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床边珠帘摇曳,身上盖着真丝锦被,脑后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白纱布中透出些许的金黄,手臂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在被子外面。dangkanshu.com此时的她,很安静,看不出半分顽皮,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正是她的写照吧!
夏侯熠坐在床边,星瞬中一片深沉,带着些许的探究,都三个时辰了为何还不醒?俊眉微蹙,瞬中有那么一丝犹疑。她身上有太多疑问,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个谜,据探子来报,整个沧漓以及周边被吞并的小国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顾悠惜的公主,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无迹可寻。
疑问,有太多的疑问。将一件件事情联系起来,更觉蹊跷。下山之时是夙月亲自将她抱回,并且亲自帮她包扎,那关切的眼神是怎么着也做不得假的。自前些日子在公堂偶遇之后,夙月看他的眼神便有些闪躲,他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巧合。她的药,不得不说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他身为皇室,走遍各国,竟没有见过,那又意味着什么?
那药?深邃的眼睛锁定了那放在桌上的那个她平时从不离身的布袋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拿了过来,打量一番,只是个很普通的布袋,很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打开布袋一看,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些药都在水中没了?夏侯熠低叹一声,可惜了!看向床上人儿的如婴儿般的睡颜,他不禁深深的怀疑,她到底是从何处而来?是该说她太单纯,还是该说她太有心计,在本王面前都可以将这一招瞒天过海计使得如此精辟。
“嗯...”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刚想起身行动,面上是一阵龇牙咧嘴,“咝...好疼!”悲戚,悲戚,神仙能做到她这份儿上,还真是悲戚得可以,“帮我把那个百..布袋递过来一下。”
星瞬中的疑惑更甚,不动声色的递过布袋,面上有那么一丝阴霾,静候着下文。
悠惜接过布袋,伸进手去,在布袋中一阵摸索,面上一喜,“找到了!就是这个!”
一道天雷在脑中炸响,夏侯熠瞳孔紧缩,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第二十二节 暗夜
一道霹雳在脑中炸响,夏侯熠瞳孔紧缩,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大手迅速捏住她柔弱纤细的手腕,悠惜紧皱眉头,瞬中有点点晶莹的物体在烛光下闪动,“你干什么?你抓疼我了。”又发什么疯呐?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本王有什么目的!”夏侯熠爆喝一声,捏住悠惜手腕的指关节有些泛白,瞬中满是阴森的寒意。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随着轰隆一声,带着诡异的红划破了夜的宁静,照亮了这个小小院落。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在这一道闪电后,变得浑浊起来,一片阴霾。
一时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强劲的风刮过,吹皱了一池春水,吹落了院中满树嫩绿色的树叶,在风中旋转,飞舞,然后归于尘土,最后被泥泞所覆盖。那一池的荷叶也被摧残得东倒西歪,有些荷叶已经残破,失了那一份傲然,带着一丝凄许。
狂风卷过窗棂,将支撑窗棂的竹棍卷到了屋外,窗棂来回摆动,时不时撞在墙壁上,伴随着豆大的雨滴袭来发出咚咚啪啪的声响,似是对屋内的行径强烈的不满。
“说……”夏侯熠咬牙,尾音有明显的拖长。
“放手!我让你放手!”悠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怎么也挣不开他铁一般的束缚。“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悠惜怒吼,吃了太上老君的药,她现在这幅身躯也和肉体凡胎而已,根本就禁不起他这么折腾,他再这样,她就要生气了。
“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有着明显的不屑,“本王倒要瞧瞧,你要对本王怎么个不客气法儿?”刚毅俊美却带着狠厉的脸庞慢慢逼近,眨眼间已放大了数倍。
“你…你干嘛?”悠惜有些慌张,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脑细胞飞速的运转,琢磨着对应的办法,现在可不是该暴露身份的时候,“哇!好疼!你先放手行么?”琉璃瞬中带着一丝恳求。
夏侯熠置之不理,脸色越发的阴沉了,“顾悠惜,你不是想做本王的王妃么,那就先来履行点义务吧!”他阴森的笑,她小心的抖,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先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这家伙欺负人欺负上瘾了。
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似是想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悠惜一声闷哼,隐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对上那此时充满怒意和杀气的瞬子,心中有那么一丝微小的颤动,好恐怖的眼神!
