玉嘴里听说这件事。
“真是可恶!”元晠幽深的黑瞳里,聚起一个暴烈的风暴漩涡,好像要吞噬掉碍眼的一切。
“嗯,特别可恶!”萧含玉趴在元晠的肩上,没看到他眼中的变化。还兀自沉浸在告状的快乐当中。
“不过皇姨父替我报了仇,我也懒得追究了。可是季家那个小子更可恶,居然敢骂你,说你的坏话。不过表哥放心,我可是亲自为你讨回了公道。以后那小子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看到萧含玉对害她重伤的事轻描淡写,对背后辱骂他的季阳却耿耿于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