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异反应被废了,若想再得到这样的一个肾,可能性非常之微。dingdiankanshu.com他最后十分悲观地说,张敏的生理机能已出现全方位的衰弱,如果在三个月内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她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忍住心头的悲伤,王博再次走进病房。敏儿瞧他进来了,忙用双手蒙上自己的脸。王博走上前轻轻拿去她覆在脸上的手,逗她开心道,怕丑哇,想漂亮起来给我看,就好好配合医生治好你的病。
敏儿攥着他的手呜咽着说,王博,我的病是没法治好了,你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我了。
王博温情脉脉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语气坚决地对她说,那是过去,现在我来了,是你无往不胜的博哥来了,再没有什么难得住我们的。你的病一定要治好,也一定能治好。相信我。
望着苦苦寻找了自己整整三年的男友,敏儿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信任的笑容。
为了自己的爱情之花灿烂,为了他的敏儿重获新生,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王博都要做百分百的努力。他首先说服父母,准备把为他将来结婚用的新房出售,一旦寻到肾源,立即出手作为张敏的医疗费用。继之,他在全国各大医疗网站上发布了重金求肾信息。
一个月的时间晃眼而过,王博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医生告诉他,无数的医疗案例表明,患者如若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可有效延缓生理机能衰退的速度。于是尽可能地,王博每天抽出大量的时间去陪伴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敏儿,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讲从网上搜集来的各类笑话、小故事,时常逗得她咯咯直笑。
在王博和张敏母亲共同的精心照料下,敏儿的精神状态日渐一日地好转起来,苍白的面庞上竟泛起了些微的红润,大家都说是爱情的力量在帮助她战胜病魔,在激发她的生命力。
但王博却从主治医生那儿得知,这极可能是一种回光返照现象。
或许敏儿业已意识到自己来日无多,她不愿意在病房里度过她最后的生命时光,恳求父母和王博,她想重新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于是,在清晨的满轮红日中,在夕阳的瑰丽彩霞下,王博推着轮椅上的敏儿,成为人们眼中的一道风景。
在这期间,敏儿让王博在离他家最近的灵宝山陵园主峰选了块墓地,面朝王博的家,她要日日夜夜能看到心上人。
这天,敏儿感觉精神尚可,忽然想浪漫一把,让王博背她去看一眼见证俩人初吻的梅山山顶的那棵老松树。
夕阳的余辉映照在敏儿幸福满满的脸上,王博像初吻那般深深地吻了她,直到她差点儿窒息。他吻到后来却吻不下去了,肝肠寸断地对她说,敏儿,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还活不活得下去,苍天为什么要把我俩拆开,我不甘心不甘心哪,我的敏儿!
敏儿抚着他的脸殷切地说,博哥,请别这么想。人不应该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你也一样,还有大好的人生在等着你。千万记着,我只是你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死了也只能是一个记忆,而不要成为你心灵的伤痕和负担。答应我,只须记得你的生命中曾经有我就行,我死以后你得好好地活着,我还指望你每年来看我,给我带来我喜欢的花儿,好吗?
俩人抱头痛哭一场后,王博背着敏儿下山。敏儿忽然对他羞羞地说,博哥,我好想做一回你的新娘,举行一个就我俩的婚礼,你愿意吗?
王博强忍悲痛对她说,很好哇,这是一个伟大的创意。
可王博并没有听从敏儿举办一个只有他俩的婚礼的建议。他背上她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请了自己和她的所有亲朋好友,找了家酒店大摆宴席,为自己和敏儿举行了一场不知何时便天人永隔的婚礼。
到场的每位嘉宾都向身着一袭洁白婚纱的敏儿送上衷心的祝福,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流着泪。
夜渐深,新房里新婚夫妇深情相拥。王博替敏儿洗浴后,自己像往常一样挨着她躺下,在吻了她向她道晚安时,敏儿却突然要他帮她脱了身上的内衣。王博不由一怔,担心剧烈的房事会影响到她的病情。
敏儿摇着头捧着爱人的脸无限深情地说,博哥,既然我是你的女人了,我怎么能不让你享受新郎的快乐呢?又怎么能带着**身离你而去?
