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起来很难看的。89kanshu.com”
“那也是我老婆，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凌楚乔见她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后背之后，扶她起来，朝戴巧兰的病房门口瞥了一眼，问道，“进去吗”
“嗯，”路小溪拼命地眨着眼睛，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深吸一口气之后，她迈步朝病房走去了，门虚掩着，她从门缝就看到了戴巧兰，她一如之前那样地背对着门口静坐，一动不动地像是盯着前方某处看，然而，路小溪进来的声音还是被她发现了。
“小溪，小乔，”戴巧兰悠悠转身，呆滞的目光因为看到他们两个人而有了点神采，还朝路小溪招手，“来，坐妈这里。”
路小溪不忍直视，但是又怕眼神的闪躲会让戴巧兰起疑，所以弯起了眉眼，欢快地迎了上去，“妈，你好点了没”
“妈没事，就是每天都觉得很累，可是睡又睡不着，”戴巧兰怜爱地拂去路小溪脸颊上的一缕黑发，眼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打趣道，“眼睛红红的，小乔欺负你啦”
“可不就是，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坏，老是欺负我，”路小溪回眸望了凌楚乔一眼，希望他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罪名加在他身上，回头后，偎依在戴巧兰的怀里撒娇，“妈，你出院之后我们就搬回去住，陪着你好不好”
“好，妈妈巴不得呢，”戴巧兰乐得合不拢嘴，可是就在瞬间的功夫，她就变了脸色，推开路小溪问道，“你爸呢法庭判刑了吗”
路小溪被着突如其来的一推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好在凌楚乔眼疾手快接住了，然后拉到自己的身边才放心，“没事吧妈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不如我们下次再来看她”
路小溪记得医生和她说过，戴巧兰得的是间歇性精神障碍症，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但是不知道毫不相干的两句话也能让她想起路金立来，回去回去能解决问题吗这是病，得治
“小溪，你快说啊，他怎么样了判了多少年需要赔多少钱啊”戴巧兰一串的问题也是令路小溪无法猜出她的用意，便实话实说了，“妈，我也不知道，但是小恵今天指认是他拔掉了爷爷的氧气管，也就是说爷爷的死是爸爸一手造成的，所以”
“哈哈哈”戴巧兰还未等路小溪说完，就仰天长笑开来了，笑声听起来悲凉凄冷，不难听出她对路金立曾经的爱恋，“报应啊，真是报应啊，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被自己的女儿揭发了，悲剧啊，真是天大的悲剧。”
说完，戴巧兰一脸的冷冽，朝路小溪说道，“我要见他”
要见路金立路小溪一愣，该不该安排他们见面呢
“小溪，”凌楚乔轻轻推了一下路小溪，在他看来，戴巧兰想见路金立不会是没有目的的，夫妻两个人做到最后这个份上，肯定还有未了的心结，“这件事情我来安排，你看呢”
“合适吗”路小溪颇为担心，戴巧兰要是正常人也就算了，可她的精神偏偏出了问题，这连名字都不能提，怎么可能受得了见面。
望着路小溪担忧的眼神，凌楚乔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很快，路小溪就获得了消息，路金立获刑故意杀人罪，私心缓期两年执行，虽然知道结果不是很好，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身处在路氏办公室的路小溪站在落地窗口望着街上的车来车往，身上犹如灌了冰水似地，全身僵得不能动。
“小溪，”张坚在她身后望了很久，终究还是开口了，“你让我找人的已经找不到了。”
“去哪里了”得知路金立被判了死刑之后，路小溪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找当时帮他打官司的刘律师，她想知道为什么路小恵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张坚动了动嘴唇，显然是没想好怎么和路小溪说，但是看到她愁眉不展，终究还是道出了实情，“我从出入境查到，他已经拿到了绿卡，今天早上移民了，还有，我暗地里打听到，他一夜暴富，所以才有这个能力移民的。”
一夜暴富路小溪从来不相信有人能有这样的运气，这个刘律师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肯定是因为路小恵给的吸引力够大，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在法庭上反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路小溪阖上清亮的眸子，将这世间的纷扰都隔绝在了外边，可是心不安静，人又能怎么冷静得下来，她以前只知道路小恵矫情无情，可今天才真正明白她是个无心的人。
