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再痴心妄想,反倒破坏了这份既有的安乐,明白了?」
因为他那种冷淡中透着高傲的命令语气,汪映蓝神色又变了。siluxsw.com
「你又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请问我哪里错了?」金日讥讪地反问。「记得那位算命先生曾对你言道,汪姑娘你压根儿没有任何值得自傲之处,如今看来,你并不曾反省……」
「你也只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又有何了不起?」汪映蓝冰冷地还击。
双眉高扬,金日反而笑了,笑靥比幼儿更纯真,「啧啧,可真被你抓到痛处了呢!」他夸张的说,倏又敛去笑容,目光严峻。「无论如何,你们一家子寄人篱下是事实,请自重,别让人说你们汪家人不知廉耻!」
最后一句指责委实太重,生性冷傲的汪映蓝怎能忍受。
「你放心,既然这里不能够尊重我们,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里忍受侮辱!」
「尊重?」金日又吃吃地笑了。「尊重汪大小姐你到处勾引男人的企图吗?」
汪映蓝娇靥猛变。「放肆,竟敢如此污蔑我!」
金日无辜地眨了眨溜圆的大眼睛。「难道你不是在勾引王承先么?」
汪映蓝美眸怒睁,却否认不了事实,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愤而转身离去,那背脊却仍是挺得如此高傲。
懒得再理会那种傲慢自大的女人,金日转注黄希尧那边,王承先早已离去。
「如何?」
黄希尧莞尔,「王公子相当畏惧他父亲呢!」下巴指指汪映蓝离去的方向。「你呢?」
「解决了。」
「那就没事了。」
「错。」
「呃?」
「还有一个大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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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夫人并不认为要求女儿去勾引男人是羞耻的行为,她是为了搭救丈夫而不计牺牲,多么伟大的行为,哪里错了?
因此,当汪映蓝向她提出要求,希望能尽快搬出袁家,免得被人家恶意编排说她们汪家人不知廉耻,汪夫人顿时火冒三丈的冲出西跨院,打算去找袁夫人当面兴师问罪。
被出身低微的女人批评指责她这位贵夫人,这才是最令人无法容忍的事。
这时,金日正在向额娘和岳母大人报告他处理「问题」的过程与结果,满儿直点头,袁夫人频频皱眉,冷不防一只火烧尾巴的老母丰狂奔入后厅里来,跳过打招呼、寒喧和理论,直接进入结论——谩骂。
「你这个女人,竟敢……」
这一阵破口大骂可真像狂牛过境般惊天动地,雷鸣轰隆轰隆乱响,狂风又暴雨,金日认真考虑要不要去拿把油纸伞来抵御口水攻击,满儿听得哈哈大笑,袁夫人只有打开嘴巴的时间,全然没有出声的机会,其他人也只有呆若木鸡的份。
哪里来的市井泼妇?
好半天后,满儿终于觉得重复过多的骂词听来实在无趣得很,这才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
「小日儿,『请』汪夫人闭嘴听我说话。」
「是,额娘。」
金日笑吟吟的遥遥一指,在其他人尚未意会到满儿的话意之前,厅中便突然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汪夫人又骂了好几句才发现不对。她的声音呢?
