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坐下说。sangbook.com”
若梅详细的把脑中的想法说了一遍,“爸爸说得对,这天底下确实还有王法。刚才我就想着,这几年咱们家的面粉也卖到了临市,爸爸跟临市的领导应该也见过面,送点礼也能说得上话。
咱们天朝的媒体有个特点,本地的媒体不敢惹本地的官员、也一般不说本市的坏事,但是外地的却敢说。毕竟别人不好了,也就衬出自己的好了,这道理用在不同的城市身上也是一样的。”
是非曲折总有一番定论,世界是黑暗与光明共存的。若梅这主意,虽然操作难度比较大,但是运作好了,福乐面粉的名声可以传到别的城市。从周六出了童工的广播后,她就一直想着法子,反复斟酌了两天,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媒体连续两次错报,这么大的事足够别的媒体披露了。往大点说,这是浮夸不实之风在全行业蔓延,严重违背了党实事求是的基本纲领和中心思想。往小了说,还民众**的媒体,更能树立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借力打力,是若梅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国家机器的庞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她重生以来林家奋斗了九年,却能被一句轻飘飘的停产整顿弄得满身狼狈。作为国家机器的操纵者,刘家即使只是一个小卒,也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匹敌的。而且按照天朝社会的发展进程,即使再过二十年,这条经验也依旧试用。
“就这么办!”
事不宜迟,林建军骑自行车回了厂里,跟崔舅舅商量下后。姥爷拍板,当即提出了厂里所有的流动资金,两人开着五菱车去了天津。
送走爸爸,若梅抓住姥姥的手,刚想说出事情的**。姥姥却用她的手裹住若梅的小手,“妞妞是个好孩子,姥姥这辈子见得事多了。有些人天生就聪明,心比比干多一窍,说得就是我们家妞妞。”
“姥姥!”
若梅忍不住,扑到老人家怀里哭了起来,“我不该争一时之气的。”
“丫头记住,人活一口气啊!等到姥姥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吃得好穿得好,不如心里敞亮舒坦!”
拍拍若梅的肩膀,老人浑浊的目光中露出一股清明,“咱们看看你们奶奶,然后下午你们按时上学去。咱们家行得正坐得直,光明正大脊梁骨不弯!”
四九城就这么大,四合院到医院并不远。一家人步行过去,沿途有熟悉的邻居指指点点,但姥姥丝毫没有异样,笑呵呵的跟老邻居打着招呼。
“吃饭了么?”
“孩子们去看他们奶奶,我去看看老姐妹。”
若梅和海峰一左一右扶着姥姥,崔荷提着保温盒,一家四口和乐融融。一路走来,指指点点减减少了,友善的招呼多了起来。见多了若梅也渐渐明白,若是她们心虚的不肯面对,那更是坐实了传闻。这样光明正大,自会有人反思,同样是老人一样的长辈,为什么一个亲亲热热,另一个却要闹到如此地步。
和平医院依旧人满为患,**涛和**滨正站在病房前的走廊里。看到一家人走近,两人直接迎上来,挡着不让往前走了。
“二婶,奶奶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几年之间,**涛已经从一座山长成了一座大山,以至于虽然**滨体型很标准,但两人并排设置的路障还是成功了。
“一眨眼,海涛和海滨都这么大了,让姥姥进去,看看你们奶奶好不好?”
“你算……”,海涛后面的“哪根葱”还没说出来,被海滨踢了下小腿,就改了口,“医生说,奶奶现在得清静着休养,不方便见人。”
若梅讶异的看了下大堂哥一眼,五年没大接触,没想到他竟然是会说话了。想起前世,这时候他还是骄横跋扈的少年呢。
“都挡在这做什么呢?”
