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三颗珠来欣赏,渥丹吸了火毒之后,光釆更盛了,照明到了太阳下更奇怪?晶光辉眼,似乎要跟丽日争辉,只有雄精依然不起光釆。lanlanguoji.com
然而痴道士最识货,列它为三珠之冠,说这一颗珠乃万年毒蟒丹液所聚,不但可驱虫兽,而且另有许多异征,不信可以拿金儿一试。
辛红绢立刻吹口哨将金儿唤来,可是任凭你如何招呼,它总是畏畏缩缩地躲得老远,不敢近前。
痴道将珠收入锦囊,仍旧交给欧阳子陵藏好,然后说道:“狻猊通灵异兽,尚且畏惧,此珠神效可想像而得知,佩之入山,虎豹蛰伏,携之入海,蛟螭潜踪,贫道只在山海经上见之,不知那位天残老前辈,由那儿搜罗而来,少侠怀此异宝,尚祈特别珍重,否则山精魅魑,都恐怕会起而攫夺!”
辛红绢被他说得汗毛凛凛,翘起嘴唇道:“陵哥哥,你把它丢了算了,要是为它惹来许麻烦,那才划不来呢!”
欧阳子陵还真有这个意思,倒是左棠道:“丫头,别胡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是指着匹夫而言!天生异宝,惟有德者居之,你师兄堂堂君子,当世人杰,这种宝物,也只有他当得起,此去南天山,滴水崖,正用得这颗珠子,怎么好随便把它丢掉呢!”
接着又打开那三包珍玩,痴道更内行了,这是秦窑,那是汉玉,他都一一如数家珍,未后拿着一只瓷瓶,居然爱不释手。
大家看那只瓷瓶除了质光地滑,上面所绘的人物特别逼真之外,别无佳处,还是辛红绢顺手塞在包袱中,因此纷纷以不解地眼光看着它。
痴道咳嗽了一声,清清喉道:“你们都看不出这瓷瓶的宝贵吧!白玉!叫人拿点水来,最好是泉水。”
沙漠龙立刻叫从人装了一皮袋的泉水,痴道拿起皮袋,在瓶中注了约莫大半瓶,然后将它放在石平上,朝大家道:“现在你们看画上的人物!”
那幅画是八仙庆寿圃,泉水注进之后,这些人都动起来了。
韩湘子撮口吹笛,其声隐约可间,何仙姑绰约起舞,摇曳生姿,汉钟离蒲扇直摇,蓝釆和花篮献瑞,李铁拐醉态可掬,最妙的是张果老,他倒骑在驴子上,连驴头驴尾都在摆动,八个人各有各的动作,形态万千,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痴道将瓶中的水倒掉了,那些人物也恢复静止,他才庄重地道:“天地灵气所钟,多泄谨防神怒,这等稀世奇珍,识者确然无多,我若不是沉缅其中,恐怕也将以凡器视之。那位天残前辈,不惟武功入圣,对古玩也是大行家,可惜哲人其痿,令我望思不已。”言罢摇头叹息。
大家对他的博学精知,也是钦佩无状,欧阳子陵敬道:“这瓶何以有如此神奇,还请老前辈启示二一,也让晚辈们长点见识!”
痴道含笑说道:“这瓷瓶系唐代景窑出货,倒也不算太珍贵,贵就贵在画上,大画家吴道子画龙点睛的故事大家该知道吧,这事情信而有征,绝非空穴来风!”
辛红绢忍不住插口道:“那么这画也是出自吴大国师的手笔了?”
痴道颔首道:“不错,正是绝代画师的传神之作,据说他作图全凭灵感,有天经过景德镇,观赏画匠在坯上描花,突然心血来潮,夺下了画匠手上的笔,作下这一幅八仙庆寿图,画工不认识他,以为这人有神精病,后来见到画得不错,才胡乱送进窑去烧制。第一次为一个富商买去,他见了这情景,当场就吓死了,以后流传甚久,宋初收入国库,怎么到天残前辈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说罢以手抚瓶,无限珍惜,欧阳子陵见状忙道:“既是老前辈好于此道,晚辈初受训益,无以为敬,这瓷瓶就请哂纳吧!”
痴道见他将如此重礼相赠,连忙推辞道:“不可,不可!贫道数承援救,容未施报,如何再敢接受此等重仪。”
欧阳子陵诚恳池说道:“这瓷瓶的价值若不是前辈识出,恐怕也将埋没终生,名物择主,这就是老前辈祈说前生注定的缘份,再者晚辈并非白送,尚有偏劳前辈之处。”说着用手一指那三大包窟藏道:“这些东西虽是先师所赐,晚辈自愧识鄙,恐有负先师相赠,烦请老前辈一一鉴定,这瓶就算作为鉴定之酬如何?”
