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都是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明武帝即使对萧含玉特殊,也还是有些不快。jinchenghbgc.com
朝廷大事,怎可任性胡闹?
萧含玉见了明武帝,也不放开元晠。只是连连求情:“皇姨父,您别让表哥去,表哥会有危险的。”
然后在明武帝发怒之前,迅速将自己梦到的情景说了一遍。
“你说许多人抢银子,那银子什么样?”
“银子不就是银子吗?”萧含玉有些糊涂了,银子还能会样?
她摇了摇头,回忆起细节,皱着眉说道:“银子都长一样的。全部放在一只只枣红色的大箱子里,大箱子上还雕着望天犼,然后用虎头锁锁住了。”
明武帝自不会关心这些细小的事情,便朝魏直英看了一眼。魏直英退了出去,想来是去查证了。
“那你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吗?”
萧含玉就没出过京城,哪知道那是哪?只能冥思苦想那个地方的特征。
“有条大河,还有船。太子表哥他们正要上船。有个牌楼,上面有三个字,可我不认识。”
那牌楼只是晃了一下,字迹大概是经过长久的风吹日晒,已经不明显了。萧含玉一时半会,还真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三个什么字。
元晠低头,仔细回想一路安排的行程。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要渡两次河。一次是在九昌码头,一次是在野风渡。
九昌码头比较繁华,人来船往,十分热闹。且离江陵府还有不少的路程,想来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相反,野风渡离江陵府只有两天路程,也在水灾流域以内,且相对偏僻。比九昌码头更方便动手。
魏直英小跑着进来,附在明武帝耳边低声回报。然后又默默地退回到明武帝身后。目光却隐晦地不住往萧含玉身上瞟。
连他都不知道装赈灾银的箱子是什么样,萧含玉从未关心过这些,连宫都没出,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那梦果真有蹊跷?
明武帝听了魏直英的回报,神色更加郑重起来。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萧含玉一一答来。
魏直英办事老练,明武帝问箱子的事,他肯定不能只去查了箱子,其他细节也一一问过了。在萧含玉回答的时候,他不时地朝明武帝点头。
“那你还记得刺杀晠儿的人,长什么样子,或许特别的地方。”
萧含玉有些茫然,人太多了,除了刀剑的寒光,还有表哥受伤溅出的鲜血,她哪还记得那些长什么样?
“他们就和那些灾民穿得差不多。在那些人动手抢银子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样子我不记得,只是……”萧含玉看了看明武帝,在他鼓励的目光下说道:“那些人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就象那天抓的那个,二皇子身边的黑衣人一样。”
说实话,提起二皇子时,只是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半点没有要陷害他的意思。当时太过紧张,她也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等她后来回过神,再想想当时明武帝的脸色,她忍不住笑弯了腰。原来,不知不觉中,又黑了二皇子一把。
“晠儿,你的意思呢?”
明明知道前面有危险在等着,你可有勇气去挑战?
元晠岂能不明白明武帝的意思,当即从容一笑:“不过几个毛贼,还是在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儿臣岂会为些须小人退缩?”
明武帝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高兴地说道:“好!我乾元国未来的一国之君,就是要有这种气魄。”
随后又拿出半枚乌黑的令牌:“这是兵马大元帅的令牌,你可随时调动各地的军队,襄助于你。”
如此重要的东西,元晠一时间有些犹豫了:“父皇,儿臣觉得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只要多带点护卫足矣。”
明武帝不赞同地看着元晠:“虽不可畏惧艰险,但同样,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是一国储君,要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不管何时,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听了明武帝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元晠目光微沉,一丝动容从眼底浮出。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接过半枚令牌,元晠将它揣在身上。然后又看着明武帝,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另外,我会再派一队暗卫跟着你。他们的第一任务,便是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这下,连贺兰嘉懿也动容了。明武帝的暗卫一向只听令于他,从不会派给别人。他肯为了太子的安全,连暗卫也派出来,没人敢怀疑明武帝对太子的重视。
当然,这是他们不知道,明武帝早就派了两名暗卫,保护萧含玉。
元晠临走,还是抱了抱泪水涟涟的萧含玉。乌溜溜的漂亮眼睛里,满满的不舍和担忧,让他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元晠凑到萧含玉耳边悄悄说:“玉儿别担心,你送我的秘籍我有好好练,比以前厉害了很多。”
直到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破涕而笑,元晠才放下不舍,安心地离开。
第54章 大疫,药方
元晠走后,萧含玉有些没精打采。明武帝和贺兰嘉懿只当是她舍不得表哥走,其实她是因为体内精气抽空。
她比前世莫名其妙多了这些神奇的本事,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有的预警都是以抽取她自身精气为代价。
这样的代价不算大,可是萧含玉本身元气不足,若非莲伽一直暗地里替她补足精气,她怎么可能如今这般神气活现?
