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人流慢慢走脚下的路越走越宽敞,我向远处眺望着先是看到了大戏台,村里的大喇叭大声播放着戏台上青衣的唱词:
俺今死死不明李郎怪俺负誓盟俺今死死不明李郎怎知我心情不不不我要赶上前去再看他一看祭他一祭黄桂英我的主意定拼上命我要上苏州城我听出这部经典的戏正是《大祭桩》,说的是世代忠良遭奸臣陷害,无奈之下李彦桂投奔苏州未成亲的岳父,怎知岳父太势力又怕被人议论退亲不义,便借刀杀人又嫁祸言说李彦桂是强盗,送入南监三日问斩,桂英冒雨潜行法场祭桩,庆幸的是其兄李彦荣得知此事返京昭雪。
戏台上演唱的青衣味道浓郁,沉实大气,时而高亢激越,时而细腻委婉的处理,把忠贞不屈的黄桂英惟妙惟肖地呈现在舞台上,每每令台下的观众看得酣畅淋漓,不禁连连叫好。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定,这戏里演的怎么和我此时的境地如此的相像,让我很是触动。
我站定看着台上的青衣,人流把就我挤到祭祀场地最前边去了,祭祀的场地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戏台的正对面两百米外就摆满了各村村民献上的贡品,玲琅满目看的我眼花缭乱,在贡品的最前头有一张长约六米的神龛,神龛上的香炉里插着一米来高的香烛,两旁放有贡果、熏香和天灯。
只见祭祀场内立有八杆招魂幡各守着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八个方位。
“请大家肃静,城隍爷祭会马上要开始了,各村乩童代表肃立。”眼前这人身穿齐整的中山装,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威严想必是主持祭会的祭司。
祭司话音刚落二十个人整齐的分立在场内两侧,他们有男有女都身穿黑色儒裙,头戴孔雀翎,有的手里拿着小鼓,有的手中那着两块沉香木,有节奏的击打并唱着祝祷词。
“请张天师消灾去邪。”只见祭司请出的人手持三五斩邪雌雄剑,头戴鱼尾冠身穿八卦衣脚踏朱履,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张天师,我远远的就认出是张焱飞。
只见张焱飞凛凛冷眉傲目,点上三支清香踏着八字步将香烛插到香炉中,摇动三清铃含一口清酒,拿起一把茱萸夹着符纸在香烛上点燃,随后将口中清酒向着符纸上的火苗吐出,火苗在他手上腾起一条火龙从村民头顶略过,再见他手里的纸符已经化为灰烬。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人群,随后才向城隍爷施了礼退下。
眼看祭会就要接近尾声了,我紧紧护着胸前的泣血书,双手紧紧的握出了汗,看着人头攒动的祭会我心里直发怵,祭会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陈情的时机,内心忐忑的紧盯祭场内。
突然背后有一双手大力的把我推向祭场内,我双脚反抗着身体却随着力往前倾直接五体投地的栽倒在祭场内,两旁的人觉得我甚是古怪纷纷向两旁让开。
脸已经丢到这份上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撑起上身着向着城隍爷面前跪爬过去,四周的人看我奇怪的行为一时都安静下来了,我趁机从胸前把泣血状拿了出来,像拿大字报那样把泣血状展开,口中高呼:“我要报天报地,我要报案,枉死人请城隍爷主持公道。”
祭司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又看到我手中拿的确实是泣血状又不能草率的让人把我拖离祭场,便和其他理事商议了下,随后决定先请示城隍爷的旨意,在这之后祭司便跪在祭场中的我说道:“城隍爷同意受理此事,你有什么冤情就说吧。”
“百年前的冤假错案,曾厝村纯朴村民曾甲乙蒙冤,被史家村人冤是偷鱼人,史家村人滥用私刑将其砍杀,曾甲乙是枉死冤魂,求城隍爷主持公道还曾甲乙清白之名。”我双手将泣血状高举过头顶。
我这话一出人群中开始骚动,有人骂我乱搞鬼怪的,有半信半疑等待下文的,也有像是听过实情却沉默不语的。
祭司听后此时的脸色更是难看,接过我手中的泣血状看过后很是不可思议的问我:“你从何得知此事的?”
也难怪祭司会如此难以接受,这件事在村子里估计知道实情的老人也都过世了,没过世的也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不得而知了,村子里如果还有人知道这个事情也只能是听先辈讲的,他看我泣血状内叙述的事件很多细节像是亲眼所见,又是一个村外人,祭司看看泣血状又看看我很是疑惑的一直摇头。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能说曾甲乙提着头来找我的吗,还不吓死这些人,我思索了片刻想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便说道:“他是托梦告诉我的,希望城隍爷能还他一个清白。”
祭司让泣血状在史家村人手中传阅,又请来了史家村村长商议此事,在场有很多史家村人大多在看了泣血状后也都消了声,不仅仅是面子上过不过得去的问题了,要让他们当众承认祖辈犯下的错,还要替祖辈来认错并承担应有的惩罚真的是需要勇气。
村长比较有担待主动向祭司说道:“我们做小辈指责祖辈有错是为不孝,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城隍爷说确有其事,我们史家宗亲再商讨如何解决这件事。”
村长这话一出在场的无不信服的,祭司又烧香请示了城隍爷,随后拿来一副如同耳朵大小的木块,木块正面是呈圆柱状背面是平整的,由祭司将话转述给城隍爷后,再由乩童当着大家的面向上抛起两枚木块,两枚都是正面或者两枚都是反面意为城隍爷认定此事不得翻案,如果两枚木块是一正一反那就说明城隍爷已经知晓案情同意还曾甲乙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