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对不起都不会说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竞争者。28lu.net”
我干净利落地抛下这句话,转身昂首离开。
当年两军僵持不下,毛主席熬夜写下革命巨作《论持久战》,坚信饱受苦难的中国人民必将取得这场持久战的最终胜利,此时此刻,在这场多角爱情的持久战中,我貌似胜券在握,可情敌此情不移,誓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难道我们要两败俱伤最后让那袁娇有机可乘?
我面色苍白走在人群里,忽然很后悔自己看了那么多狗血的爱情电视剧,让我有种自己的爱情也免不了俗的错觉。
我但愿有平淡如白开水的爱情,却原来白开水竟是万变世界最难求的东西,生活没有赐我一杯清澈见底的白开水,却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狗血。
离叶知秋回国还有不到半个月,我每天翘首以待,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拉着室友们买了很多漂亮衣服,为他的回国做了很多准备。
四月初的一天,开始陆续有人流传陆蕊被一个大帅哥追求,香车接送,见识过庐山真面目的人回来激动地说:是个比尹瑞更出色的极品帅哥,明星似的,还很有钱。
据说这个男人是陆蕊兼职认识的,简直是偶像剧里走下的男主角,怪不得她最近意气风发,走路带风,笑容沾蜜。
我听闻心里还窃喜,盼了那么久,就盼情敌主动放弃,好让我和叶知秋双宿双飞,也算皆大欢喜。
明明人家恋爱了,我表现的比她还高兴,也走路带风了几天。
离这天风和日丽,我泡在图书馆里练听力,不料有人揪掉我的耳塞,我回头一看,是孟颖,脸色铁青,坐下后却又欲言又止。
她是憋不住的人,我只好耐下心来等她自己开口。
她托腮瞧了我好半天,啪的一掌落在桌上,双目铮亮,“你知道对不对?”
我不解,“知道什么?”
她眼神闪闪烁烁,又在仔细打量我,口气委婉而凝重,“桃花,我知道你很喜欢叶知秋,你为他也受了很多委屈,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可是你现在这样不是…….不是君子所为……”
事态有点严重了,我放下了笔,“孟颖,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在给我上课之前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更愕然,指着我,“所以你不知道魏易扬在追求陆蕊?”
我浑浑噩噩站在魏易扬的事务所门口时,已是半个小时后。
但思前想后了半天,我怕遇上陆蕊,只好悻悻然地离开,约了魏易扬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音符舒缓流泻,窗外春光宜人,而我却魂不守舍,即使金丝绒一般的阳光打照在我身上,我仍双脚冰冷。
一切已经昭然若揭。
陆蕊并不是什么别人口中的灰姑娘,绮梦脱下虚假的面具,现出噩梦的原形。
魏易扬,待我如亲妹的男人,为了我接近陆蕊,转移她对叶知秋的一往情深。
我望着他步履沉稳,笑意温暖地走向我的时候,鼻尖一酸,所有到了嘴边的责问都咽了下去,感到和内疚盈满了胸口,他,我的哥哥,其实不必牵扯进来,他所做的事,无论错与对,全是为了我。
为了我这个飞蛾扑火的桃花癫。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眉宇间清清淡淡,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他曾经为自己拼尽全力,可最后,也只留下自己。
我想,归根到底,我跟他都是同一类人,飞蛾扑火,只不过我比他幸运,他仍旧在火中燃烧自己,等待涅槃。
我们就这样两两不说话,或许知道必是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气氛有些诡异。
“哥,你不必这样。”我投降,一开口,却只有软软的央求。
魏易扬优雅地举杯喝咖啡,恬淡不慌乱,我想了起来,他早已磨砺的处变不惊,这亦是他的魅力所在。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穿透人心,犀利却不缺温暖,他舒服后仰,双手交叠,“小花,你在担心什么?”
“我?”
