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就应该放自己一条活路。185txt.com人生苦短,最后的路,你难道也希望只是伴随着痛苦的回忆么?”
“我们应该向前看,我们都要活下去,现在不是结局,而是只是开始,婉儿。”
“跟我回去吧,就算只是试一试而已。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夜虫的呢喃像是融合在星空里的佛偈,苏婉清很早以前就这样想过,但是那时候她看不到未来,不知道未来在哪里。苏婉清的心情随着夜虫不紧不慢的语调时而紧皱,时而舒张。思绪起伏个不停,苏婉清忽然注意到山下影影绰绰的某个角落,有着不寻常的惊动。
聪明如苏婉清,一瞬间就想到了缘由。斜觑了身边的夜虫一眼,苏婉清忽然笑问:
“我好像一直都不太清楚除了夜虫这个名字,你的理所当然的名字叫什么?”
夜虫本来正在慷慨激昂的陈述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苏婉清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会儿,夜虫脸上路出些许狡黠,故意卖了关子。
“你要是跟我回去,才有可能知道。毕竟,我可是皇帝。”
忽略了男人嘴角的蛊惑,苏婉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沉默了。
夜虫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不耐烦,认真的等待着苏婉清的答复。多年前他曾经这样认真的等待过狐容的回答,可是狐容并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夜虫不害怕苏婉清会做出和狐容相同的答复,因为这种感觉不同。夜虫当时害怕孤独,所以无法忍受狐容的离开。但是现在,夜虫怕的,只是一个人的孤独。
有一种可以等待的感情,叫做ai情。
为了所有,夜虫愿意等。
但是假如有令自己和对方都幸福的方法,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呢?
躲藏起来,并不是忘记过去的最好方法。
夜虫的确成熟很多,一如苏婉清内心的想法。往事化成过眼烟云的时候,夜虫和苏婉清都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放弃繁华锦绣。华城内流传的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流言和真实,都已经被新的故事和人取代。
“再回去,你是崭新的你,而我,还是我。”
夜虫最后一次哀求身边的女人,发誓最后一次用这种问题来聒噪女人。也许她应该过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但是在宫里,真的也有安静的所在的。
永夜飞霜
永夜飞霜
落霞山的树木虽然葱郁,但是因为四季寒冷,所以最富于浪漫诗意的植物,竹子,不能够在这里存活。也因此,当年苏明远虽然厌恶科举,但是为了一览几把疏竹,毅然决然的赴京参加了科举考试。
华城内虽有绿竹茵茵,却无法挽留苏明远的性命,甚至都不能平衡诗人的乡愁和抱负的矛盾。
所以夜虫用怜悯来打动苏婉清的企图,就变得有些岌岌可危。苏婉清,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自己一家的过去。
风过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荷塘,雁去儿塘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事去而心随空...
心随空...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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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虫紧紧逼视着苏婉清脸上半阴半暗的表情,心里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等待着。
苏婉清身子晃了一晃,因为身条儿本来就弱小,夜虫差点以为苏婉清是站得太久累的腿疼了。刚要上去扶住,不料就等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答复。
“好吧,我去试试。”
苏婉清说,眸子一闪一闪的。
夜虫还没有从刚才的担心里回复过来,乍一听到苏婉清的回答,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一把抱住了女人。
“真的?”
简直是清风吹过之后,天神送来的一个喜讯,夜虫毫无预料的接住了她。长久以来的辗转反侧之后,夜虫终于等到了能够在冷漠的皇宫里度过余生的一声答应。也许孤独并无所谓,但是不孤独才更好。
“对,不是有句俗话叫什么贫家常净地,那我就只好贫女勇梳妆,好试试下半辈子的运气?”
苏婉清点着脑袋,目光里满是对夜虫浓浓的期待和盼望。面前的人是否能给她幸福,她还不确定。
夜虫却很不高兴,认真的看着苏婉清,一字一句道:
“今日不悟,不如等明日春风解冻;你就是数九寒天的冰山一座,也得陪我在皇宫里化了。”
“...”
