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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烨觉得让阿海发泄下也好，就没有开口劝他冷静。
“孩子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阿海娃娃脸阴森，双目怒火熊熊，一米八五健硕的体魄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夫妇两人被吓得紧紧抱在一起。
“你是谁？”伍黑颤抖道。
“你们当废品卖掉的那个孩子。”阿海说道。
其实这话等于是自问自答了。
话一出，夫妇两人也不怕了，毕竟在农村里，父母大过天。
两人分开，费力站起来。
女人抬手梳理头发。
伍黑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烟，走到楚烨坐着的长椅点燃，随口靠着土墙抽，两眼迷离。
“老话说儿养父母天经地义，看着你过得不错，拿个几万给你老子花花。”
“你有什么资格要？”阿海问道。
“不给的话，村里说起来可不好听啊。”女人冷冷道。
阿海气笑了。
楚烨无语，不想在阿海面前抽其生身父母，都想出手帮伍黑夫妇清醒下。
阿海又不在村子生活，拿着农村套路威逼有个毛用。
“一人五万，包括你也一样。”女人梳理好凌乱的头发说道。
伍黑吐着烟点头。
阿海牙齿嘎嘣作响，还真吃定他不成，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
阿海二弟推开窗户，稚嫩的脸庞满是仇恨，怒道：“当个人好不好？”
“你算个什么东西。”伍黑啐了一口浓痰，道：“老子养你十五年，就等着今天，破坏老子好事抽你。”
“白眼狼。”女人也喝骂。
少年的脸一阵抽搐，终究受限传统无法还嘴，眼泪哗啦啦的留下。
伍黑夫妇两人心里只有钱，压根不在乎，转头又朝阿海伸手。
啊啊！
阿海要暴走了，楚烨坐视不理，开口道：“二位，借条还在我手上，你们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之前两顿打的效果还是有的，夫妇两人想到浑身散架的疼痛，不敢回嘴。
楚烨拿出口袋里，白天过来休息路上写好的协议，道：“这里你们放弃三个孩子监护权，转给老大抚养的合同，麻烦签一下。”
其实合同不完全有保障，夫妇要是真纠缠，官司有得打，且血缘也无法割裂。
楚烨之所以还要夫妇签下协议，安抚阿海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如果有个万一，老任能有操作空间。
接下来过程很顺利，他作为见证人，夫妇、阿海都签名盖手印。
拿回借条后，伍黑冷笑道：“就算监护权没有了，到时候你们也得养老子。”
“没错。”女人附和。
“蠢货。”楚烨拉住阿海出门，边道：“阿海全名叫任海，户口是跟着别人，没有给你们养老的义务，至于其他三个孩子，得养你们，根据我国法律来就好，一个月最低养老金而已，上万就别想了。”
伍黑两人闻言反悔，可惜没用，别说楚烨，就是阿海这关都过不了。
出来后，楚烨把麻袋里食物都取出来，把孩子们、老太太叫过来在石墩围坐商谈。“奶奶……”阿海跟老太太讲了下，接众人出去外面生活。
血缘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只要不提那对极品夫妇，众人欢声笑语，对未来充满希望。
楚烨并掺合亲人的欢聚，到角落里给老任发信息，转告这里情况，让其明天叫车过来转移阿海一家人。
十点多，老人还有两个小的，都被阿海安排去睡觉。
楚烨把伍军叫到外面。
伍军已十五岁，小学就上了两年级，跟文盲没什么区别，且除了弟弟妹妹，把其他全当仇人。
刚看着跟老太太、阿海谈笑风生，其实心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来到外头，楚烨在岩石坐下。
月光把他面庞映射得很清晰，结合前世所见所闻，他对伍军同情多过厌恶，甚至是理解。
上一世，不是遇到田汤那傻白甜，他结果并不会跟伍军好多少。
伍军站着有点局促，手不知放哪儿，之前楚烨在屋内处理父母，他全城看在眼里，很兴奋也恐惧。
“我大你三岁，勉强有资格让你叫一声哥哥。”楚烨背对着说道。
“哥…哥哥，您好。”伍军不知楚烨想干什么，却生生的。
“坐。”楚烨手指着边上小岩石。
伍军老实听话上前坐下，不敢对视低着头。
“想读书，还是工作。”楚烨望着伍军说道。
伍军身体抖了下，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询问。
他能读书是爷爷给报名的，后来爷爷走了，奶奶跟着瞎眼，父母根本不管，还要照顾刚断奶的弟妹。
从那时候起，他每日背着背篓进山采蘑菇，日复一如，他早忘记课堂、还有那些同学了。
伍军低头手搓着泥土开口，道“哥哥，我，我十五岁，年纪很大……”
“读书还是工作。”楚烨语气强硬。
伍军感觉压力很大，额头汗珠不断冒出来，心里一番挣扎后，道：“我想读书。”
楚烨暗暗松口气，还有救。
要知道，伍军就十五岁，能有什么好工作，别等长大后和弟妹一对比，埋怨大哥阿海不作为，心生怨恨，又跟前世一样抢劫走上歪路。
现在伍军主动想要读书，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即使将来心中怨恨不消，却也不会走上那条路。
今日报答阿海前世恩，算是成功了。
“好，不过你得做好准备，十五岁读小学一年级，不少同学会笑话你呢。”楚烨说着，余光瞟了下院大门。
大门内阿海躲在破木门后偷听着，为弟弟的选择感到高兴。
因隐约感受二弟心态很有问题，可他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也很感激楚烨帮忙。
楚烨接着问伍军长大后想做什么，得知对方想当火车工程师，就给讲述后面高铁大建设。
他讲得声情并茂，也让伍军暂时抛掉早熟黑暗的心，随着他讲述陷入幻想。
清晨六点半，一夜不睡，两人都精神抖擞。
“嘿，楚烨！”老任声音突然响起。
楚烨转头，无语也很感动。
老任站在房子后面山坡上，摇手打招呼，面上满是疲惫，但情绪很高昂。
其身边站着阿达。
果然是把阿海当成亲儿子，否则不会一听阿海找到家人，连夜赶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