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头上,一听闻姑姑说有人潜了进来,神情就是一惊:“谁?”
闻姑姑眉眼阴沉,细声说出三个字:“顾苏落。”
“她?”
“月白玄纹云锦蟒袍,与王爷同样的宫服,奴婢绝对不会看错。”方才从宫门消失的两抹身影,一个是萧铭玉的,闻姑姑自然认得。
而另一个,能与萧铭玉那么亲近,又穿着同样宫服的,只能是顾苏落了,她犀利的说道。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庄妃眉头拧紧,连方才的怒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顾苏落把他们的话听去了多少?
“不管她什么时候来的,娘娘只需知道,万一她将您的心思告诉了皇上,或者与皇后联手,又或者让顾国公提防娘娘您,后果都对您与王爷不利啊!”
说完,她又附在庄妃耳边细声道:“而且奴婢看王爷方才的行为,恐怕王爷是不会按您的意思去办的。”
也就是说,萧铭玉要与顾苏落站在庄妃的对立面。
“不成!”闻言,庄妃那修了丹蔻的五指在茶桌上直接抓出五条指痕:“绝不能让她坏了咱的好事!”
“娘娘打算怎么办?”
庄妃眼眸透着一抹阴谋,稳了稳心神:“你去告诉皇上,本宫身子突然不适,便不去宫宴了。”
“是。”闻姑姑应声退下。
夜色,越来越浓,风雪也吹得越来越冷。
萧铭玉拉着顾苏落的手,急急的走在皇宫内苑的大道上,夏竹举着油纸伞吃力的小跑在顾苏落身后,彩云更是顶了满头白雪,灯笼都要被风雪吹灭了。
眼见已经远离了广明宫,顾苏落一把甩开他的手,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萧铭玉手掌一空,心底顿时起了莫名的惊慌,像是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的东西转眼溜走一般,忙回头寻找顾苏落的身影。
然而,顾苏落就站在他的身后,近在咫尺。
那一瞬,萧铭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似回到原位,让他大松了口气。
顾苏落拧着眉头,不知他突然间紧张什么。
萧铭玉稳了心神,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沉冷的眸眼看了顾苏落许久,才吐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沉淡的声音情愫不明。
顾苏落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垂眸拂了拂袖上的白雪,缓缓迈步,往太德殿的方向走去。
雪夜没有月光,宫道一片黑暗。
彩云手中那点光亮摇摇曳曳,连一小寸地方都照不亮,更别说给两人领路了。
倒是宫道的积雪,即便是薄薄一层,踩下去也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
见顾苏落没有说话,萧铭玉的脸色更加难看,顾苏落出现在广明宫,那就代表,他跟母妃的话,她可能全都听到了!
方才他刚走出广明宫宫门,就迎面撞上了夏竹跟彩云,这才知道顾苏落过来找他!
惊慌之余火急火燎的返回宫内,见顾苏落就躲在宫殿的柱子下,那瞬间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母妃的独裁与专制他早有领略,若被她发现顾苏落将她的阴谋全听了去,她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如今顾苏落的神情,无疑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萧铭玉伸手抢过夏竹手中的油纸伞,几步已经追了上去。
纸伞倾斜,将吹在顾苏落身上的风雪尽数挡在了伞外。
顾苏落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不仅不说话,神情还异常平静。
萧铭玉见着心底发慌,他心底越是发慌,神情就越是难看,眉间沉着的那抹戾气宛如要将人凌迟一般,周身散发的气息,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苏落实在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拧眉看向他:“你究竟是摆脸色给谁看?你要是不愿意,便不要再这般假悻悻的。”
说完,她伸手就夺了油纸伞,自己撑着。
“……我。”萧铭玉这才恍然,脸色!
他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眼见顾苏落已经走远,萧铭玉沉舒口气,敛了眉间的戾气,再暗戳戳的伸手揉揉脸蛋,感觉妥了,才又追上顾苏落。
见顾苏落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萧铭玉壮着胆子问了声:“方才……”
“方才你与庄妃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果然。
萧铭玉心脏莫名惊悸,抿唇:“你不生气?”
沉淡的语气,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生气?”顾苏落突然笑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是假话。
初初听到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生气,甚至想当场掐死庄妃跟萧铭玉,以解心头之恨。
可刚刚被风雪一吹,头脑就清醒了一些,她顾国公府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任人拿捏。
她爹受皇上器重,在朝中地位显赫,哪是庄妃一个后宫妇人说拉拢就拉拢,说利用就利用的?
退一万步讲,即便庄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她根本不可能让顾国公府犯这种朝廷大忌,更重要的是,如今她还知道了庄妃的计划,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