他冷笑着,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精致的脸庞,指尖滑过她长如蝶翼的睫毛,顺着耳际向颈下游移,引得悠惜的身体不自觉的颤动,有丝丝酥麻的感觉传来。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给她留下的,只有不解与恐惧,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凡人该有的。
咝的一声,是什么被扯断的声音,悠惜低头,吓了一跳,精美的金色盘花纽扣脱离了衣衫,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丝轻响,悠惜讶异轻呼,“你扯我纽扣干什么?”
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向她胸前的第二颗纽扣,那白皙的颜色,怎么看,也和多年征战沙场的人搭不上边,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悠惜闪了闪神,望着他的手,一时间竟忘了反抗,忘了手腕传来的疼痛。
他修长的手指离那金色的纽扣越来越近,只剩下两公分的距离。“轰!”的一声,惊雷响起,震人耳膜,门咚的一声开了,伴随着阵阵狂风卷进屋内,吹得床边的珠帘叮当作响。
夏侯熠猛地转身,悠惜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诧异的望着门口。“红衣哥哥?”悠惜下意识的嘀咕出声,这不是给她镯子的那个红衣哥哥么。
他如刀削般的脸庞妖冶,俊美无双,绝代的风华比起夏侯熠来竟是强上了万分。嘴角泛着一丝浅笑,却也透着临危不乱的强势。他的瞬,红得似血,带着些许邪肆的温柔,红衣轻舞,墨发在黑夜中上下翩飞,是优雅的张扬。偶尔天际划过的闪电将其照亮,更添魅惑,更显妖娆。
狂风刮进屋内,使得屋内的门扉窗户摇得更加厉害了,屋内的烛火自是承受不起狂风肆虐的刮,摇曳了几下便熄灭了,连同烛台一起从桌子上滚落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一室的静谧,连空气都凝滞下来,空气中,似是只有三人的呼吸在缓缓流淌着。
夏侯熠半眯着眼,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抓住悠惜的力道。
他在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他,一时间,是安静到极致的眼神交流,带着利剑一般的瞬光,似是要将对方的胸膛刺穿。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相信这两个人的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二人之间,是无声的对恃…..
良久,红衣美男缓缓开口,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族般的优雅,声音低沉婉转,带着惑人心智的磁性,淡淡的在空气中晕染开来。“兄台,可否先将你的手从这位小姐的手上拿开。”虽是问句,却带着强烈的毋庸置疑。
星瞬中流转着危险的光芒,如伺机而动的猎豹。阴沉着声音说道:“你是何人?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管。”
红衣美男魅惑一笑,勾人心魄,“兄台说笑了,天下人管天下事,欺负弱女子可不是大丈夫的行径,我想,兄台该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吧?”声音依旧淡漠温和,不紧不慢,不带一丝起伏,仿佛对他那显露杀机的瞬子视若无睹。
夏侯熠阴沉着脸将悠惜甩开,因力道过大,悠惜被摔倒在床上,顿时怒火中烧,大声骂了出来,“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闭...嘴!”夏侯熠低喝,星瞬中散发着阴霾的气息,似是暗夜里低吼的狮子,让悠惜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噤声不语,将注意力转移到站在门口的红衣美男身上,心中嘀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瞬中凌厉的光芒更甚,带着探究,以及警惕,似是随时都要攻击过去,心中却是在思量,整个沧漓王朝能在他面前还能镇定自若,怡然自得的人怕是不出三个,此人不简单。声音瞬间冷到了极致,“你的目的。”
“带她走。”红衣美男倒也不拖泥带水,抬起自己漂亮的手指瞧了瞧,意味分明。
“不可能。”声音依旧阴霾,若有深意的瞬子几度定格在眼珠子在自己与红衣人之间转来转去还一脸懵懂的悠惜身上。
红衣美男并没有太多的诧异,身形未动。对上悠惜的瞬子,红光闪过,悠惜乖乖闭上眼睛,倒在床上,睡去了,而这一幕,夏侯熠没有瞧见。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你若是敢欺负与她,他日我必定血洗你沧漓王朝,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不是你能够抗衡的。”一枚美到极致的火红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红衣美男手中发出,不断的旋转,带着凌厉的风刮向夏侯熠臂膀,再旋转了几下回到他的手中,带回一丝鲜红的液体,“这是警告。”他淡淡的开口。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不是偶写错了,是编辑不让用那个字,只好用别的字代替了。)
夏侯熠愤怒,同时也有惊诧,竟然有人能快到如此境地,实在是可怕的悬殊,再回过神来时,哪还有那红衣人的身影,早已是不知何踪。
“紫苏,告诉她,我叫紫苏……”淡淡的声音似是从天际传来,虚无缥缈却又应犹在耳,夏侯熠赞叹,好强的内力!