见王博仍犹豫着,敏儿的脸庞倏然飞上一抹红晕,咬着他的耳朵羞怯地说,博哥,我突然觉得身上好热好热,是不是荷尔蒙在催发我的情.欲呀?博哥,你要了我吧,求你爱我一次,让我感受一番男欢女爱的乐趣,也不枉来人世一趟,好吗?除非你要让我带着遗憾离去。
王博边流着泪边替敏儿除去了身上的内衣,很小心地覆上了她的身体。当王博进入了她,在即将冲破阻碍那一刻,敏儿喊了声“好痛”,却在王博停下时,鼓励他继续,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就这样,两个深深相爱的人在痛苦与激情交织中,完成了二人间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欢合。
敏儿无比幸福地对心爱的人儿说了声“谢谢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妻子”,身体在王博的怀抱中渐渐冷去。
王博的心在这一刻死去。他没有去殡仪馆为敏儿做最后的诀别,把无尽的悲痛和哀伤凝聚在自己的一双手上,在家里用一块红木没日没夜地精心雕刻着一块上书“爱妻张敏之墓”的墓碑。敏儿喜欢他的狂草,希望自己的墓碑由他亲手雕刻而成。
三天后,敏儿的葬礼在灵宝山陵园举行。
除了亲朋好友,王博和敏儿中小学和大学的同学都赶来了,为这对历经了岁月考验再聚首,转瞬却阴阳两隔的悲情伴侣,掬上忧伤的泪,为俩人间憾天动地的生死绝恋,深切哀痛。
王博双手捧着自己为爱人亲手雕刻的墓碑,竖在了张敏的坟前。他抚着墓碑在很长的时间内,嘴里反复只呐呐着一句话“你怎么能抛下我独自而去!”
葬礼在众人的泪雨纷飞中结束,就在他们苦苦劝说王博节哀顺变离去之际,三天来没有流一滴眼泪的他突然张口“啊啊”了两声,身体仆在了刚竖起来的墓碑上。当人们上前去搀扶起他时,竟发现他于刹那间似已气绝身亡。
在亲朋竭力呼唤着王博时,墓区祭扫的人群中一名医生赶了过来。经过一番奋力抢救,这名医生悲痛地摇着头说,这孩子是走不出巨大的伤痛而导致心脏猝停而亡。
尚在陵园内的几乎尽数人纷纷闻讯而来,当听说了敏儿和王博的爱情故事,他们齐集在敏儿的坟前和倒在墓碑下的王博身旁肃立默哀,心中为这人世间罕见的世纪悲情而震憾,而悲切。
在那名主持抢救的医生带领下,人们向陌生而却能让他们铭记终身的王博,向宁愿牺牲自己而成全心上人的敏儿,深深地献上三鞠躬。
正文 43 与将死之人谈情说爱
更新时间:2011-9-24 9:32:51 本章字数:3383
43与将死之人谈情说爱
喂,我说你能说点儿什么吗?郁闷死了。轻舒一口气后,乔俏睨了身侧的蓝歆一眼说。
从灵宝山下来,与张敏的堂妹分手,自坐进车里一路都到市中心了,这俩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像是俩人在赌着气似的。
你呀我说什么呀,心里堵着慌。蓝歆说。
乔俏目光散淡神情抑郁地说,总有那么一句话从恋人嘴里过家家般出溜出来——为爱而死。总以为那是句深情呓语爱的独白,嗨,这个王博呀……被他给闹的。说,去哪儿好好吃一顿,把心给缓过来。
蓝歆眼里盛满了忧伤,说,你送我过去吧,这会儿哪吃得下。
乔俏伸手过来抚了她一把说,别这样,就当陪我,要不我又得去商场瞎买一气,帮我省俩钱吧。
蓝歆探手去包里拿手机,给肖蕾去个电话,正翻号码,手机响了。对方是个很急促的声音,确定了她的身份后,焦急地问,您在哪?
蓝歆看了窗外一眼,说在中山路,接着职业性地让对方慢慢说。
对方立刻说,就要死人了,能慢吗?
蓝歆大惊,那您赶紧。
对方说,现在有个女孩在江城大学图书馆天台上,有自杀倾向。从她扔下楼的手机卡里,校方翻到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蓝歆的,所以希望她即刻赶到江城大学来。
还没等蓝歆有所表示,乔俏已经将车速提了起来。电话里的声音,一旁的她听得很清楚,边注意前方情形边问,刚才有电话打进来吗?
蓝歆说了声,你在呀,听见铃响了吗?她担心灵宝山信号不好,忙去翻通讯记录,并没有谁打电话过来呀。乔俏说有种情况是对方拨了号,还没连上线又挂了,所以无法显示。
那她会是谁呢?她喃喃自语的当口,蓝歆已然面色愀变,而乔俏亦已意识到了,俩人几乎异口同声道,——林若雪?
