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声响继续吵闹着。
周遭气氛躁动不止。
白望汀坐在班里,无聊的看着操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方怀可一脸吃瓜样:“哎,听说沈临去陪你比赛?”
白望汀一把推开她的脑袋:“什么叫陪我?他不会跳高,过去观摩观摩。”
方怀可不相信的说:“不应该啊,他不是跳高很厉害吗?”
白望汀随口一问:“为什么这么说?”
方怀可说起八卦事整个人都活了:“沈临为什么这么出名,是因为初中一回跳高比赛中,打破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高度,并且因为长相,更是传了好一段时间,所以高一他一进校就很出名。”
白望汀震惊的内心一批,这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高一就很有名?
白望汀没那么关注校园八卦事,一般都是听方怀可告诉她的,白望汀第一次知道沈临,是在文榜和理榜上。
这个人难见不偏科,理榜第一,文榜也没掉过前三。
当时没怎么注意,也想不到,现在和沈临交集这么多,还成为了同桌。
话说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会的?
沈临从远处走来,方怀可识趣拿着自己的饮料走开。
白望汀转头一看,沈临手里拿着一瓶维c汽水。
她疑问:“你,不去比赛吗?”
沈临喝了一口,不紧不忙回答:“高一在比赛。”
比赛的人这么悠闲,搞的好似比赛的人是白望汀。
沈临看她一脸期待:“这么想看我跳高?”
白望汀笑着说:“我只是期待某人跳不过去,脸被打肿而已。”
沈临用舌尖顶了一下脸颊,手随意的搭在旁边的桌子上,无神的敲敲。
这股慵懒劲,也是没谁了。
沈临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慵懒但让人无法靠近。
玫瑰带刺,让你美到忘掉它有刺。
蝉鸣不止的声响,想念无声的梦境,真实又虚幻。
沈临扔给她一袋药膏。
白望汀仓皇接住,愁眉苦脸有点嫌弃问:“这是?”
沈临不在意,声线压低:“你不是老揉腰,我去医务室要了这个,回去贴上。”
白望汀乖巧的点了点头。
心里有点暖啊,好吧,他也不算是彻头彻尾的玫瑰骗子。
周付火急火燎的跑来。
白望汀看见他,皱着眉问:“有人追你吗?”
周付怒气说:“有。”
白望汀假装很吃惊:“偶买噶,居然还有人追你?”
周付不去配合她演戏,直截了当说:“男的——”
白望汀更激动了,这不是唤醒腐女的意识吗?
周付嫌弃的说:“我们班知道我老跑你们班文班是为什么了?”
白望汀一直知道这个原因,先开始熟了也经常问周付,周付他们班重点理科,卷的要死,每次下课,班级里安静的奇怪,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于是就来他们班散散心,顺便看看沈临。别让他忘了理科还有位兄弟。
周付继续说:“他们说,我为了追你,苦心积虑,不惜跨越整个文理班。”
白望汀吃瓜的点点头,周付一直盯着她,白望汀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说:“我?!!!”
周付也很生气:“对啊,他们瞎了吗?”
白望汀不服的打了周付一下:“你啥意思?我不配人喜欢?”
周付摆摆手:“没有没有,只不过,造谣咱俩,咱俩纯纯哥们啊!”
白望汀也疑惑:“对啊,明显都能看出来,是父子关系,他们瞎了吗?”
周付握紧拳头,假面笑道:“你说,什么关系?”
白望汀立马认怂:“兄弟关系,兄弟关系。”
周付蹭了沈临一下,沈临脸色沉重,从他一来,就没开过口。
沈临眼皮懒倦,明显不想说话的样子。
周付小心指了沈临一下,手语对着白望汀:你惹他了?
白望汀连忙摆手,指着他又指着沈临,手比划着:你没来之前,好好的。
周付挠着头思考,又比划:我惹的?
白望汀耸了一下肩,脸别过去:与我无关。
沈临这才开口:“你俩挺默契啊,都懂手语了?”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周付咽了咽,随后悄悄递给白望汀几袋零食:“请你吃。”
白望汀喜出望外的笑了一下,随后周付瞄了一眼沈临,就立马撤退,招了招手。
白望汀也招手目送,开心的抱着零食。
沈临抬眼瞪过去:“喜欢吃?”
白望汀还没回答。
沈临继续说:“吃死你。”
随后起身离开。
白望汀:?????他大姨夫来了?
怼天怼地怼空气——有病
白望汀转身一刻,抬眼对视上了站在后面的体育生。
跳高没跳过我,不会要社会我吧?
白望汀有点怂,立马转身坐好。
那体育生的脚步明显逼近,最后竟毫不客气的坐在白望汀旁边。
白望汀害怕的往旁边小心的移了一下。
体育生轻笑一下:“放心,我不干什么。”
她突然伸出一只手笑着,大方介绍:“我叫江疏,体育生,刚见过。”
白望汀立马握住:“你好你好,我叫白望汀。”
江疏笑了一下:“知道,今儿穿ik最好看那个。”
白望汀尴尬的笑了笑。
江疏问:“有时间聊聊吗?”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果然相识。
又是这棵樟树下,不是她们谈话就谈话,非得让树也听见吗?