痴道见欧阳子陵请他鉴定古玩,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忙不迭地答应道:“这些事交给我疯子办吧,他比我还要迷呢!至于这瓷瓶……”
他还待推托,左棠也帮着相劝道:“既是年轻人一番诚意,道长就收下吧,要是落在不识货的手里,恐怕还会把它当酒壶用呢,那才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大家被他说得笑起来了。
痴道见无法推辞,才喜孜孜地道:“少侠隆情厚意,贫道只好愧受了。”说完又高兴地道:“要是疯子知道我得了这样的宝贝,他不羡杀才怪。”
此间的事,大都已了,一行人又开始启返白龙堆,因为他们带着一大批古玩,都是易碎之物,不敢走快,所以缓辔而行,大约走了一天半光景才回到白龙堆。
大家走到阿基克泉附近,也就是前几天克敌的战场,黄沙已经遮去一切战斗的痕迹,一点儿也看不出这儿就是三千多人埋骨的坟场,大家又不免一阵感慨。
疯叟早得到了前哨的报告,率同族中的长老及各小部头目,战士,以隆重的仪式迎接他们的领袖凯归。
一个长老上来献了一大斗的酒,沙漠龙接过暍了一口,随即含羞带怯连斗递给欧阳子陵,她意思是说:“这许多的光荣我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部份,其余大部份都该属于这位青年侠士的。”
欧阳子陵接过酒,他不懂得回族礼节,沙漠龙也忘了告诉他,因此捧在手中,不知如何是好?
痴道羁留回疆多年,他当然是知道的,因此轻轻地对他说:“少侠即全受了,也不为过,否则即请照样饮一口,然后将余酒泼洒天空。”天外玉龙依命而行,这意思是表示谦逊——
我也仅沾到一丝光荣,真正的荣耀,该属于全能的真主阿拉!
果然等到漫天的酒雨落地后,四空响起如雷的欢呼。
疯叟的脸上犹带着灼伤,看见痴道跟左棠归来,自是十分高兴,再发现他俩脸上,身上仪都是完好无伤,那简直是惊异了。
痴道笑着说:“疯子……先让你闷一会,到了营地听我说一遍,保管可以治好你的疯病的?”
疯叟带信带疑的随他们策骑返回营地,入夜,火炬高烧,沙漠龙传令广备盛筵,一来是庆祝胜利,再者是欢迎她的师父,师叔,及左伯父无恙地归来,最主要的,自然是为了表示对陵哥哥的一番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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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今夜这朵回疆的玫瑰,柔顺得像一只小羊,娇弱得如一枝蓓蕾,热情得又如一株怒放的山茶,依偎在陵哥身畔,她不避形迹地向他布菜,替他斟酒,为他剥果子。
牧地上的筵席都是在露天摆设的,因为他们的皮帐中并无多大的余地,每席只能坐三个人,空出两头与对面不坐,围成一个大圆圈,中间是空场,以备即席兴起,表演娱乐时而用的。
三个老头子识趣,他们自凑成一桌,疯叟的火伤已被渥丹宝珠治好了,他也在痴道的口中,得知了少年侠士的超人技艺以及许多特殊遇合,一面听,一面咋舌,疯病没有治好,反而颠得更厉害。
因为他听说痴道得了一个瓷瓶,心里痒得比什么都难受,一面骂他昧心欺侮人家年青人不识货,讹人家的东西;一面又追不及待的要去看那三包珍玩,一面又对两个老人家暗示:
这个年青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们一个是师父,一个是义父,可别糊里糊涂的不管事,真要是坐失良机,那可是照着模子,都塑不出第二个天外玉龙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真后侮自己为什么不教个娇娇滴的徒弟,或是收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将她嫁给欧阳子陵才好。
左棠笑着道:“年青人自己懂得安排,那里用得着我们老不死的烦心,你不会用眼睛多瞧瞧!”
三个老人都向旁边的桌上看去,这幸运的青年正享受着人间无比的艳福,接受着两个女孩子的笑语温存,软意照应。
疯叟用手摸着烧焦的胡子,渥丹宝珠能疗火毒,却无法治好这玩意,所以依然显得焦焦断断。
他这忘情地一抓,又拉下了十几茎来,他却全不在乎,微笑地朝痴道说:“你那宝贝徒弟何等娇贵,一生中恐怕从来没有这样伺侯过人吧!你这做师父的瞧着难过不难过?”