看到来人若梅乐了,白大褂下一身军装,正是李浩辰的妈妈,“钟阿姨,我们来看奶奶。”
“妞妞海峰来了啊,这是崔阿姨吧。林婶情况刚稳定下来,阿姨你们跟我进来吧。”
钟然说完,一个眼神都没给海涛和海滨。报纸她看过了,林家的真实情况她更是知道,对于这种贪婪成性又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她没有任何好感。掺着姥姥直接向前走着,海涛只得让开。
由于床位紧张,病房里还有另外五位病人。若梅一打眼就看到了最靠窗的奶奶,虽然那年爸爸撂下狠话后,他们很少再回去。但中秋春节,全家还是会去看一看老人的。只不过每次话题都扯到海涛三兄妹念书的问题上,也就屡屡不欢而散。
奶奶躺在病床上,原本富态的身材,如今已是骨瘦如柴。走上前若梅摁下了校服裤兜里的录音键,“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姥姥也走上前,“亲家,我也来看看你了。老崔他在村里离得远,我一个人就先来了。”
林建国起身让了个座位,却被姥姥推拒了,“我站着就好,你们陪床累了,先坐下吧。”
姥姥低声说起了这些年的事,从年轻说到老年,“要说咱俩这命,可真是差不多。我记得你老家是徐州的吧,你知道我是苏州的,大难年间咱们女儿都命薄。还好,老林和老崔都是好人,咱们那也算有福的。”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一生,老太太眼睛有些湿润。国家越来越好了,但他们这一代人,确实是不容易啊。盯着枪林弹雨长大,好不容易国家安定了,六几年又闹出那么一出。好日子一下没了,老林也撑不住走了。想起那段每天要被“批|斗”的岁月,是建军那孩子撑起了这个家啊。
“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该享享福了。我这大半辈子啊,是比较疼闺女,但对立华我也不差。你说说这些年,建国、建军还有建玲,哪个对你差了。”
“都不差,都是好孩子。”
瘫痪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四肢不能动。尤其是若梅一家搬走后,一年又一年,李桂花对她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尽心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林建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快死了,老太太终于没有了养老的顾忌,说出了实话,两行浊泪流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建军好,这辈子我对不起建军,对不起他啊。老林,我该听你的,还是你说得对,都是我的孩子不该有偏后,我不该啊。”
老太太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喘着粗气。钟然赶紧上前,把氧气罩盖上,然后知会众人疏散开。
“娘,你别激动。崔大娘,你别再对我娘说这些了,她现在受不得刺激。”
姥姥也没想到会这样,有点手足无措。若梅拉着哥哥上前,抓住姥姥的手,“大伯,姥姥没有刺激奶奶。姥姥也上了年纪了,你不可以对她说重话。”
“就是她害得奶奶!”
一直没出声的林若丽扯起嗓子,处在初中的小女孩,声音正是尖的时候。这下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看着这样的孙子孙女,平常在家不尊敬她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竟是连个样子都不装。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是这样的,这些年她真的糊涂了啊。
悔恨交加之中,老太太撑不住睡了过去。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等到林建军日夜兼程赶回来,她已经进入了弥留阶段。
第五十一章
几次三番的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弃妇卷土重来。
“娘,儿子回来了。”
林建军扑通一下跪床前,老太太如老树皮般的手微微动了动,张口嘶哑着嗓子,声音有些微弱,“娘…对…不住…。”
说完她眼珠转了一圈,“们……以后……都好好的。”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医护员上前套上氧气罩,对着一家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呼吸机传来“滴滴滴”的信号,床^上的老太太已经停止了呼吸。
“节哀顺变。”
医生说完,习惯性的抓了下胸前的听诊器推开门走了出去。而此时病房门口,“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一名戴眼镜的记者正对着病床猛拍。
“干什么呢!”
林建国红着眼瞪着记者,抬手就要抢他手中的相机。记者把相机举高,另一只手抓起胸前的牌子,“是《天津日报》的记者。”
“大哥,这位记者是来了解情况的。”
林建军走过来,拉住林建国,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报纸,展开一看正是周一的那期《京城早报》。而报纸上褶皱的最厉害的一块,正是老太太大儿媳妇说的原话,
“四邻八乡的老少爷们都看着呢,大家都是亲戚,也实不好多说什么。但这五、六年,二弟一家也就中秋春节回来那么次,而且每次都把娘给气病了。”
这位大**说到这长叹一口气,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此时老的大孙子海涛正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走到老床前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老的眼中禁不住闪现出感动的泪光。
林建国脸色变了,李桂花也扯着袖子有些不自然,“这……这怎么也写上去了。”
记者趁机发问,“根据们初步了解的情况,林建军先生前些年,村干部的调解下,与林建国先生有过一份合约?”
