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伤了他了?”
乔凤栖答道:“本来不想伤他,谁知道那苗子竟然背后掷刀,险些中了他的暗算,所以想给他一些教训。bjkj66.com”
海平候握腕之手猛一加紧,厉叱道:“乔凤栖!你好狠!”
乔凤栖顿感痛澈心肺,额上冷汗涔涔,呼道:“海……老弟,你这是何意啊?”
海平候沉声喝道:“你夺了他的东西也罢了,竟又忍心去伤害他,你可知道,伤了他,等于伤了另外一个善良女人的心?”
乔凤栖汗如雨下疾声呼道:“海老弟,你松松手,听我说呀!我正要出手之际,忽然来了一个女人,向我苦苦哀求……”
海平候迫不急待地问道:“结果呢?”
乔凤栖气咻咻地答道:“那厮在人背后掷刀以图伤人,太以可恶,本不欲善罢甘休,可是,经不住那女人苦苦哀求,我又放过他了!”
海平候吁了一口气,废然松手道:“你并未伤害金龙?”
乔凤栖埋怨地道:“海老弟,你性子也太急了点,也不问个青红皂白,骨头都差点给你揑断了!唉!”
海平候喃喃自语道:“是窈娘!一定是她!她总算找到金龙了!”
乔凤栖也不知海平候说的是什么,一面抚摸着胀痛的手腕,一面怨道:“我真后悔没有杀掉那个苗子!”
海平候突又暴叱道:“为什么?”
乔凤栖道:“那女人苦苦哀求才救了他,他应该相谢才对,谁知那厮反过来踢了那女人一脚,还骂了一声,‘不知羞耻的贱女人’,才掉头念然而去!”
海平候喟然叹道:“唉!窈娘!你太苦了!”
乔凤栖也喟然道:“我当时气得七窍冒烟,就要追去杀之泄愤,可是那女人却又紧紧抱住我的腿不放,唉!真是难以令人了解内情!”
海平候忽然扬声道:“就凭你同情那女人的一分仁慈之念,这雌雄双扇你是得之无愧的!”
乔凤栖正待伸手取扇……蓦然,另一只手却更快地将置于桌上的双扇拿到手中,同时,以阴冷如冰的声音道:“武林秘笈,人人可得,非为某一人所专有!”
乔凤栖骇异不已。
海平候也是倏然一惊!蓦抬头,海平候目光与对方目光一接,心头猛震,脱口叫道:“你……你……”
原来那人正是七星剑真秋星的女儿袁白萍,也就是海平候母亲的侍者。
袁白萍面色冷峻地沉声道:“李平候……不!海平候,你竟还认得我?”
海平候忆及往事,因一时自作聪明,想出了那条逗引黑旋风现身的妙计,结果弄得她家破人亡,心中不由一阵惭愧,腼觍地道:“袁姑娘还将往事耿耿于怀么?”
袁白萍冷冷地道:“身受宏恩,没齿难忘!”
乔凤栖眼看着两人,一个人像是满腹怨恨,一个像是无限歉疚,竟忘记了向对方夺回修罗双扇!
海平候也是讷讷地不知如何进言。
袁白萍复又冷笑道:“咦!你那位夫人如何不见?”
海平候一怔道:“夫人!此话从何说起?”
袁白萍冷哼了一声道:“那位庄咏芬庄姑娘,不正是你的夫人么?”
海平候苦笑道:“自上次袁姑娘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后,庄姑娘已念然离我了!”
袁白萍轻笑了一声,复又冷峻地道:“如此说来,这责任在我的头上了?”
海平候讷讷地道:“人世聚散本无常,在下并无怪罪姑娘之意,在下想打听一下令主人如今下落,姑娘可否……”
袁白萍冷哼道:“听说你夸下海口,要与我家主人决斗,以为武林除害,白萍冒死前来,想试一试你那柄宝刀的锋利!”
海平候骇然张目道:“姑娘这是何意?”
袁白萍傲色十足地道:“你既然口出狂言,所以我要看看你是否能先胜过一名侍者!”
任凭你海平候如何涵养到家,至此实已无法忍耐,寒脸沉声道:“在下只因七星庄之事有愧于心,所以对姑娘一再容让,并非有所畏惧,姑娘勿要得寸进尺!”
袁白萍冷冷答道:“这些都是废话,既不畏惧,就请拔刀!”
海平候也不由反唇相讥道:“海某一柄宝刀,战遍天下第一流高手,与你一个弱女子交手,确有点感到胜之不武!”
袁白萍并未变色,仍是冷冷地道:“海平候!你未必能够胜得了!”
这一下可激怒了海平候,“呛”地一声,拔出紫金宝刀,傲然道:“真希望这柄宝刀能遇到敌手,惜乎遍寻不获!”
