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装备好了，看向沙月辉：“你留在科里，帮晶晶做一些招魂仪式的准备工作。”
“我要和你一起去。”沙月辉十分不满意韩天的决定：“我要保护你。”
“一个小小的蛇妖，没有问题的。相信我。”韩天扶着她的肩，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她，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是专业的刑事调查人员，会将妖怪捉拿归案，也会保护好自己。
沙月辉点点头。
“我会掩护他的。”常左在一旁笑着说，将整理好的装备套在腰间。
“你不能去。”韩天摇了摇手指头：“这件案子你没有权限。”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灵学教授，准备出动去抓一只罕见的蛇妖，并且把它做成标本，在课堂上展示。对于大自然的科研调查，需要什么权限？”常左完全无视慕容铃焦急的眼神，笑道。
韩天无言以对。
“快走。”常左在韩天眼前晃了晃手表：“快放学了。”
三人驾两辆车来到花北中学。杨辰先行进入学校，调取监控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个大硬盘出来，向韩天报告说张文山仍在课堂后，驱车返回特刑科。
又等了一会儿，韩天看了看手表，离下课的钟声响起还有十分钟。
常左也看了看手表，从怀里的一个小卡包里摸出做成麻将牌大的两张黄符，分一张给韩天。
“什么东西？”韩天读了读那符文：“隐身符？”
“算你识货。加强版，可以隐身三十分钟。赶紧贴上。”常左得意地说。
韩天抖抖这符：“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一会儿铃声一响，几百个学生，我俩这样进去，那蛇妖还不跑？还不大开杀戒？”常左说。
“有道理。”韩天将符贴在手背，说道。
常左看看正变得透明的韩天，也将符贴到自己胳膊上。
只见越野车的车门自己打开又关上，幸亏旁边没人路过，否则要被吓出心脏病。
“喂！你在哪里？”只听见常左压低的声音在车这边响起。
“这里。”韩天也压低了声音，却看不到人。他又说：“我们翻墙过去，然后，你抓住我风衣的带子，一起去高一五班。”
“收到！”常左低声说。
五点三十分。今天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天色也准时地暗了下来。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三三两两，有些微笑着，有些却面色沉重。已经有十一个校友失踪了。无论校方如何封锁消息，在学校这个自带八卦属性的地点，孩子们早已或主动、或被动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因为今天早上和小花一起上学的小明，明明踏入校门的小明，也失踪了。小花在学校里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他。小花哭得伤心及了，没有办法再继续上课，便请假回家了。
高一五班。两个男生做完值日，朝张文山打了个招呼：“嘿！山哥，还不走？”
“我要等张芝山一起。”张文山挤出笑道。
这不过是个幌子。他前几天凶过张芝山以后，她哪里还敢找他一起上学放学？她早就自己离开了。
张文山看到人都走了，这才起身，背起书包。
求求你了，不要再吃人了！不要再吃我的同学！
“那你要饿死你自己吗？”张文山站在栏杆边，看向四号楼逐渐亮起的灯光。那里是高三备考楼。学长学姐们要多上两个小时的课，然后赶在宵禁前一个小时放学。
对，即使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人类的教育也是不止步的。
孩子们提高了警惕。张文山注视着的四号楼，是他选取猎物的新农场。
再这样吃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我不在乎！”张文山说道。
你不在乎？你不怕引来七零七吗？他们可是厉害得很呢。
“是吗？”张文山专注地看着盛满四号楼的晚餐，在心里思忖，要挑健康点儿的，还是嫩一点的。
“张文山？”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他身后传来。
“周老师。”张文山露出礼貌的笑，并上下打量着这个三十左右、体态丰腴的女人。
“你怎么还没回家？”周老师问。
“哦，我在等张芝山。”张文山说。
周老师甩甩手：“张芝山走掉了啊，我刚在楼下看到她了。”
“哦。她没有等我啊。”张文山的注意力完全在周老师的腰围上。
太腻了。吃了会不消化。
“那个，校长说今天有七零七的人问你的情况，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什么事了？”周老师说道，尖细的声音刺得张文山的耳膜有些难受。
“七零七？”张文山惊道，随即摇摇头：“没有。我天天来学校上课，这么乖，能做什么坏事？”
看吧。七零七来调查你了。
周老师点点头：“你最近表现是挺好的，就是成绩上不去，再努把力就好了。好啦，现在天黑得早，快点回家去，不要让家长担心。”
张文山温顺地点头：“好的，周老师。我想起数学辅导书没有拿，我拿好就回家了。”
“好。我还有事，先下去了。”周老师踩着那双被肥肉挤得变了形的高跟鞋，走下楼梯。
七零七来了。
“怕什么。”张文山伸长耳朵听着那渐渐小下去的脚步声，也慢慢下了楼。
我怕他们把我当成你给误杀了。
“怎么会。”张文山面无表情地说。
求求你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吧。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昏暗中，张文山一脚一顿地下着楼，缓缓说道：“很久以前，一个村庄外的树林里，来了一条大蛇。人们害怕这条大蛇，用各种方法驱赶它——煤火、兽夹、雄黄酒，还有毒药。但这蛇还是活了下来。它每一个曾经居住的洞里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要知道，这蛇一个月才偷吃一只鸡，也只够塞牙缝的。它很希望自己只是普通的藤条粗的细蛇，但它不是。它吃老鼠或者鱼，常常饿得发昏，却又死不了。”
它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张文山冷笑道：“别的地方就没有人了吗？别的地方就没有驱赶了吗？”
张文山继续说：“那些人在庙里拜菩萨，说什么——菩萨仁慈，只要菩萨帮忙赶走妖蛇，他们就会终生供奉。‘求求菩萨，可怜可怜我们，把那妖蛇赶走吧，否则我们就活不下去啦。求求菩萨，我们凑了香油钱，求菩萨显灵。’”张文山的语气哀伤又恳切。
后来呢？
“后来，菩萨并没有显灵。我还在——我把他们吃光了。”张文山笑得很怪异，他发出的声音是这样的：喝——咦——喝——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