随着他的离去,屋外的天空又恢复一片清明,留下满院的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余下的,只有被那快得惊人的速度划破的左袖。
夜,仍是一片静谧。
回头瞧了瞧床上的悠惜,怒火蹭蹭冒过头顶。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睡得着。
淡淡月华洒落在院落中,一红衣男子站在屋檐的顶端,衣炔翩飞,额心那颗血红的朱砂痣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有着点点金色的薄唇微抿,血红的瞬子在夜空中发出妖异的光芒,转瞬即逝。
突然,那黑灯瞎火的屋子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白光,正是从夏侯熠伤口处而来,心中一颤,她竟然...
第二十三节 刺杀
雾气弥漫,香气萦绕的水池边,是十几个绿衣侍女半跪着,每人的手中均有一个小花篮,一片片的将花瓣撒进池中。
哗啦一声,一张俊朗的脸庞自水底钻出,长长的墨发在水中飘散开来,与池中的花瓣融为一体,浓烈的花香充斥了整个鼻腔,却仍旧有那么一丝异味被他轻易的捕捉到,俊眉微蹙,夏侯熠在心中低咒,该死的!那吸血蝙蝠的味道竟然到现在还未消退。“来人!换水!”
“是。”侍女们放下手中的花篮,微微屈身退了下去。
一旁华美的三层金丝软榻上,是星芒一脸享受的端着一杯下人刚泡过来的极品香茗品得正香,随身携带的极品红杉所制的弓弩被随意的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爷,您都洗了三遍了,这一池子水一池子水的换,还不得将下人们累死呐?”
一束寒光穿透层层雾气自池中直射而来,星芒立即噤声,埋头喝茶。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为妙。
一身黑衣的夙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浴池前,面色冷峻,态度恭谨,“爷,属下已经查遍了沧漓及周边所有边陲小国,不知是此人隐藏的太好,或者根本就是假名。探子均证实,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夏侯熠猛地自水中站起来,将一身精壮健美的身材暴露在外,溅起一大片水花,面上满是阴霾,似泛着些许的黑气,他绝不允许一个强劲到可以与他匹敌的对手存在于这个世上。
池水一阵激荡,引得花瓣漂浮不定。
半响,夏侯熠平静下来,面色恢复如常,挥手道:“下去吧!继续派人去查,直到查到为止,明日便启程回京罢。”
“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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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城到达京城必须要走水路,若要绕远道而行,没有一个半月那是决计到不了的,一行人很明智的选择了前者。
金色雕花大船扬帆行驶在通江的航道中,乳白色的帷幔飘飞,珠帘摇曳,身着彩衣光着脚的舞姬在船头上铺着的一块红地毯上旋转,旋转,再旋转。薄纱遮面,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曼妙的身材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想。一旁的角落里,摆着一架筝,一红衣歌姬跪坐与旁,指尖拨动着琴弦,时而缓慢,时而激荡,与舞姬配合得天衣无缝。
悠惜趴在一旁的茶桌上,百无聊赖,已经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眼皮在不停的打架,嘴角还流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顾白顾月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各自抱着一个鸡腿吃得正香,夙月星芒则是坐在另一个桌子旁,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嬉皮笑脸。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似是从那舞姬身上传来。
瞧了瞧悠惜的模样,夏侯熠嫌恶的皱眉,这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来人,将王妃送下去休息。”呆在这里简直是丢人现眼。
“是”几个婢女迎上来,簇拥着悠惜向舱内走去。船头上只剩下夏侯熠,夙月,星芒与玩得正欢的顾白顾月,高手都在这里,照理说也就不需要护卫了。
跳舞的舞姬突然停了下来,薄纱后的面庞是狰狞的笑容,“哈哈..父亲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你们几个,一个也跑不掉!”
“就凭你?不自量力!”瞬光中满是兴味,心中倒是也未起波澜,面上亦是一片镇定,仿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