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很早就意识到,是尤里站在上风,自己处于劣势。所以他决定,将那个差距拉得更大。
战斗中,月生小心、细致地慢慢放水,同时在身体深处留下仅有的一点战斗的力量。他始终保持比尤里眼中的自己更强一点,等待决定性的瞬间在眼前出现。
然而,尤里没有露出破绽。他每次行动都准确无误,小心翼翼地战斗的姿态没有一丝可乘之机,直到最后的一个人——黑猫出现在战场上。
于是,尤里开始急于求胜,在最后的最后走错了一步。然后在决定性的那一瞬间,月生选择仅仅注视着尤里。
——我还不会就这么让你杀死。
在眼神中,只灌注了生存的意志。
那是没有任何力量的视线。但,同时也是在尤里意识中深深刻下架见崎最强这一标志的月生的视线。那个时候,尤里不再注意战场,而是把视线集中在月生一个人身上。
——尤里,你不懂什么是战场。
那不是盘面上排列的棋子,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所谓战场,哪怕柔弱如一束光般的意志也会刺下刀刃。没有理解这些,便是他的败因。
刀刃深深插进尤里的后背。
他还没有倒下,弓着后背,一脸震惊地抬头看着这边。
呼,月生吐出一口气,笔直地挥出拳头,打飞尤里的下巴。这样,尤里才终于倒下了。
——好了,回去吧。
回金星。不对,是回那座车站。尤里用的能力很别致。金星人是怎么回事啊?月生忍不住笑了。
他转身背对尤里。
走出几步后,脚下一滑。
——哦?
我绊倒了?被什么绊的?就算再怎么受伤,七十万p的强化士还能被绊倒?身体向一侧倾斜。
原来如此。看来不只尤里,我也错以为自己的优势比实际上更大。身体迎来的极限已经超出想象。为了护住脑袋伸手,这是小学生都能做到的反射性防御,但对如今月生的身体来说却无法实现。
——我会不像样地倒在地面,再也站不起来吧。
就要这么死了吗?被不知道名字的port的士兵补上最后一击?不知道,反正已经动不了了。
月生闭上眼睛。然而,他的身体没有倒在地面。
肩膀被人撑住,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来吧,一起逃走。”
kido。平稳——不对,是名叫电影俱乐部的那个弱小公会的射击士。
“坚持逃下去。只要彻底逃脱,就是我们赢了。”
月生忽然想起。
在和尤里的战斗中,强行活动起动不了的身体时,心里想的不是自己的事,甚至不是那个女性——乌拉,而是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的人们。虽然算不上同伴,但至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他们的生命,月生的确感到了重量。
——第零类的假象。
我的指尖有没有碰到它?总觉得没有。架见崎始终在寻找的东西,应该不是这么单纯,也不是这么不起眼的东西。
但同时他又觉得,其实就这么简单。
由于aporia(悖论)的质疑,失去价值的某物。但在那之前,所有生物始终拥有的某物。在过去,一切生命都对对它的存在理所当然般确信无疑。
“我已经到极限了。”
月生说着笑了。
“所以,请帮帮我。”
也有在战场上发现的生命吧。
为了将其清楚地映在眼中,月生抬起了眼皮。
第三卷 第六话 water与biscuit的主题 其1
1
傍晚,开始下雨了。
很强,很强的雨。那无机质的雨仿佛要抹去一切,将架见崎沉入雨声,将血和呼吸都冲刷干净。
隔着餐厅的窗户,香屋步听着雨声。是port和平稳之国交界处的餐厅。
在铺着白色桌布的大桌前就坐的,除了香屋外只有两个人。
对面,是代表port的尤里。身旁,是莉莉的代理者toma。老实说香屋真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交给秋穗之类的人自己逃走也行吧,但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亲自结束这场战争。
尤里是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一头金发近似于白色。他全身布满肌肉,眼神带着理性,让人感觉不到恶意。高鼻梁长得笔挺,嘴角优雅地露出微笑。他的肉体很理想,如果要造出最完美的男性人体就会是这样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