袁白萍施施然抽出那柄长不足二尺的短剑,晃了晃道:“海平候!大话可别说得太早!”
海平候岳峙渊淳,神定气闲,淡淡一笑道:“袁姑娘仍是用那套七星剑法么?”
袁白萍道:“为护主誉,自然用我家主人传授的剑法!”
海平候似是非常意外地讶然道:“你主人传授你剑法了?”
袁白萍答道:“一招半式,不足为法,不过,尚能与你那柄宝刀走个一两招!”
海平候道:“领教!”
袁白萍不再答话,一抖手中短剑,挺剑进击,剑走上中下三路,一手三式,端的是狠捷无比!
海平候不愿一上手郎用出修罗七式,随意挥刀一拒—孰料,那短剑剑尖上的剑炁突然暴长,直取眉宇。暗呼不妙!此时又无法变招换式,连忙紧腹吸气,倒拔逾丈!如此一来,海平候也就露了败象!
袁白萍短剑一收,靠忖而立,冷笑道:“堂堂宝刀海平候竟连一招也接不下么?”
海平候知道此时若陡然变色,无异自取其辱,于是微笑答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袁姑娘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方才海某献丑了!袁姑娘!看刀!”
“刀”字尚在唇间,刀光已如一道匹练向袁白萍绞去,海平候此时已然使出了修罗七式“来得好!”袁白萍一声娇叱,身形一侧,踏右宫,欺洪门,短剑直挑海平候右边乳泉,而她的身躯却正在对方刀劲之外。
身法之快,如电光石火,步眼之活,如掌中滑鳅!海平候倏然一惊,赶紧沉腕下切,招变七式中的煞着“星闪月明”,万点寒星向对方皓腕洒下。
但是,海平候的乳泉仍暴露在对方短剑之下,当下也顾不得利害关系,加速下切之势。
却见袁白萍竟然放弃了稳可刺伤对方的先机,在剑锋明明可以伤着对方时,却又硬生生地撤了回来。
海平候笑道:“令主人在袁姑娘身上确实下了一番苦心孤诣,你居然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袁白萍冷笑道:“海平候。你不要得意,这一招你并未占先,我若不撤招收势,最多也不过两败俱伤……”
海平候微笑道:“可是我却认为我在这一招中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
袁白萍道:“你并没有,两败俱伤也有轻重之分,我最多断腕,而你却有被剑挑破肺腑损命之危,而且……”
海平候仍是吟吟笑道:“可是,你究竟没有接受两败俱伤的勇气,在心理上说,你已经给我了!”
袁白萍冷哼道:“你休要强词夺理,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完全是被动的,你无论在招式上,部位上,或先手权上,你都败了!”
海平候道:“未必吧!在下方才乳泉完全暴露在你的剑尖之下,在下能够运刀迫你撤招,这是所谓的反败为胜,反败为胜,反败为胜才是真正的胜利!”
袁白萍粉面一沉,叱道:“海平候,你宝刀的锋利实在比不上你那张利嘴!”
振腕又攻出一剑,进招十分怪异,似是自上而下,又像是自下而上,既像正挑也像斜划去。
海平候对她这种怪招,不敢轻易接架,身形先退一步,才用刀撩去,以探对方的虚实!
此时,袁白萍的招式已走到三分有二,所以海平候的这一刀,刚好由她手下空门劈进。
袁白萍面上突现喜色,一声冷笑,手中短剑突然往下一沉,挟万钧之势,向海平候手腕削到。
海平候倏然一惊,立即抽腕回刀……“当!”刀剑相击之声极其轻微!也觉得对手绵绵无力一击之瞬间,海平候复又运腕将刀往上一挑,想将对方的短剑挑飞。
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弹劲力产生了,一柄宝刀势将脱手而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海平候立将全身内力真炁聚集握刀的右腕上,才堪堪保住那柄宝刀未曾脱手。
同时袁白萍皓腕轻轻一抬,青芒闪处,划帛有声,海平候的胸前衣襟处,被划破了一个极细微的十字。
海平候蓦然想起,前次袁白萍与庄咏芬比剑时,袁白萍也曾露过这一手,至此,海平候已失斗志,垂刀废然而立。
袁白萍还剑入鞘,朗声道:“海平候,奉主人之命,有几句话要交待于你,你的刀法允称精绝,但火候尚差就凭这点微薄伎俩,望你少说两句为武林除害的大话,多在修罗七式上—下功夫,少抱那股悲天悯人的傻劲,中秋月明之夜,黄河之畔,我主人将与你一晤!”