苏婉清无言以对,只是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夜虫力度极大的手指箍的苏婉清的肩头生生作痛,但是女人却只感受到了甜mi和温暖。
“你和我都得相信,只要用心,烈日可飞霜,金石可陨裂;只要我们问心无愧,这一生,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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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华城的路途是那样的惬意轻松,苏婉清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景物,难以置信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不下三次了。路边的每一株树木,每一棵青草,每一座村舍,苏婉清看起来都那么的陌生。
印象中,前三次走过这条路的时候,苏婉清自己不是快马加鞭,就是心急如焚,再不然,就是失意沮丧。居然没有一次好好的看过周围的风景,苏婉清张大了眼睛,试图将四周的风景尽收眼底。
“闭眼休息一会儿吧,这条路又不是以后再也不走了。”
夜虫虫苏婉清眨了眼睛,这是他和苏婉清的承诺,每年都要带苏婉清回洛城一次。
苏婉清认真的听了男人的话,却没有闭上眼睛。
也许只有一次了呢,谁知道呢。
苏婉清向南望了望,轩城的方向,大概怡然已经和裴颜开始幸福的生活了吧。
贵妃点妆
贵妃点妆
“相信我。”
夜虫轻声在苏婉清耳畔呢喃,周围风尘仆仆而来的侍卫显然很不解为什么皇上会带着贵妃一同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乡野。据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说,皇上是一个人离开的,并没有带着任何人。
苏婉清的出现这件事,要是需要向这些人解释的话,恐怕用三天三夜也无法说服那些人明白,贵妃不是贵妃,而苏婉清,谁知道是不是苏婉清。
风景在马车之后飞快的消逝,苏婉清看累了风景,便回头看身边的男人。夜虫也正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我从小到大只回到过老家三次,每次回来,却发现心情都不一样。”
苏婉清说。
“废话,要是每次心情都一样,证明你还只是孩子。”
夜虫回答,宠溺的凝视着女人。
“可是,如果还是个孩子该多好?”
苏婉清的目光越过夜虫的肩头,落在不知名的树木上。不一会儿,视线被一张冷酷的脸孔挡住,苏婉清看着那里面亮晶晶的愠怒,微微一笑。
“好啦,我知道你是要娶个大女人。”
侧脸看着车外,有几个侍卫在交头接耳议论些什么,目光不时的向苏婉清乘坐的马车这边看着。
“我这样突兀的回去,宫里不会怀疑吗?”
苏婉清问夜虫。
“贵妃病了,正需要散散心。”
夜虫表情很冷漠,语气里也充满不容质疑的笃定和霸道。苏婉清有些微微惊讶,但是他从来都不了解夜虫,不知道这种状况究竟是不是属于夜虫的本性。不过,夜虫是个理想的保镖,苏婉清要的并不多。
知道了皇族的秘密,有谁可以继续置身事外呢?
就算苏婉清自己不想继续纠缠,恐怕也不会由着她的意思了。
“狐容病的厉害么?还有她体内的毒?”
苏婉清问,狐容企图害过她,而苏婉清也抱负过狐容。两个女人之间不时一种公平的关系,也不是一报还一报的平等。狐容,从一开始,就没有小觑过苏婉清。
“我说过,她走了。”
夜虫继续冷漠的表情,苏婉清十分惊讶,但是仍旧试图说服自己的内心。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回去,还是贵妃?”
苏婉清心里酸酸的,一种痛楚的感觉从胃里冒出来,引得苏婉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喉咙里作呕的强烈感觉。
“那我,要帮你做什么?”
苏婉清又问,仅仅一句话而已,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夜虫的熟悉与陌生的矛盾感情。
夜虫低了头,不看女人。久久的,才深深的搂过女人的脸颊,用双手将女人的头颅压在自己xiong前。夜虫指节很突出,不知道是由于常年的握剑,还是由于在宫内没日没夜的奋笔回复奏折。
“我会帮你。”
苏婉清听到自己这样说,男人的手掌的温度,是熟悉的。也许这个人还是以前的夜虫,而自己只是在了解他而已。
“你放心。”
苏婉清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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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华城,苏婉清只有在经过闹市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自己家的方向,心里难受了一下。但是转眼,苏婉清就打起jing神来了。
她在车内换上了夜虫准备好的繁琐宫装,脸颊上轻施粉黛,g唇轻点,黛眉微描。夜虫用一根普通的金簪将苏婉清长长地头发挽了起来,在头上形成一个松散的发髻。然后动情的看着女人,炽热的双眸几乎难以移开。
胭脂遮盖了苏婉清脸颊上微醺的红晕,只是低头的那一瞥温柔,已经将夜虫醉的筋骨软麻。他从来不觉得女人除了可怜之外,还有美丽,这一种常人少见的优点。
苏婉清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也算历经沧桑的,性格孤僻的夜虫,才会觉得苏婉清才是唯一适合自己的女人。
江山很重要,但是夜虫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可爱的女人。
浓淡境地
浓淡境地
当皇后透过凤冠垂落的层层黄金流苏看到和夜虫并肩走来的女人时,内心涌起的是无法言喻的挫败和焦急。假如当初没有夜虫允诺的女的封后一说,花娘不会挺身而出费尽周折想出令苏婉清恢复的方法。
封后的那一晚,花娘亲眼看到了夜虫明明舍弃了这个前朝的妃子。苏婉清脸上的失望和落寞她看的一清二楚,甚至看清了夜色里晶莹垂落的眼泪。
但是,苏婉清现在回来了。
“恭迎皇上,贵妃娘娘回宫!”