手机响了很久，继而变成了电话，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天色渐暗，路小溪连灯都忘记开了，此时，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嘴里是什么味道了，楼下霓虹闪烁，繁华似锦，而她恍惚到绝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不是为路金立难过，而是为自己体内的这一点血液而可耻，为何人与人的关系竟然可以为了利益而相互撕扯，不顾亲情，不顾道义，只为了那一点虚无的东西。
“啪”地一声，办公室里的灯被打开了，门口一道焦虑的身影窜了进来。
看到路小溪安然无恙地坐着，凌楚乔一颗紧悬的心放了下来，他望着迷茫看着自己的路小溪，脚步很轻很轻地走了上去，生怕惊扰了她。
路小溪扯了扯嘴角，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凌楚乔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望着她白皙莹亮的脸庞，宠爱地伸手抚了抚，柔声道，“傻瓜，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记得还有我陪着你，我说过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如果你足够信任我的话。”
路小溪听了，鼻尖一阵酸楚，她靠在他厚实的肩头，信任，谈何容易，路金立信任路小恵，可结果被狠狠地摆了一道，这可是真是裸的讽刺，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路小恵聪明，她在情分上欠缺了，可在他人眼里却是个义薄云天的人，多么可笑，和睦的一家人居然做到了这个份上。
“我为妈约了明天探监，你去不去”对于这件事情，凌楚乔没让路小溪闪躲，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好几道坎都过不去，若是可以，他希望她去一趟，否则这一辈子都会有疙瘩。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想知道，为何父爱不存？
“我去，”路小溪的情绪好多了，她是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弄清楚，做了一辈子的父女，是该弄个清楚了，她和凌楚乔四目相对，强装笑颜，“明天我们一起去接妈。”
“你真的可以”凌楚乔疑惑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爽快，可是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的酸涩，再次将她揽入怀里时，他轻叹，“我以为你要考虑一个晚上再回答我呢。”
是的，也许她是该考虑清楚，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多纠结一个晚上而已。
一夜过去，两人直接去了仁爱医院接戴巧兰去看守所，有了凌楚乔从中斡旋，和路金立的见面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隔间里，但是里面多了一个警察看守着。
戴巧兰一脸平和，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进去半个小时后，她就出来了，可能是争吵了几句，也有可能是太过于激动了，她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潮红。
“小溪，他想见你。”这是路金立让戴巧兰带出来的话。
路小溪一听，突然有了些许不安和紧张，凌楚乔握着她的手将她送到门口，明眸如星般打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布满阴霾的心口一片敞亮，“进去吧，我陪你”
路小溪提着灌了铅似地腿迈进了会面室，里面很干净，头顶上的窗户还射进了一道阳光，让这会面的感觉晴朗不少。
路金立看到路小溪进来，倒是显现了一丝局促，这也是第一次他给了路小溪一个温和的脸色，“小溪，没想到你会肯带着你妈来见我。”
“很意外是不是”路小溪就坐在路金立的对面，她从未想过不怒自威的父亲会伛偻病态的犹如七老八十的老翁。
路金立裂了裂嘴角又收了回去，想笑没笑出来，虚胖的脸因为这段时间的折磨，瘦了很多，皱纹布满了他的脸，又如沟壑横生，“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了，等我下去之后一定好好伺候你爷爷，小溪，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路小溪错愕后摇头，可能是因为知道他被判了死刑，所以恨意全消了，“我想你这句话应该对妈说，她守了你一辈子，可你给予的却是一辈子的背叛，还有那绝命的杀心，还记得那晚你对她下得手吗医生说了，刺激太大，得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这一辈子都得靠药物维持。”
“什么”路金立惊讶地站了起来，可是被身后的警官给按了回去，“我刚刚看她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得那么种病”
“我没骗你，信不信由你，”路小溪面无表情地扫过路金立的脸，看出他的惊讶和悔恨，可是这又如何，他造成的伤害何止是上的，那打入至骨髓的，已经令人痛彻心扉了。