袁白萍交待既毕,凤眼一扫酒楼之上,此时已无半个酒客,素手一指乔凤栖道:“当年此徒以假牙暗藏剧毒,企图毒杀陶泽令,可恶复可恨,海公子曾誓言必诛此徒,如今……”
海平候插口道:“在塞外三凶老巢中,他曾助我一臂,故而……”
袁白萍一声怒叱,变脸沉声道:“当年主人就可以轻易将此徒除去,为了留给你亲手处理,所以才让其苛活迄今,不料你却视恶为善,认敌作友,而且如此草率,为了你今后的安全,白萍少不得要出手除去这个心机脸恶之徒!”
海平候也勃然变色道:“袁姑娘,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与乔某人之间有何宿愿,我不愿过问,但你如在想当我之面……”
袁白萍冷笑道:“海平候!你想阻拦么?败兵之将最好不要谈勇……”
海平候沉叱道:“住口!海某只因七星山庄惨事,皆因我一念铸成,暗怀愧疚,所以一再相让,你以为我真的不是你的敌手么?”
袁白萍冷冷笑道:“今非昔比矣!你若往日说这句话,我倒极愿相信,可是今日……”
海平候受挫于前,受讥于后,无名火高三丈,张目暴叱道:“海某再次求教!”
话声中移身换位,翻腕拔刀,只听袁白萍轻喝一声:“姑娘无此雅兴!”皓腕一翻,青芒乍射,一把短剑业已架在海平候那只拔刀的右腕上,而海平候的宝刀,却只拔出一半。
四目相对,片刻默然,在这一瞬间,海平候方始明了,武学之途竟是如此深远,而强弱之分,也是显然的悬殊。
袁白萍微微一笑,抽腕挥剑!
海平候沉叹一声,废然地将抽出的一半刀身塞回鞘内,背转身子,面湖而立。
乔凤栖原先只顾看两人刀剑之战,并未感到袁白萍对自己的态度,及后听说袁白萍要对自己以剑相向,以及看到袁白萍在那柄短剑上的造诣和雄浑的气势,立感毛发傈然。但乔凤栖情知以功力相对,绝非对手,只得求诸心机,当下向袁白萍深深一拜道:“袁姑娘可否容乔某人稍加解释?”
袁白萍素手一摇道:“不必,对你所作所为,姑娘我知之甚详!”语气绝断,似乎毫无挽转之机!
乔凤栖暗打寒噤,但面色却极镇定,当下声调平和地道:“姑娘如此说,命乔某人百口难辩,不过……咳!一言以蔽之,各人立场和境遇不同,所以……”
袁白萍叱道:“好一遍大道理!只惜姑娘我听不进去,姓乔的,你纳命吧!”
乔凤栖微笑道:“很好!乔某引颈以待,不过,乔某人想问一句话,今天姑娘是为了私怨,还是为了遵令主人而为?”
袁白萍答道:“姑娘与你毫无宿怨,只是我家主人难容你行迹江湖,早存杀你之意……”
乔凤栖咦了一声道:“听姑娘之言,你是自作主张?”
袁白萍冷笑道:“近身侍者,有此主张之权!”
乔凤栖道:“如我乔某确为万恶不赦之徒,似乎也应让我一睹处我以死的这位判官大人一次……”
袁白萍回绝道:“不行!我主人岂能随便见你!”
乔凤栖又道:“最少也要让一聆判令,或一读令主人的手谕!”
袁白萍短剑一幌道:“一切都不必要,姑娘我的短剑,就是法谕!”
乔凤栖无一丝惧畏之色,呵呵狂笑道:“姑娘!这那里是什么法谕,分明是在仗技压人,再说……”
袁白萍冷喝道:“说吧!死前你尚有说话的自由!”
乔凤栖笑道:“难得姑娘有此容量,只怕此话说出,姑娘会暴跳如雷!”
贡白萍冷笑道:“姑娘尚不至于如此冲动!”
乔凤栖点头道:“好,乔某先问一声,令主人是谁?”
袁白萍两眼圆睁,颇有诧色地问道:“你是明知故问吧?”
乔凤栖摇头道:“乔某确实不详!”
袁白萍道:“她就是当今武林为之失魂落魄的那个人,是黑煞神龙,黑旋风以及阴魂不散等人的化身!”
乔凤栖微微点头道:“不错,算得上当今武林一大煞星,也是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偶像人物!”
袁白萍道:“我家主人该够资格判定你的生死吧?”
乔凤栖道:“当然够,不过,姑娘你说你是这位煞星的近身侍者,教乔某如何相信?”
袁白萍傲然道:“凭这把短剑!”
乔凤栖道:“如姑娘提不出令人置信的证据,乔某死难瞑目!”
这一下,袁白萍可难住了!
乔凤栖接道:“中秋月之夜,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