身后跪倒一片的奴才们,唤醒了花娘的深思。花娘浅浅上前,婀娜多姿的身子摇曳着轻柔华丽的霞帔,在夜虫面前盈盈失礼。
她的额头上是对着夜虫的方向,所以她只是在说明,此刻她的卑微,和一旁的贵妃,毫无关系。
“姐姐受累了。”
苏婉清在旁边突然插话说道。
皇后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判若两人的贵妃。她不疯了,不唱了,不说话了,不开心了,彻底挫败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做出这种得意忘形的姿态?
“皇上,沐先生,这几日着实微皇上担心呢!”
皇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张开的宽大的袖口绣着jing致的凤鸟和牡丹。这是凤栖宫,是她的地盘儿。
夜虫没有动,高大的身子兀自立着。他在等,在等苏婉清为他说不。
“姐姐,皇上陪臣妾一起回乡祭奠父亲,一路累了,不如明天姐姐再为皇上接风?臣妾回来的路上听那些奴才们说沐先生又微皇上四处搜寻了几把上好的宝剑,夜里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不如明日?白天看起来也清楚。”
苏婉清脸上的微笑不过分夸张也不过分冷漠,皇后显然没意识到贵妃正常起来,是如此的难以对付。她只知道苏婉清被南宫云儿称作是不逊于林夕儿的母老虎,却不知道连林夕儿的绰号也是在苏婉清之后才有的。
假如苏婉清一直幸福的成长着,她绝对是难以对付的。但是她的翅膀在成长的关键时刻断掉了,究竟成色如何,还有待商酌。
夜虫自始至终始终沉默,皇后看着打扮的花容月色的苏婉清,退了一步。
“既然这样,还有劳妹妹了。皇上,路途劳顿,还是早点休息吧。”
皇后说完,和自己的宫女退后一边。
夜虫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十分劳累的样子,牵了苏婉清的手,离开了凤栖宫的大门。
苏婉清和夜虫并肩走着,不是抬头看夜虫的表情。夜虫在走远之后,终于挺直了腰身,楼了苏婉清的腰。
“还是你聪明,你看,我自己的话,怎么在这个吃人的皇宫呆下去?我要是说不,她一定会告诉师傅,然后师傅又会拿些大道理在朝上劝谏我,让我为难,下不了台。”
夜虫眨了眨眼睛,忽然问苏婉清:
“你猜,师傅会怎么说?”
苏婉清想了一想,摇摇头:
“拿些大臣说话一板一眼的,连父亲在的时候都说,死死板板的,十分的无趣。我不想知道。”
夜虫手指点了点苏婉清的鼻子,笑着说:
“你必须要听一听,可不是无聊,倒是十分的生动形象,怕是我的岳父大人要是健在,会乐意上朝也说不定。”
“哦?说说看?”
苏婉清兴致勃勃,十分好奇夜虫究竟在过着怎样的帝王生活。
夜虫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可怜表情,受气包一样,私下看看,小声的在苏婉清耳边耳语道:
“师傅一定会说:‘饱后思味,则浓淡之境都消;色后思yu,则nan女之见尽绝。君子定性,帝王忘形,此乃烟雨楼内一代贤王也。”
苏婉清先是听的迷迷糊糊,只知道夜虫叽里咕噜的边说边笑,到最后听完,苏婉清猛然听明白了,啐了一口,娇嗔道:
“哦,皇上,臣妾告退了,身子累的很。”
说完,飞快的走开。
身后没有苏婉清的宫女,夜虫等苏婉清跑出去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