从这一点说,莲伽确确实实是萧含玉的大恩人。
不过莲伽虽然是佛子,却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救萧含玉总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回归的契机拴在萧含玉身上,若她提前没命,他岂不是又要苦等千年?
贺兰嘉懿喂萧含玉吃了点早点,见她精神不佳,也没送她回去,直接让她睡在了自己这里。
萧含玉觉得脑袋空空的,又沉甸甸的,勉强吃了点东西,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是真正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只在后来,某天皇后姨母与太子表哥聊起往事时,提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如今想来,就是这件事没错了。
前世没有萧含玉的提醒,元晠押送赈灾银至渡口,被蜂拥而来的灾民围了起来。要他打开银箱,向灾民发放赈灾银。
赈灾银是早已计划好如何用的,元晠怎么可能在这里私下发放?这个要求自然被他驳回。
没能得到满意回复的灾民,在有心人煽动下,迅速暴动起来。拿起手头的东西,开始围攻官兵,企图哄抢银子。
那时的元晠虽然聪慧,但经历的事太少。面对这种局面也有些措手不及。因为都是灾民,元晠不忍下重手,便被纠缠住了。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灾民中突然窜出几个手持利刃,身手不凡的人。他们目标明确,不与人多作交手,手中利刃直指元晠。
元晠的手下全被灾民缠住,回护不及。幸好元晠身手不错,在几人的围攻下,勉强避过了要害,虽然受伤不轻,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之后,赈灾银被抢,元晠带伤而回。明武帝自是对他失望不已。只是念在他有伤在身,只罚他禁足东宫,面壁思过。
元晠禁足后,二皇子取代他去江陵府赈灾,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任务。等他回京后,明武帝甚至特意为他办了一次庆功宴。
此消彼长,之后靠向季家和二皇子的人也更多了。元晠这个太子的地位,在一段时间里,显得非常尴尬。
只希望这一次,表哥能够凯旋而归。
萧含玉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只是在睡着之前,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踏实,好像遗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一样。
及至再次醒来,天色居然已是月上中天。
萧含玉有些犯糊涂,自己怎么这么能睡?
“玉儿可是醒了?”
贺兰嘉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很快身影便出现在萧含玉的视线里。
“姨母!”
话刚出口,萧含玉发现有些不对。自己的嗓子怎么这么涩哑?喉咙每吞咽一下,都生痛生痛的。
贺兰嘉懿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眉头略微开了一点:“幸好,总算是退了高热。快将药端来。”
然后让人扶着萧含玉坐了起来,自己亲手用汤匙舀了药汁,吹冷后方喂给萧含玉喝。
萧含玉被药汁苦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贺兰嘉懿看了,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怜。
“让你以后还光着脚跑出来。这下好了,又生病了吧?下次再这样,让太医再给你在药方里,多加一味黄连。”
贺兰嘉懿一边喂药,一边不忘数落她的罪行。
岂料萧含玉听了她的话,立时脸色大变。她终于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事了。
看到萧含玉脸色一下白了,贺兰嘉懿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又连忙哄着她说:“别怕别怕,是姨母乱说,不会让太医给你加黄连的。”
萧含玉却一把揪住贺兰嘉懿的手,急得气都粗了。
“姨母!”她刚要说话,又迅速看了周围一眼。“你们全都下去!”
