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对!本王——爱上你了。”
皎洁的月色将如墨洒般的黑夜晕出一道缝隙,而他和她正在那中央,拥坐在寒澈的地上。
自她跌落高台起,她便为了戏演得真实在落入地面的一刹那暗自点了自己的穴道,这样简单明了知情者都能猜到的事,她真是完全想不清楚,一向冷静机智的轩辕诀怎么会同旁人一般中了她的计!
那时候,他的紧张,他的暴怒,以及那一路轻功几近虚脱,都清楚的刻在了霜华脑海中,她承认——那时候她的心,被触动了!
这样被人爱着,被人宠着护着心疼着的感觉,她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以至于在她能够动的时候,都不敢惊扰到抱住她的男人,直至他开口说出,他喜欢她。
喜欢?她终是嗤笑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霜华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出那句话,不带犹豫、不带往日轻笑,更不带算计人时的诡魅,也许那一刻,她真的信了,那个她认为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的七王爷,真的爱上了她。
一切宛若评书里说的那样快,明明是时间累积的感情,这一次,她却觉得好似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只是这个男人太过深邃,她本就看不透,对于今日的一番其说,更是不敢大意信了,挣脱他滚烫的掌心,霜华淡定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原本并不排斥的心,开了口却完全变了副味道:“王爷今晚说的话我实在有些听不明白,可是方才宴席上喝茶喝醉了?”
轩辕诀面色一凛,抬首冷冷开口:“本王此时很清醒。”凌乱的长发顺着浓汗伏贴在他的脑后,是从未有过的窘迫之态。
“清醒?王爷是要成大事的人,你现在想的除了江山、皇位,可还有其他时间顾得了旁的?”
“本王是人,人者皆有心,有心哪得无爱?”
有心?无爱?若说她轩辕诀无爱她定会相信,他会是个有心的人吗?一向的狠、冷、霸道、无情,自见到他的开始,她就已然在心中给他下了定义。“有心无力,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是本王想要的,就是拼尽了一切,也终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江山是!你——也不会例外!”
不例外……是否真的不例外?霜华的确是一语点醒了轩辕诀,但却似乎更让他下定了决心,感情的事不爱则罢,若是爱了,他轩辕诀便就是要好好地爱一场!他知道此时霜华心里藏着端云之,不过这也无妨,这只是开始,他有信心完全征服身前的女人,她的确是倔强,的确难以掌控,可她的心太容易被激起涟漪,得到她,或许也没有那么难。
“王爷对自己可真是有信心,既然如此,我也实在不好相劝,那不如你先追着?我也真心祝王爷早日心想事成,可好?”
对霜华此时风轻云淡的样子轩辕诀很是恼火,想要翻身站起,却不巧的此时双腿酥软无力,自嘲的笑了一声,将手抬起伸向霜华,“扶本王起来。”
本不想应他命令伸手去扶他,可毕竟他一路是如何抱着她紧张回来她也不是不知,无奈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不料方才拉到他的衣角,便一时不慎,被他强行捞入怀中,“本王郑重的告诉你,本王此回是认真的!女人,你一向聪明,装傻的事,跟本王演,不太像。”
“王爷也别忘了,你我之间……至始至终都是一场戏,一纸交易!交易完成后,你会得到你的江山,而我会报仇夺回莫家,之后再不会有任何瓜葛!”轩辕诀的掌力很大,抓的霜华双臂有些微痛,她本是可以挣脱他,可此时却仍由他抱着,只是口气已然不再存有笑意。
“交易完成后?本王不会让你走!”他笃定。
“那王爷拦得住我么?”她固执。
“你会——爱上本王的!”他坚信。
“……”霜华也懒得再跟他争,她从没见过轩辕诀这么固执的样子,扰的她一颗心上下乱窜,平稳不得。挣扎着便要从他怀中挣脱,只是才动了两下,他的手又收紧了许多,“你对本王当真就没有一丝的感觉?”他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颓废,不由令霜华胸口一颤,感觉么?或许有吧,只是两个人究竟能不能在一起,有时候……和感觉是无关的。
“王爷想要我怎么做?待在你的身边,做你的王妃,替你夺回江山一举两得?这些你想要的,如今你都得到了。”
“可本王现在想要的是你莫霜华的一颗心!”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事,他便不想再变,就好似先前她从台下坠落一点反应也无的时候,她不会知道,他那短短的几个时辰里究竟是紧张到何种地步!他想,这便就是爱吧,因为——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了想,她心中微微动容,带着有些试探的口气,轻声道:“也许别的女人,王爷可以用真心去换,可是我……你不能。王爷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这个天下,不会允许一个妖女做他们的皇后!所以——江山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
多年以后,霜华曾无数次想到轩辕诀对她表白的那一夜,可美好的回忆终究停在她最后问的那句话,可能是她当时太过为难他,说出了那么残忍的事实,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紧紧捆着她的幸福,就那么轻易的因她的那句话松了手。
她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想的却是他能够继续抱紧她,可她本就明白轩辕诀是个怎样的男人,也许说爱只是一是兴起,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即便上天让他们偶遇了,也终将在下一个岸口分道扬镳。
“王爷的答案,我已经很清楚了。”她轻巧的从他的怀中站起,回首浅笑着看他失魂落魄的顿在原地没有再出声一句。
“我会尽快报了仇离开王府的,也希望王爷——能够早日得到您梦寐以求的江山。”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不欢而散。
而她,却仅仅是输给了他还未得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