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龙像钉子一样站在街道上。
此时,暴雨倾盆。
两边的店铺,静静地站在雨幕中。
夜晚,灰蒙蒙的。
如同哪位大师手中的水墨画!
水花飞溅中,地上遗落了一支烟袋。
苏龙探手一抓,将烟袋拿在了手中。
猛然,他想起了五年前,就是这支烟袋的主人。
陈忠!
在他被撞成傻子,又伤害了陈彤后的第二天。
陈怡带着打手找了上来。
当他被打得半死时,陈怡命令阿虎阿豹将他扔进沟渠的水里。
同行的陈忠可怜苏龙,偷偷地塞给他几个包子,将他拉出了水面。
可以说,没有陈忠,就没有他这个天王殿的殿主了!
目光望定了前方,身子突然像箭一样,射入雨幕。
……
陈忠家。
此时,丹丹正躺在床上说着胡话。
她发烧了。
陈忠的女人阿娟正用凉水浸透的毛巾给她降温。
“这样不行啊,得带孩子去药铺?”
阿娟担心地说。
“不行,这么大的雨,孩子不能再颠簸了。”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这时候,丹丹在喃喃地叫着……
陈忠夫妇对视一眼,叹息着。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过水来。
“娘,给妹妹喝点水吧?”
“柱子乖,去睡觉吧。”
柱子点点头,上了炕,却怎么也睡不着,托着腮,关心地看着丹丹。
窗外,雨声急骤。不时地有狂风撞击着大门。
每当门响,阿娟的心就会揪起来。
嘭——
门被撞开了,一阵湿漉漉的雨水飞溅而入。
雨幕中,四个持棍的汉子冲了进来。
陈忠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和来人对峙着。
嘭嘭嘭嘭——
四大汉子一起出手。
都是5星战士的级别,身手远超一般人。
陈忠虽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可狭窄的屋子里,闪躲困难。
再加上他顾忌身后的家人和丹丹,不能专心。
嘭——
肩膀上挨了一下,擀面杖落地,只能赤手空拳对抗。
一时,落入了下风。
一个大汉冲向阿娟,嘭——
勒住了阿娟的脖子。
“陈叔,你敢背叛陈府,就不要陈婶的命了吗?”
“放开她!”
陈忠面色惨变!
“我接到了二小姐的命令,今晚,你陈忠一家,一个活口不留,杀!”
三个大汉逼了上来。
原本陈忠已经受伤,妻子又被挟持,更加无力应战。
他突然护在炕前,叫道:“柱子,快带小主人走!”
“小主人?哈哈,是小野种吧?!”
一个汉子大笑。
陈忠怒道:“三小姐平时待你们不薄吧?你们这样对她的女儿,还有良心吗?”
那三人对视一眼。
“三小姐?三小姐是谁啊?哦哦哦,你说的是那个被陈府赶出家门的贱人吧!”
七八岁的柱子,个头瘦瘦的,他本想抱起丹丹,却一下子摔倒在炕上。
“哈哈哈,想跑,陈忠,你们一个别想跑,杀!”
“孩子发烧,别碰她……”
陈忠用整个身体护住了炕上的丹丹。
倏地——
一道寒光闪烁。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满脸愤怒,双目赤红的汉子。
嘭嘭嘭嘭——
身后四个大汉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倒了下去。
脖子里都有一道血痕。
“苏龙!”
陈忠望着眼前这人,几疑做梦一般。
苏龙握住陈忠的手,将烟袋放在他手里,重重地攥了攥,眼神中洋溢着浓浓的谢意。
他什么也没说,抱起丹丹冲入了雨幕。
雨幕中,丹丹依然在喃喃地说着胡话。
“爸爸,爸爸,是你回来了吗?”
苏龙目视前方,用衣服遮挡着丹丹,在暴雨中飞奔着。
丹丹的声音虽然小,但他听力远超常人。
那柔弱的话语,就像子弹一般,击中了他那颗钢铁般的心。
心潮起伏,热血涌动。
双目湿润,哪里还分得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丹丹。
此时此刻,他决定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用他最有力的臂膀,保护她。
不让她再受一点点的委屈!
什么天王殿主,什么盖世战神。全然无所谓了。
他只要他的女儿好好地活着。
哪怕用他全部的生命去换!
……
安先生揉了揉酸软的肩膀,起身关门。
嘭——
门再次被撞开了。
她望着冲进来的苏龙,以及他怀里的孩子。
又是他?
刚刚是个女子,现在是个女孩。
“先生,快,孩子在发烧!”
安先生摸摸丹丹的额头,又翻了翻眼皮,哎呀了一声,赶紧救治。
安先生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
雨幕中,陈怡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她扬天大叫。
“苏龙,我要杀了你!”
雨幕中,陈彤飞扑了过来,抓住陈怡的衣领。
“丹丹,你还我丹丹……”
陈怡望着她,被雨水冲刷凌乱的头发后面,一对湿漉漉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哈哈,哈哈,你还想着小野种?实话告诉你吧,我给她注射了毒药,不出一天,哈哈,她就死了,没命了……”
嗡——
陈彤的头嗡地一下,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骨头,软软地坐在雨水浸泡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