贺兰嘉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联想到她的奇异本事,不免心里一跳。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等人都走了,贺兰嘉懿这才放下药碗,揉了揉萧含玉冰冷的手,柔声问道:“玉儿,怎么了?”
萧含玉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瘪着嘴说道:“姨母,我忘记大事了。一定要告诉表哥才行!”
贺兰嘉懿也惊了一下,又怕吓到萧含玉,只得按捺下来,耐着性子问道:“是什么事?你告诉姨母,姨母想办法让人去追你表哥。”
“灾后有大疫,也会死很多人。要提醒表哥才行。还要提前准备好药材,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贺兰嘉懿也坐不住了,失态地惊问道:“大疫?你确定?”
萧含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贺兰嘉懿一把抓住萧含玉的手,紧张地问道:“好玉儿,快告诉姨母,你可知道是何种疫症?可有对症的药方?”
萧含玉抓破脑袋,回想当初在太医院日志上看过的记载。那还是她听了姨母与表哥的谈话,好奇之下,偷偷去翻阅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哪还能记得了这么多?
看萧含玉苦恼的样子,贺兰嘉懿也不敢催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真是笨蛋!”仙气十足的声音在萧含玉脑子里响了起来。差点吓得萧含玉跳了起来。
自从莲伽突然消声后,这么久没出现,萧含玉都快差点不记得他了。
而此刻,萧含玉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
“莲伽莲伽,你也经历了上一世,又这么有本事,你一定记得药方吧?”
“我说过,我不插手凡人之事。”莲伽慢条斯理地说。
萧含玉有些怒了:“你要是敢不帮我,我以后也绝对绝对不帮你!”
又觉得自己口气太冲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莲伽帮忙。又软下来说道:“你不是佛子吗?佛门不是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把药方告诉我,就能救到许许多多的人,你不能不管啊!”
莲伽沉默了一会,想到萧含玉已经记起此事,只是记得不完整,只要找太医来,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总会有办法将药方写出来的。自己提前告诉她,也不算违反规则。
“拿纸笔记好。”
得到莲伽的回应,萧含玉麻利地下了床,跑到书桌前,胡乱倒了点水到砚台里,抓起一块墨匆匆研了两下。
待她抓起笔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才五岁,还没学会写字呢!
她有些懊恼地放下笔,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连墨水沾到脸上都不知道。
“姨母,你来写。”
贺兰嘉懿看她急色匆匆的,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及至看到抓起笔后,马上就呆住了,才会过意来。
“好,姨母写,你说。”
贺兰嘉懿拿过笔,也不嫌弃萧含玉研得那墨色不匀的墨汁。摊开纸张,提起笔,便看向萧含玉,等着她说话。
“其为证也,先犯心脏,使心力衰弱;凡脉搏如丝,即为疫毒侵犯心脏唯一之确据。其次体温速升,头痛眩晕,或作呕吐,渐渐意识朦胧,陷于昏睡谵语,状态痴呆,行步蹒跚,眼结膜强度充血,舌带白色,如锻石撒上,或污紫如熟李,颈腺、腋窝、大腿上近阴处起肿胀疼痛,剧烈者三日即死。其神气清者,可多迁延数日。”
“连翘三钱,柴胡二钱,葛根二钱,生地五钱,赤芍三钱,红花五钱,桃仁八钱,川朴一钱,当归钱半,甘草二钱,苏木二两。”
“轻证初起,每三个时辰服用一次;危证初起,每两个时辰服用一次。”(以上皆网上摘抄)
贺兰嘉懿放下笔,不由得又多看了萧含玉一眼。这些东西,必不可能是她一个五岁小孩知道的。那她是从何而来?莫非梦里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她知道玉儿不可能害她和晠儿。而且,现在最紧要的,是让人送信给晠儿,并且将药材秘密准备好。
这件事也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必须忠实可靠之人才能去办。等晠儿回来,民心与功劳,还有圣心,便都有了。
萧含玉本就在发热,虽然高热已退,低热却一直持续。背了这番让她脑袋打结的话,更是昏昏欲睡。
贺兰嘉懿看到她这个样子,越发心疼不已。这可都是为了晠儿!
叫了太医来看过萧含玉后,让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