她惊恐的狂吼,但没有人听得见她在说什么,满儿笑咪咪的摆手请她坐下,她却只顾捂着喉咙拚命想挤出声音来,猛一眼看上去好像她想掐死自己。
「好吧,你不想坐就不用坐,不过话可不能不听。」满儿轻快地说,视线先在汪夫人后头的汪映蓝身上溜一圈,再回到汪夫人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别担心,等你听我说完话,自然会把声音还给你。」
汪夫人愤怒的指着满儿狂「骂」,嘴巴开开阖阖,却没有半点声音出来,十分滑稽。
满儿不在意的微笑。「我要告诉你,无论你出身如何,眼下你也只不过是个罪
臣之妻,你要是真明礼识大体,就该懂得谦逊自制,这儿不是你汪家,由不得你在这表现你的狂妄傲慢,倘若你再不知反省,不如请皇上下个旨意让你们一家五口在黑龙江团聚过活,这你就该满意了吧?」
汪夫人神情大变,说了一句话,满儿听不见,于是向金日使了个眼色,金日又遥遥点出一指。
一得回声音,汪夫人冲口而出,「你凭什么?」
满儿笑笑,「啊啊,说得是,我凭什么?想请皇上下旨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事,不过呢……」两眼朝身边的人瞄去。「信不信由你,对我家老爷子而言,大事不敢说,但这种小事,他只要跟皇上提一下便行,因为……」
目光又栘向金日。「他们父子俩都不是你所以为的闲散宗室喔!」
汪夫人面颊扭曲了一下。「我不信!」
「我就这么想。」满儿叹气摇摇头。「好吧,就算他们父子俩真的只是一对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除了虚名之外,也没什么好夸耀的,然而对你们这些罪臣妻女而言,这也就够了……」
「其实我们真不爱那种拘泥的俗礼,无聊透了,大家平等相待不很好吗?」她平静地说。「但倘若你坚持要论究身分的话,那么,宗室当面,竟敢不下跪拜见,出言更不逊,藐视皇室之罪,你担当得起吗?」
汪夫人幡然色变,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不文来,额上冷汗跟破底的水盆一样哗啦啦的淌。
「至于你……」深思的眼神又落到汪夫人身后的汪映蓝那儿,满儿与汪映蓝四目相对片刻。「汪姑娘,听说你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你,那么我可否请教,你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呢?」
汪映蓝有点意外的怔了一下,随即困扰的皱起黛眉来,显见她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她沈默了好半晌。
「我不知道。」
满儿笑了。「那么,你只是尚未碰上那个人而已。当你碰上那个人之后,你才会知道,不管那人是圆或扁,是白痴或天人,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悄然地,她横过柔荑去缠住允禄的手。
「他揪住了你的心,死也不放,于是,你再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在乎他是否配得上你,你心坎儿上无时不刻挂着他,你的生命也只为他燃烧,就算为他死了也情愿!」
她轻轻叹息,是激撼的,也是满足的。
「无论男女,每个人终会碰上那么一个人,汪姑娘,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人是真正无情的,只问你爱上了没有,男女之间也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问你爱得够下够深。所以……」
深深地,她注视着汪映蓝。
「请记住,骄傲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丑陋,倘若你无法修正这一点,那么,当有一天你碰上那个人时,他也不会爱上你这种丑陋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于是,你的一片痴心将得不到回报,你的生命将会成为一场痛苦的折磨,届时,你后悔也来下及了!」
浪费了这么多口水,她是诚心诚意以女人的身分去劝导另一个女人。
可惜汪映蓝太自负、太自命清高,以至于根本不以为自己是高傲的,至少,她的傲并不过分,而是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的傲是自信、是自爱、是自尊自重,她这么认为。
「或许夫人是好意,但……」娇靥上一片漠然,汪映蓝冷淡地回绝满儿的「多事」。「夫人可曾想过,我之所以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我,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期待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一句话就够了,满儿顿时明白汪映蓝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这种女人,对她说再多都是白扯。