我语噎,他问住了我,我究竟在担心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担心很多。我怕了,只要一牵扯到那个有些神经质的陆蕊,我就感到害怕,她是叶知秋的童年,就像魏易扬是我的童年一样,不经意间,我已经将他归入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想叶知秋亦然,所以我可以对袁娇撒泼示威,我却做不到对陆蕊如此,我步步让着她,不与她正面交锋,原因无他,只是叶知秋爱护她在意她,虽然一切与爱情无关。
她已经成为他的牵挂,而我对此毫无办法。
我想我唯一的错,就是爱上这样一个重情的男人。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见我凝神锁思,魏易扬俊颜闪过促狭,“小花,哥哥风流却不下流,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我自然尴尬,笑了笑凑近他,想缓解僵硬的气氛,“哥,你不知道我刚知道的时候多惊讶,我以为你摸黑掉进了水沟,把脑子落在沟里了。”
他宠溺地揉揉我头,转眼间我就成了毛绒绒的小狗,他没好气地横我一眼,“傻瓜,想让哥跟你一样傻吗?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男人都是像哥一样的衣冠禽兽?”
“我家叶知秋才不是这样的人。”
我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吐了吐舌头,羞红了脸,低头喝咖啡掩饰自己的微窘。
再抬起头来,我怔然。
他深邃的眼埋了一簇火焰,有些阴郁地凝视我,终于不再绕圈子,慵懒却认真地说,“我也没有刻意接近她,我才没那个闲工夫,最近的案子需要兼职法语翻译,她应征上了。”
我点点头,“学习方面她确实很优秀。”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让我颇为头痛。
“我后来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就是小书呆那个死也不肯放弃的青梅竹马,所以……”
他亮亮的眼睛闪了闪,又是玩世不恭的神情,“我有了一点点好奇心,我在想,小花花那么中意小书呆,为了他考a大,悬梁刺股读数学,如果小书呆的青梅竹马不能有同样的毅力和痴情,她就不配和你争小书呆,我只是花了一点点时间考验她而已。”
“哥你真缺德,不过我喜欢。”
他玩味一笑,“不要指责我缺德,哥哥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道德……我听你室友说你拒绝了你们学校的校草?”
真想把孟颖的大舌头扔进油锅里爆炒,我无奈点点头。
“那就对了,小花你过了美男这一关,同理,想要争叶知秋,她也必须过这一关才行。”
“看起来她没过。”
他懒懒地依靠在沙发上,俊美的脸浮上厉色,“人活一世,男人或女人,总会心动。就像人只能活一次一样,有些人终其一生,心动一次,可有些人即使活着,心死了再活,活了又死,心动岂止一次…….哥能理解,但是,”他顿了顿,脸色冷峻,“她显然已经没有资格当你的情敌。”
“小花,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眼底容不得一粒沙,不是吗?”
“哥,你说了那么多,我知道全是为了我,但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可能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性子很刚烈,叶知秋拿她根本没有办法……不行,你不要再见她了,我已经知道她并不是非叶知秋不可,那就足够了……”
“不见她?这还挺困难,只不过请她吃了两顿饭,顺便再送她回家,小姑娘每天就守在办公室等我下班,总不会就把当我司机那么简单吧?”
“会不会缠上你?”
“目的已经达到,我会与她保持距离。”
我安下心来。
49朵
几天后叶知秋回国,我将所有烦恼暂时抛在脑后,一早就跑去接机,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叶知秋爸妈很忙,将接机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望眼欲穿了很久,终于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眼发现了他,朝他兴奋地挥手,他清亮的眼也在寻找我,随后亦定格在我身上,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就好像机场其他激动不已的情侣一样,呼吸着彼此身上的味道。
“你终于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
“想我吗?”
