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染拂语朝着老帝君的方向微微颔首。
“不敢当，”老帝君恭敬回礼，“归根究底，是吾利用了贵人，您不怪罪，已是万幸。”
“再后来，”老帝君虚虚的朝身前伸出手，似是想要轻抚斗南的发髻，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无力垂落在身侧，继续道，“吾无意中发现，吾儿在时空法阵之上的造诣，竟早已超越为父。”
“就在那一瞬间，吾想到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吾诱使瑶池金母，利用阴康族去偷盗吾儿的法阵，按照时间线的既定走向，阴康族人会饮下天山之神的血液，人族是一个十分奇特的种族，他们的魂魄能够助力神族的修行，肉身却是滋养魔族的绝佳补品。”
“既如此，待到他们玷污了神族血液，再以罪孽之身投入血海熔岩加以炼化，顷刻间便会变成半人不人、半魔不魔的怪物，而炼化这种怪物过程中所产生的物质，便是驱动时空法阵最珍贵的能量晶核。”
话音落，老天帝察觉到斗南望向他的复杂目光，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吾儿心地纯善，自是无法想到这种启动传送法阵的方法，但吾儿需得明白，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己犯下的罪孽，总归是要偿还的。”
不是这种方式，也会是其他的方式——
一如千年之前，老帝君亲手将斗南镇压在彭罗山之下。
“谁会管一群自私又愚蠢的凡人的死活！”斗南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那你呢？！既知道因果轮回，你手上沾染了这么多的无辜之血，你......”
你呢？
我原以为，你德高望重，寿终正寝，一身凛然正气，你会在无数个轮回转世之后，出现在某一座桥上。
又或许是人海茫茫之中的一次擦肩回眸......
但无论怎样，你我父子，总有再相见的那一天。
可如今......
“吾儿莫慌，”老帝君微微一笑，安抚道，“那堆积起血海炼狱的无数尸骸尸山，皆是有罪之人，这些年来，瑶池金母打着‘巫神’的旗号四处招摇过市，如今，全漠乌的罪孽之人，差不多都已葬身其中，化为血海熔岩的一部分了。”
“瑶池金母鬼魅伎俩层出不穷，无人知晓她的真身藏匿于万千平行世界的哪一处，还望贵人，多加小心。”
老帝君朝着染拂语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吾平生身无长物，才疏学浅，唯有破碎虚空、回溯时光洪流一道，稍有些心得，贵人救吾儿于水火之大恩，吾无以为报，昔年，吾曾在此地不慎窥得一星天机，彻夜辗转之后，决定为贵人留下两处机缘。”
“好在天道公允，报应不爽，有些人，注定聪明反被聪明误。”
染拂语陡然抬眸，正撞上老帝君意味深长的视线，他没有对这番耐人寻味的话过多的做解释，说完，便转身缓缓走向斗南。
众人注意到，老帝君此刻的身影，比之他们刚碰面之时，浅淡了许多，几乎快要变成透明了。
终于，斗南再也撑不住了，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想要去拥抱老帝君的身体，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皆以无力的穿透老帝君的身躯告终。
“吾儿，不必如此，神族的生命悠久而漫长，我们终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