「那就算了,你好自为之吧!」语毕,她瞄向金日。
金日会意地微微颔首,旋即望住汪夫人,「汪夫人,倘若你们仍要住在这里,请莫要再为他人带来无谓的困扰。另外……」再转向甫出现在厅口的王承先。「既然你来川境并无要事,那就带宋姑娘回京去准备婚礼吧,甭在这儿招是揽非惹人嫌了!」
「但我不想要巧佳了,我要带映蓝回京!」王承先脱口道。
金日眯了一下眼。「宋姑娘是你的未婚妻,怎可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我要解除婚约!」王承先毫不迟疑地把睡过的女人踢出门。
「是么?」金日冷哼。「随便你,那也是你自个儿的事,不过只要汪姑娘母女住在袁府一天,就由不得你任性妄为的把汪姑娘带走,真要有心,请人来提亲吧,照规炬来,懂么?」
王承先沈着脸没吱声,也不晓得他是没听懂,还是根本没听进金日的话。
不过当天过午后,汪家四口子就搬出了袁府,这么一来,袁夫人就管不着她们的事了。
隔天,王承先带着汪家四口子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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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补药,翠袖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房,正好金日睡午觉醒来,一眼瞧见她手中的药碗,马上哭起稚嫩的脸儿,想蒙头再躲回被子里。
「天爷!」他呻吟。「你真把我当药罐子了是不?」
「又不是三餐喝,一天才一碗而已嘛!」翠袖先把药碗放桌上待凉,再到床边去服侍金日更衣穿靴。「等你长回我们刚认识时那样白白胖胖的,我就不再勉强你喝了,好不好?」
灵巧的手指忙着锁上马褂的拙儿,他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抚在她微凸的小腹上。
「白白胖胖的?」小嘴儿覆下,在她耳傍游栘。「你当我奶娃儿不成?」
「真的很像耶!」翠袖噗哧笑。「不过你只有这张脸像,身材可不像。」
「身子像了还行,要真像了,这……」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指轻轻抚挲着。「哪儿来的?」
粉颊泛红了,「讨厌!」拍开他的手,她退开一步,继续为他锁扣儿。
见她红脸,金日不禁莞尔。「阿玛、额娘呢?」
「过泸山那头村庄有人抢亲,他们看热闹去了。」
「我猜三位小姨子也都跟去了吧?」
「娘都去了!」
「可恶,又不叫上我!」
「你睡得好熟嘛!」翠袖蹲下去为他穿靴。「我希望你能多睡、多休息。」
「还睡、还休息?」大眼儿俯下去看她,金日不可思议的咕哝。「胡大夫早说我已痊愈了不是?我自个儿也觉得倍儿精神,多上劲儿,别再拿我当病人嘛!」
「没有啊!」翠袖否认。「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养壮一点嘛!」
「你要养得我肥得噜儿的一身肉么?」
翠袖皱皱鼻子,「你要真养得出一身肥肉才怪!」起身,过去把药端给他,央求地瞅住他。「喝吗?」
金日轻叹。「好好好,我喝,等我跟猪似的痴肥,你可别嫌我一篓油!」
翠袖笑开了,「不会、不会,最多我把你串来吃了!」她按他坐下慢慢喝。
呼气吹开药汤上的热雾,金日哼了哼。
「肉都还没长出来呢,你就要吃了我!」
翠袖不语,也在一旁坐下,两手托腮看他喝药,神情若有所思。
他啜口药,瞄她一眼。「怎么了?」
「我在想……」翠袖慢吞吞的呢喃。「巧佳不知会怎样?」
「你担心。」
「当然担心啊!」翠袖垂下眸子盯住桌面的水渍。一他们都……都……」
「睡过了。」金日替她说出口。
翠袖从睫毛下瞅着他。「如果王公子坚持要解除婚约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看那位宋姑娘九成九会追上京里去,为免事情闹大难堪,王承先不能不娶她进门。」金日语气相当肯定地说。「我担心的是另一样。」
「哪一样?」
大眼儿瞥着她。「倘若我没记错,王承先早已有妻室,而宋姑娘似乎并不知道这点。」
翠袖怔了一下,眸子猛然瞪圆了。「他成过亲了?」
金日颔首。「成过亲了,还有一儿一女呢!」
翠袖呆了半天。
「也许……也许巧佳早知道了……」她吶吶道。
「希望如此,」金日的表情不怎么有信心。「不然可有得闹了。总之,宋姑娘终究只能嫁他作妾。」
翠袖沈默了会儿。
「娘说,夫君你是宗室贝子爷,早晚也会娶侧夫人,要我有心理准备……」
「阿玛可没有,阿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