“每一天。”
叶知秋回来以后,我们一群朋友聚了几次,分发礼物的时候林北北最开心,因她托叶知秋带护肤品,结果叶知秋分不清那纷繁复杂的牌子,还分具体的肤质而定,每样都捎带了一点,林北北望着比预料之中多一倍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最后那一大袋东西自然让尹瑞拎着,林北北最近到处吹牛自己能奴役a大校草,使唤尹瑞上了瘾,她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尹瑞俨然是跟班小弟。
邱克文讥笑她,“林北北,有本事你就叼根牙签学发哥啊。”
结果饭后林北北真的叼了根牙签,霸气十足地冲尹瑞做了个离开的眼色,尹瑞领命,还真拎着她的包走了,性感的嘴角含着讥诮,故意喊着,“发哥,发哥,等等小弟我。”
我的礼物自然最多,但是我最中意其中一样礼物------他,只要站在他面前,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我就觉得长久的等待已化成雨水,流到了远方深处。
春雨绵绵的一个深夜,单人房双人床。
们像是濒临渴死的鱼,又像是树与藤,整晚都纠缠在一起,如饥似渴地攀附在对方身上,用深深的吻来祭奠这一年来的相思。
梦很美,只嫌春宵苦短。
叶知秋回来以后,我的生活又步入正轨,每一天都像小鹿一样活蹦乱跳,谁见了都要揶揄我两句。叶知秋还拜访了我爸妈,我爸妈一见女婿上门,春风吹皱浅浅的褶皱,毫不掩饰□裸的喜悦。
有时我怀疑我爸妈比我更爱叶知秋,我爸去日本开研讨会,叶知秋特地请假给他当助手,鞍前马后的,我爸逢人就介绍说:未来女婿,医学院高材生。
我爸跟我妈充满默契的吹嘘太过肉麻,我只好朝叶知秋耸耸肩,“别怪我,他们这招,用我乡下爷爷的话说,就是先撒泡尿把茅坑占了再说。”
叶知秋凑到我耳边,怡然道,“我爷爷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你倒是坚决贯彻长辈的指示呀。”
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哪还需要长辈指示?”他的黑眸盘旋着令我晕眩的温柔,低头,细密的吻落下,要将我淹没。
日子在恬淡中度过,是千金都换不来的恬淡。
只是想到定时炸弹陆蕊,和匍匐在炸弹旁的魏易扬,我感到微微的忐忑不安。
这一天和叶知秋自修,我心不在焉,假装无意地问,“陆蕊去日本找你了?”
他依旧低头看书,倏然一笑,“嗯,听说她最近谈恋爱了。”
恋爱?
我心咯噔一下,面不改色继续笑问,“真的吗?她眼里不是只有你这个秋哥吗?你有没有伤心?秋哥。”
我学着陆蕊的语调打趣他,那娇嗔竟真有七分像。
他彻底放弃看书,望着我的黑瞳跳跃着我戏谑的表情,他宠溺地拧了拧我的鼻子,“你好酸。”
“左一个袁娇,右一个陆蕊,你知不知道我很辛苦啊?那么多情敌,你看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愁得每天睡不着哎。”我拉着他的衣角,开始撒泼耍赖。
“我女朋友那么美丽可爱,别人哪是她的对手。”
他这人说话木讷,嘴难得抹蜜,我唇角灿烂扬起,“是啊,全是我的手下败将。”
那天在我的旁敲侧击下,叶知秋坦白告诉我,陆蕊这一年几乎两三天一封email,字里行间除了对他露骨的表白外,满是抑郁的情绪,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她性子执拗偏激,不肯与后母、继父友好相处,将他们抛来的橄榄枝踩在脚下,与亲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我从叶知秋口中得知,陆蕊扇我巴掌的前一天,他发了一封email给她,放弃以往的委婉措辞,开陈不公请她放弃他,他已经心有所属,请她以后不要再发一些情意绵绵的信件过来。
显然陆蕊将满腔怒意迁移到我身上。
叶知秋如释重负,“桃花,蕊蕊终于开始尝试看看周围的人了。我本来准备回国以后找她好好谈一谈,没想到那天回家,她告诉我,她也不是非我不可,她有喜欢的人了。”
说到这,他的神情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如春风般和暖,“你们女孩子也真是,疾风骤雨似的,谈了恋爱,人也变了许多,都让我糊涂了。”
“你确定她谈恋爱了?”
“看样子是了。”
春寒料峭,我冷汗涔涔。
过了一段日子,叶知秋双眉之间的凹陷越来越深,常常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我再三追问下他才说出心里话,还是与陆蕊有关。
“我那天在家门口看到那个男人送她回来,怎么说呢……”
他神色游移不定,“我从来没想过蕊蕊的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那么大了,干涉她似乎也不好,我还在矛盾。”
我明白,叶知秋是男人,哪怕他自己温润如玉,却也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谦谦君子,而我那干哥哥,自称自己最缺的就是道德。
魏易扬居然食言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毁坏性大的炸弹吗?
我再也按耐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我哥。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暗哑,听起来很疲惫,“花花,我两天一夜没睡,饶了我吧。”
我忍不住啐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