痴道笑骂道:“放屁,疯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师父难道好意思去吃徒弟的醋?”几句话招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喷了一桌子的酒。
月到中天,酒意酣然,紫葡萄酒将它的色彩,染在每个人的脸上,疯叟醉态可掬,眯着眼睛朝沙漠龙叫道:“丫头,既是那么谒诚招待你陵哥哥,为什么却留着压箱底的玩意儿,不拿出来!”
沙漠龙不解地问道:“师叔,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孝敬您,只管说好了,只要我有,一定解囊而出,决不小气……您快说呀,别闷人好不好?”
疯叟笑着道:“丫头的嘴真甜,孝敬我不敢当,还是招待你陵哥哥吧,我们跟着沾点光算了。如此良宵,盛会不再,要是没有你的清歌妙舞,总觉有点遗憾,不许推托,我传令奏乐!”
说罢站起身来,用维语向邻近的桌上大声说了几句,那些维吾尔人听说公主要表演歌舞,欢笑着就去拿乐器,可见他们对这事的欢迎了。
沙漠龙却不依道:“师叔,您老没正经,尽拿我开玩笑,处处出我的丑,我们的俚歌蛮舞,陵哥哥会看得上眼吗……”
疯叟用眼一挤欧阳子陵,使坏道:“怎么样?欧阳公子,您要瞧不上眼,那就算了!”
这一来欧阳子陵说什么也不能不开口了,连忙说:“那儿话,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龙妹若肯一展歌喉,愚兄先浮一白为敬!”
说着干了面前的一注酒。
妹辛红绢也帮着催促道:“龙姐姐,你就答应表演吧,我最爱歌舞,可是跟着我师父,只学会了打坐念经。”
各方面一凑合,沙漠龙想不答应也不行,场中已奏起音乐,三弦伴着婉转的月琴,膻鼓紧合着清脆的竹简,充分是塞上风味!
沙漠龙本来穿着银绸长裙,上面罩着猩红色蚵小马甲,袅娜地走到场中。随着,她依照音乐的节拍,翩翩地舞起漫地倩影,三弦与月琴渐转为低柔,鼓简有节奏地轻点。
突然,像是由天际慢慢地飘来一阵娓娓的低诉,那歌声是以维吾尔的语言唱出的。疯叟为她一句句地译出来:“天上的白云悠悠,地面的绿水长流,妾以万斛柔情付君,心比金石更坚!……”
歌声拖着一丝细长的尾音,又慢慢遁入天际。
沙漠龙带着脉脉含情的眸子,轻鸿般地飘回席间,望着欧阳子陵仍在低念回昧,不由展眉娇羞一笑。
月将残,夜正阑。
“日出东南偶,照我秦氏楼。
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额上倭堕髻,耳中明日珠。
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行者见罗敷,下担将髭须,
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峭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这是古曲陌上桑,作者已经不详了,内容是以侧写的方法,描出美人罗敷的丽质无双,深入而动人。
可是在往南疆路上,这些词句便又成了沙漠龙的写照。
这个高贵,温柔而又艳绝人寰的沙漠公主,本来是冷漠的,平寂的住在白龙堆的万顷黄沙里,孤芳自赏,像一株生长在空谷的幽兰,无意把她绝世的姿容公诸人间,只是心甘情愿地伴随着高山白雪以终。
可是自从欧阳子陵踏进沙漠之后,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她心底的涟漪,也引燃了她热情的火焰。
所以一听说欧阳于陵等人要上南天山,滴水崖七星岩去救陈慧珠与崔珏,立刻磨着师父痴道,要他代理旅中事务,自己却一马一剑,跟着陵哥哥走了。
她举世无匹的美丽,在一路上的确得到无数人频频注盼,不过大家全认得这是白龙堆里的公主,多少也听过一些她往日的事迹。
尤其是前几天阿基克泉外的一战,直杀得风云变色,山摇地动,所以尽管瞧着往肚子里直咽唾沫,神色上却没敢现出一丝猥亵。
辛红绢用了一根皮带,围在金儿的脖子上,绿色的小袄裤下登着蛮靴,骑在枣红的紫骝上,别有一番英气照人的样子。
她紧挨着沙漠龙,顽皮地笑道:“龙姐姐,你真美得出奇,可也厉害得紧,这一路上走来,我看每一个人都是眼不转睛的望着你,可是大气也不敢透一口,一来是怕你给吹跑了,再者也是给你的声名吓住了,怕半夜里不明不白地给人割了舌头!”
沙漠龙见她提起了自己往日的那些行事,不由得脸上一红,微叹道:“往日我的确是过份一点。可是那时候我心高于天,觉得自己的工夫实在很了不起,可是自从你跟陵哥哥来了之后,我才深深地感到自己不行。
陵哥哥一身技业不必谈了,就是你那套诡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