路金立气恼地猛拍了几下自己的头，重重哎了一声，声音凄凉无比，“小溪，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爸爸还是想恳求你好好照顾你妈妈，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悔之晚矣，我没办法。”
现在知道悔不当初了路小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问道，“当初你怎么会下得了这个手一个是你同床共枕地三十年的妻子，一个是你至少也疼爱了十五年的女儿，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吗”
如果是，路小溪只能猜测是路小恵，可是她多么不想自己这个想法是真的。
路金立没开腔，只是那浑浊的眸子闪亮了一下又暗了，还有皮包骨头的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他抹去脸上悔恨的泪水之后说道，“这个家是被我毁了，以后就靠你了，你妈身体不好的话，你们最好住在一起，还有小惠，我看她过得并不幸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姐妹之间能消除芥蒂，和好如初。”
路小溪一听，恼怒得拍案而起，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与路小恵和好如初，“你大概是脑子不清楚了吧，就算我对天下所有人有责任，那路小恵也不会是其中一个。”
“小溪，”路金立哀求着
这场景多么可笑啊，他最惦记的人还是路小恵
“小溪，你知道吗我不恨小恵这么对我，因为这一切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她她竟然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以来，我呵护着她长大，又如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甚至是超过了我的底线，就因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你二叔二婶的女儿，她很可怜是不是”
“她可怜，那我呢我有爸爸却和死了没分别，我有家却感觉不到温暖，试问一下，谁来关心过我”路小溪愤怒地咆哮了出来，憋在心里整整十五年的话，终于冲出口了，她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答案。
这些年来，她哀默大于心死，不说不问。
“小溪，别这样，”凌楚乔心疼万分，可是他知道这是路小溪的心结，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除了给她强有力的依靠之后，根本帮不上忙。
“哎”路金立又是重重一声叹息，又如苟延残喘地挣扎，“孩子，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
优秀这个居然是他的理由
路小溪强忍着再次爆发她心底的怒意，紧咬牙关继续听下去。
“当小惠告诉我你被人强x之后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时，我就担心你会坏了路氏的名声，过后不久，爷爷就找了我谈话，说要把路氏的总裁之位传给你，我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了，你知道吗，我在副总裁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娃娃坐上总裁的位置，路氏的辉煌也有我的一份力，所以我不允许你凌驾在我的头上。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疏远和冷漠全是爷爷一手造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路金立一口气说了很多，然而，在路小溪听来，那就是嫉妒心在作祟，什么声名狼藉，那都是屁话，全都是利欲熏心蒙蔽了他的心，但是此时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了。
不对，路小溪仔细一想，有个细节她差点就忽略了，为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路小恵偏偏都知道，她记得十五年前只遇到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她至今未能再碰到过，加上之前她接管路氏的时候，路小恵犹如亲临了现场一样地描述出来，这使得她不得不怀疑，十五年前的事情并不是意外。
发觉紧握自己手臂的双手收紧了力道，路小溪才发觉身边还有个凌楚乔，他会在意自己被人强x了的过往吗她迫切地想知道，可是当着路金立的面她问不出来，只能暂时深埋在心里。
“小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爸爸不奢望你的原谅，但是请你答应爸爸，好好照顾这个家，好吗”路金立对路小溪说完，又朝凌楚乔望了过去，露出了一脸的讪笑，“楚乔，也请你好好照顾小溪。”
“不好意思，你没资格要求我怎么做，”凌楚乔眉尾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