白望汀疑惑:“你找我……是?”
江疏直奔主题:“我们教练看上你了!!!”
白望汀被吓了一跳,直接结巴说:“我,我,我不接受师生恋。”
江疏有点懵,随后大笑:“没说清楚,我教练看上你跳高能力了,想让你来跳高队。”
白望汀摆摆手,温柔的解释:“我还是想好好学习,跳高,其实不是我的专项。”
江疏眼神中有点无奈和失落,认真说道:“国家二级女子运动员也就1.56米,你今天只差六厘米。更何况你还是业余的。”
白望汀笑着,坚定自己:“我真的不适合跳高,我的梦想是考上综合类大学,不是体校”连忙解释:“我不是瞧不起体校,我只是身体不太好,所以走体育项目,我真不行。”
江疏双手握紧,内心复杂,好像有无数个毛线缠绕在一起,无法解开。
白望汀这人,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江疏……
白望汀轻声问:“江疏同学?”
江疏回过神来:“哦,好吧,打扰了。”
随后要走。
白望汀一把抓住她手腕:“江疏同学,我看你有点不太好?”
江疏低着头说道:“没事。”
白望汀还是没有撒手,继续说道:“但是,我看你——”
江疏直接大喊,甩开她的手:“你有完没完?”
白望汀愣住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珍珠似的还在不停的在流。
愣住几秒,江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立马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不起,我,我情绪有点不太好。”
白望汀从兜里掏出卫生纸说:“没事,我能理解。”
江疏双眼含泪,红着眼眶,听到这句话更奔不住了。
一句:我能理解。
说出了多少人内心的苦。
江疏接过卫生纸仰着头,擦着眼泪。
白望汀认真,温柔的劝说:“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或许,我有办法呢?”
江疏看她一脸认真,少女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她嗤笑一声。
两人坐在樟树下。
江疏慢慢说道:“我今天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我俩一起体育保送进的一中,她各方面都很好,我俩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她已经保送去了国家队,因为天赋。”
她低下头来,依旧说着:“我知道我俩有差距,从小就知道,不管我比她努力多少,她只要稍稍努力,就能把我甩的很远很远。”
她眼神中透露的无奈,心中的苦正在一点点抒发:“你明白那种,明明是两个人,一个永远在天上,被人捧着,被人骄傲的夸赞,另一个默默无闻,无人在意,后面的幸苦,没人知道,无法达到那人的伶仃的光。”
白望汀心中被扎了狠狠一刺。双手紧握笑着说:“不坚持怎么知道呢?”
江疏疑惑看着白望汀,白望汀说:“努力比不上天赋,但坚持加努力呢?不坚持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江疏有点泄气:“如果,你在坚持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呢?”
白望汀直接问:“你觉得跳高对你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事吗?”
江疏果断回答:“当然不是。”
白望汀点头:“对啊,它不是,所以在坚持,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给你对某件事的希望,却打压着你对它的热情,人生就是这样,你爱也不爱,它依然每天诉说着故事。”
江疏沉默了,她思考中:“人生变化无常,唯有自我坚持,我才能战胜。”
白望汀洒脱笑着说:“对啊,你不去坚持,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相信,有天,努力战胜天赋。”
江疏笑着说:“你怎么一副很懂得样子。”
白望汀失声笑了笑,怎么能不懂,我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黎舒最好的朋友,学习这件事从小永远没比过她,因为俩人从小要好,免不了在一起对比。
一个不听课,考试依旧第一,一个听课加课后练习才是班级前十。
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我也曾怀疑过……努力真的战胜不了天赋吗?
因为是上天赐的,所以,就永战胜不了吗?
江疏,谢谢你,劝说你的同时,我也想偷偷努力一下。
江疏突然凑近,用肩膀搡了白望汀一下:“你和那个沈临?”
白望汀皱眉:“怎么了?”
江疏轻笑了一下:“没什么,你家长来了,我走了。”
白望汀还在疑惑中,就看见她已经起身,远处走来的沈临。
白望汀看到沈临想起来,疑惑问道江疏:“那时,你非要与我较高下,最后沈临说了什么,让你放弃了?”
江疏学着沈临的语气说:“承认自己输了很难吗?”就是这句话,让江疏认清自己。
江疏走之前说道:“很高兴认识你,遇到困难就来找我,我叫江疏。”
白望汀笑着回应:“好。”
沈临朝后看了一眼江疏。
白望汀坐在那里,沈临嫌弃问:“就这么喜欢这个地方?谈话就喜欢在这?”
白望汀撅着嘴:“要你管。”
这么一想,两个少女的心事,都在这棵樟树下,坦诚相待,看来这棵树挺可信啊。
白望汀说道:“我把这棵树称作‘少女心树’。”
沈临不太懂白望汀奇奇怪怪的点,不过在她身边什么奇奇怪怪都能理解。
白望汀疑惑:“你怎么来了?”
沈临居高临下的说:“你同桌叫你看他比赛”
白望汀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沈临,光在身后,落在她的头发上时,也照耀在沈临的脸上。
只是穿了一件校服短袖,那一刻光进了我心里。
青春难以忘怀的人,遇见了吗?
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