车子高速驶进江城大学,沿途许多学生仓促地奔一个方向去,无形中在给乔俏领路。几乎穿过整个学校,就快到达一个山岗下了,前方的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给堵上了。乔俏和蓝歆几乎同时推开车门,看准山岗上的一幢高层大屋奔去。蓝歆边跑边拨刚才打进来的号,告诉对方,已到达山岗下。对方让直奔大屋,他在图书馆门口候着。
上山的路已被戒严了,俩人一路奔去,未遇阻挡,显然山上山下已达成有效沟通。
高六层的哥特式灰色大屋正门上方嵌着图书馆三个大字,从这边望过去,楼顶毫无动静,而楼的另一侧下方,公安消防已在地上铺好长宽约百十平米的气垫。一位颇具学者风范的中年男子正在楼前焦虑地来回踱步,大冷的天,额头上全是汗。他一眼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蓝歆和乔俏,忙迎上前,直奔主题道,这个学生我们已经了解到,名叫林若雪……
蓝歆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了。赶紧领路。
中年男子说声“我领你们去”,已跑在了头里。
由于是幢老式建筑,并未安装电梯,他们跑到第四层时,便感到颇有些吃力了。旁边的几名警察见状,个个伸出了手,拽着三人往上奔。一奔出天台出口,整个天台一览无余。朝西的女儿墙一侧,月余未见着的那个瘦弱的女孩,虽然化上了淡妆,却无法掩饰她愈发憔悴的面容。她僵挺地紧靠在女儿墙边,微垂着脑袋,眼里的泪扑簌簌直往下摔落着。距她三十公尺范围外,十余便装和制式警服的男女成扇形或蹲或立在那儿,有个女警边小声劝着边试图蹭前,被林若雪一声“不许过来”,顿下脚步。
蓝歆上前挤进人丛中,她身后的中年男子向阻路的那些人做着闪开的手势。蓝歆略微跨出一公尺,从包里掏出手机,轻轻放到地上,摁下一个键后,自己也盘膝坐到了地上,双手掌面朝天平放于双膝上,微闭了双眼。
她这番怪异的举止,不仅天台上的众人深感纳闷,就连正伤心垂泪的林若雪亦愣怔地看过来,嘴里轻轻地喊了声“蓝老师?”
这一切仅只于瞬间,因为接下来摆放在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来的音乐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视线以及注意力。
刹那间,整个天台被一种仿佛来自天外的音乐给笼罩,继尔弥漫开来,很奇妙地,几乎所有人的眼神和表情进入种肃穆端凝的状态,天籁般的梵音慢慢地将他们渡化入某种空灵的境界中。
开始有人如蓝歆般盘膝坐了下来,进入种入定状态。渐渐地,天台上多数人仿效他们,坐了一地。乔俏也很想这样的,但心底里总有丝不屑于此的思绪侵扰到她,嘴角撇了分笑,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同样被蛊惑了的林若雪身上,今儿的主角是她。
至少四级以上的北风,吹乱了林若雪头上已不见多少光泽的发丝,虽穿了件黄色的羽绒服,嘴唇仍被冻得发紫。她微闭着双眼,显见得袭扰她全身的梵音令她的情绪稍安宁下来,这是一个极好的上前抓住她的机会。就在乔俏一闪念间,她身边已经有一男一女互使了个眼色,欲行使她刚才的念头。
很奇异地,尚闭着眼的蓝歆竟察觉到似的,朝那俩挥了下手,轻出言道,切切不可!
那俩朝她望一眼,竟愣住了,她莫非长了双天眼!
蓝歆从丹田内缓缓舒了口气,睁开了眼,漂亮的眼睛往天台上轮了一圈,最后落定在仍闭着眼的林若雪身上。
若雪!她轻轻喊了声。
林若雪睁开了眼睛,恍若梦醒般扫了四周一眼,目光最终看向蓝歆,竟问,是您在喊我?
蓝歆轻笑道,那你以为是谁?刚才你打过我的电话?
林若雪说,我正准备打来着,就有人冲了上来,我就掐了。我想跟您道个别来着的,后悔当初没听您的话,现在把自己陷在一个绝境里了。
蓝歆问,去广州没见着那人?
沉默了小会儿,林若雪说,他不接我的电话。我用公话打,他一接就挂。我找遍了所有在广州江大过去的人,一直找一直找都没找着他。一个多月了,我在那边过的是种什么样的日子,受的是什么样的煎熬啊!蓝老师,没办法我只能回来,可他就一直缠在我的梦魇里。有时白天上课好不容易把他给忘了,可晚上我还是忍不住想他。我就想,就想,这样苦着还不如死去了的好,让他内疚一辈子。
在她叙说的过程中,蓝歆让人端来一把椅子,找来一件军大衣,自己端着椅子放到离林若雪十公尺范围外退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椅子和椅子上的大衣。
林若雪似考虑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把椅子拖到墙边,穿上大衣坐了下来,这无疑暗喻了她身上尚残存有生的欲望。
于是蓝歆接着她的话说,内疚是一种善行,但也只能是种短期行为,因为人不能总活在某种情绪和意念中,也就注定了少有人会为谁内疚很长的时间。我这么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