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热闹的长街,喧嚷的人潮将许多铺子的门庭挤得水泄不通,街边摆满了各种摊子,叫卖声与讨价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识嗡吟,而韦小九的目光却死死盯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上,因为他长得与青弦极为相像。
“勿夫要吃油饼啊?好,好,爹爹给你买。”中年男子神情温和,眉眼含笑,一名五六岁大的男娃正骑在他的肩头,大声叫道:“还有糖葫芦,我还要吃糖葫芦。”
“好,好,糖葫芦就糖葫芦,等会都买。”男子连声应诺,脸上却是溢满了笑意。
此番情境,倒让韦小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然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眼前之人还是那位叱咤修仙界的青弦上人吗?
“这,是他的前世?”韦小九失神呢喃,声音却是细如蚊蝇。
“嘿嘿,虽是前世,却并非此界的前世。”宿一柔声笑道:“有了泉镜,贫僧便能避过此界的法则之力,诸天法境,万千界域,也只在一念之间。”
“诸天法境,万千界域......”韦小九轻声呢喃,宿一先前也曾提过此事,可他当时却是似懂非懂,此刻亲眼得见,也总算明白了。
“勿夫?此界也有周勿夫?”他看着青弦背上的男娃,轻声呢喃。
“呵呵,自然有的。”宿一平静的说道:“此界虽在另一处法境之中,却与韦施主所在的界域极为相似,若是留心去寻,韦施主也能找到自己,还有自己的双亲。”
听到这话,韦小九心神惊骇,他呆愣了许久,才失神问道:“既是自己的血脉,青弦又为何要对他紧追不放?”
“此血脉非彼血脉,韦施主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虽说诸天法境,有万千界域,但这万千界域,却皆是为证道而生,其中灵能法则,轮回因果,尽皆相似,却也能各生造化,周青弦在此界的变故,便因这造化而变。”
“此界并无泉镜坠下,不遇贫僧,他只能在此凡尘俗世,终老一生,不过,虽无仙缘,却也有一段俗尘牵绊,这便是青弦的心结。”
听到这里,韦小九略一恍神,便想通了许多事情。
“可在原来的界域,周勿夫怎么成了他的弟子?”他不解的问道。
“嘿嘿,这便是造化之功,他得了泉镜,入了仙道,命数自然也就变了,他当年初结元婴,贫僧曾助他周游诸天法境,这个界域,便是他当年自己看到的。”宿一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从此便种下了心结,而后也在此界找到了灵能相近的周勿夫,不过,此子却非彼子,他将其留在身边,也不过是续着一份念想罢了。”
听到这话,韦小九心中怅然,他看着青弦脸上的宠溺之色,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未曾谋面的骨血,也不知二老如今是否还在人世,同样的心结,自己又何曾真正放下?
他正想得出神,眼前的景象却突然急剧颤动了起来,韦小九正想发问,神念却已回到了山坳之中。
“有人来了,这法帆一动,青弦就要醒了。”宿一平静的说道:“韦施主如今已入了假丹之境,倒是可以去一趟神道山,找那幻兽妖祖“弭灵”,只要善用灰瞳之气的神通,这世间的一切有为法,皆可水到渠成。”
“神道山?幻兽妖祖?”韦小九听得似懂非懂,可还未等他开口,立在一旁的黄色法帆便无风鼓动了起来。
“去吧。”伴随着一声低吟,韦小九眼前的景象便完全消失了。
数息之后,他的神念感应才逐渐回到了识海之中。
“有劳苦诲师兄了。”他缓缓起身,冲着苦诲躬身作了个揖。
渡丹劫的这些日子,他对身外诸事的感应并没有完全落下,从苦诲师兄和几位师侄上山护法,到后来方圆数十里生出的变故,他都或多或少的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以游风决凝丹,竟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好自己没有留在关鼎山脉,否则,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些低阶同道了。
“阿弥陀佛,师兄并没能帮上什么,倒是苦了师弟了。”苦诲双手合十,眼中却闪过一丝愧色。
“韦师弟也不必多想,虽是凝出了假丹,却还有万卷佛法可供研习,往后就跟着师兄一起普度众生吧。”
“跟着你普度众生?”韦小九眉头一凝,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这假丹之境怎么就只能研习佛法了?我的游风决就不能继续修炼了吗?何况老和尚还嘱咐他去一趟神道山呢,这苦行僧的差事,还是算了吧。
“呃,苦诲师兄,这普度众生的事,还是往后在说吧,小九已领了师命,要去那神道山一趟呢,不知道师兄可听过此山?”
“师命?”听到这话,苦诲顿时面色微变,看来,师尊对这名新收的弟子,倒是极为器重。
“阿弥陀佛,神道山,自然知晓,不过.......”他略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倒是一桩巧缘,这神道山的护门大宗,在千寒仅有六处,其中一处,名为相天三门。”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天,轻声低语:“云仙子,可否现身一叙?”
“云仙子?”韦小九面露疑惑,可下一瞬,一道白色身影便落到了二人身前。
“云卿儿见过苦诲神僧!”她神色恭敬的冲着苦诲深深施了一礼,直将一袭蓝白参半的宫纱给坠到了地上。
“阿弥陀佛,云仙子不必多礼。”苦诲双手合十的回了一礼,淡淡说道:“仙子曾说要与韦师弟结个善缘,也是机缘得当,眼下,韦师弟正要走一趟神道山,不知云仙子可否行个方便?”
听到这话,那云卿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她轻抬美目,仔细的打量了韦小九一眼,这才缓缓说道:“晚辈也不敢应下此事,不过,卿儿的父亲是门中大长老,带一人入山,应当不难。”
“阿弥陀佛,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