林建国搓搓手,脸上一阵愠怒。李桂花更是终于忍不住,抓着大儿子走了过来,直接嚷嚷着,“娘还尸骨未寒呢,们这问东问西的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边说边推推嚷嚷的,林建军护记者身前,“大**,记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问实际情况。”
“他还没多说什么,二弟咱们让大家伙看看,娘刚断气他就问问叨叨。还有二弟,明知道娘就这几天的活头了,跑到外面故意不来也就罢了,还招来这么些不相干的。”
若梅冷眼看着,贼喊捉贼,李桂花这一招真是用的炉火纯青了。父亲为什么不能来,还不是因为大伯一家亲自作证的那篇报道。父亲眼中的红血丝,一看就是好久没有睡觉了。
偏偏李桂花一句句的骂出来,心里一阵爽快,自感觉好到了极致,她习惯性的伸手往记者身上推去,边推边嚷嚷着,“走,赶紧走,让娘清静会儿。”
林建军挡记者身前,李桂花的手正好伸到他身上,几天没休息突然被这么一推,他身体剧烈的摇晃然后直直的向后面倒去。情急之下他抓住了身后病床护栏,终于是没有倒下,但床体剧烈的摇晃着,病家属本就因死了烦躁着呢,这下更是看不下去了。
“这位大婶,这里还有别的病,小点声。”
“说谁大婶呢?”
李桂花凶狠的眼神瞪过去,若梅跑到爸爸跟前,“大伯母不要打爸爸,海涛哥别过来,不要打爸爸。”
**滨拉住大哥,“梅子,妈妈和海涛哥没有要打。”
“不信,看他胳膊抬起来了,小时候他每次要打和哥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胳膊上,现还留着疤呢。”
海峰跟过来把妹妹挡身后,拿起她的胳膊吹了吹,“妹妹别怕,有哥哥,哥哥保护。海涛哥要是再欺负妹妹,别怪不客气。”
两家陷入了僵持,**却拿着白布走了进来,把被子撤掉蒙上白布,“病房内需要安静,们来跟老道个别吧。”
林建军站直了搂住俩孩子,跟记者到了个歉。那记者把病房内的一切都记心里,联合昨天村里知道的内容,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安抚了几句,他退出了病房。
……
北方要脸面,所以尤其重视这些面子上的事。孩子出生、新结婚、老丧葬,有条件的家向来是极尽奢华之能事。这种大环境下,老太太的丧礼搞得很隆重。
火化场里,林建军更是当即决定买了最贵的骨灰盒。一个40的宫殿式匣子,就花去了2000块钱,万元户等同于土豪的九十年代,这可是一笔很大的金额。林建国本来想拿钱,但被李桂花拦住了,全程一家只顾得嚎啕大哭,拿钱的事全是林建军跑前跑后。
灵堂自然是搭了长子家,四根柱子立起来,四周用白布拉上帐幔,里面放上几张条凳。林家村里也是个大姓了,扯上各种表亲和前来吊唁的,院里挤得满满当当。
灵堂内一片哭声,这个时候李桂花却拿出了老的遗嘱,上面不知道谁的字迹写着老二家村里的房子,要归老大家所有,末了有老太太的签名和红手印。
“二弟,家那房子的宅基地,本来就是们家的。只是分家时娘看们没房子,就跟和建国商量着让给了们。再说们现城里都有房子了,也看不上农村这点地方。”
村里七嘴八舌,农村的确有长子继承家产的习惯。有皱皱眉觉得这不合理,老二家砖瓦房都盖起来了,那房子肯定是家家的。而有些则觉得,宅基地是老大家的,那上面的房子就该是老大家的。
支持者中的一部分,就包括村支书赵学泉。赵文瑞也跟来了,几年没见他跟海涛三兄弟感情越发好,现正哄着林若丽。
“建军啊,家就海峰一个,也确实不缺这套房子,就按老的遗愿办了吧。”
林建军看向家,若梅摇摇头,海峰跟着摇头,崔荷也满脸不赞同。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养奶牛赚回来的,至于宅基地虽然说的不清楚,但当初分家时说好了,不给他们钱就给这房子。
“大哥大**,当砖瓦房怎么来的,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清楚。当年分家时,们只得了那三间土胚房。大哥们家也不缺钱,房子明明白白是弟弟的,说到天边也跟们没关系。”
“可宅基地是们家的,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