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似旧时游蜢国,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笑春风。再此驾驭着五马青铜战车,杨剑雄走马观花,信马由缰,随意驰骋,重获昔日的坐骑,快哉乐哉。可谓人逢喜事马蹄轻,一日看尽蜢国花。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五匹马遇杨剑雄如遇伯乐,杂乱的花色脱变成墨黑、栆红、铁青、黄骠和雪白五色,脊背上长翼扑棱,五彩缤纷,璀璨夺目。四蹄翻腾,高昂骄傲头颅,飘逸鬃气飞扬,动人肺腑的嘶鸣声,响彻云霄,最后追云逐电般的朝城墙楼阁驰骋而去。
“帝尊,万古流芳!”五马青铜战车尚在空中,蝗蜢妖王已经带头俯首叩拜请安,蝗蜢古国众文武,皇侯,真人,老祖呼道:“帝尊傲视九重天,睥睨十方地,万古流芳!”
“起来吧!孤芳已死,独影已灭,从此只有杨剑雄。”杨剑雄半躺在青铜战车上半眯着眼,梦无痕纤细的玉指剥着青提皮,将晶莹剔透的果粒送入对方口中,好不惬意。
杨剑雄如是说,并不是不愿活在孤芳影的影子里,而是这一世他必然比孤芳影那一世更强大,更璀璨,做到真正的登峰造极,无敌天下。所以,在今日,就今日,他要让杨剑雄的名字如烙印般镌刻在世人的心里。
“是,帝尊,尔等谨记。”蝗蜢妖皇带头回复道。
秦傲亡统帅,军中无大将,一时群龙无首,阵脚大乱,虎狼之师成了乌合之众,无人敢挑大梁,作先锋,何况两国交兵,非同儿戏,没秦傲王旨意,谁敢自作主张,尽管将在外,王命有所不授,但吃败战,班师回朝就准备午门问斩,乱棍打死吧!
壹烨都翘辫子了,秦傲军中哪还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嘚瑟,大军似潮水般退去,辙乱旗靡,乱荒而逃。
“恭贺帝尊筑大道基,炼绝世神体。”蝗蜢妖皇起身恭贺道,对于杨剑雄的造化,他只能说是始料未及,却在情理之中。
“同喜同喜!”杨剑雄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眉毛轻挑,六畜无害的浅笑里藏有深意。
同喜?这话从何说起?思请想后。翻来倒去,于己,于秦傲国,貌似没什么可喜之事,难道是指婚一事?如此想来倒真是喜事一件,拉拉蛄骨骼出奇,特别适合蝗蜢古术,杨剑雄的安排的恰如其分,高瞻远瞩,真心佩服其睿智。
“我助你一臂之力,突破妖圣后期,步入妖皇境界!”蝗蜢妖皇正欲开口禀报婚期,反倒杨剑雄开了口,显然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南辕北辙,妖皇庆幸没有开口,否则岂不岔开话题,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缘。
突破,入妖皇之境界,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又一筹莫展的修炼瓶颈吗?如今贵人相助,杨剑雄出手,突破瓶颈如探囊取物,真是久旱逢甘露,大喜之事啊!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条件,我需要九滴九变蝗炎浆作为交换。”杨剑雄慢悠悠的抬起眼皮,雪眸闪现,平淡的说道。
九变蝗炎浆?这可是历代蝗蜢古国的国主储蓄的绝世圣浆,蝗蜢士卒一世九命也是因服用了九变蝗炎浆,蝗蜢大军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能以一敌十,甚至敌百,全赖于此。
可是九变蝗炎浆对体质要求苛刻,若非蝗蜢之体,皆受排斥,强行服用,难保不被反噬,就算是蝗蜢之身,也是谨慎服用,循序渐进,逐次递增。一滴即可炼九命,蝗蜢的体质也只能承受一滴的剂量,可对方开口便是九滴,若出什么差池,难保不被炎浆焚灭,万劫不复。
“帝尊三思而后行,切勿莽撞啊!”想到这,蝗蜢妖皇忧虑道,并非他吝啬,舍不得出手交易,而是九变蝗炎浆的的威力,确实不容小嘘,纵使对方逆天,也无法承受九滴的剂量啊!这在蝗蜢妖皇看来,确实是太过草率了。
“山人自有妙计,隐者暗得玄机。草蜢狂妖,你就不必多虑了,有精力就把心思放在婚事上吧!”杨剑雄两指撑着下巴,神秘的说道。
“老妖倒是杞人忧天了,帝尊既有谋略,那甚好,我这就陪帝尊前往九变蝗炎浆潭。”蝗蜢妖皇对杨剑雄的能力深信不疑,既然对方胸有成竹,自己又何必无意义的操心呢?至于对方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拭目以待便是。
“不急,我得先去秦傲王陵采购点东西,这功夫,你倒是可以喝个早茶,令崔国师算一下新人的生辰八字,择定黄道吉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杨剑雄懒得过问,可拉拉蛄是自己的战将,情如兄弟,岂有不操心的道理。
“秦傲王陵,帝尊这是要?”蝗蜢妖皇心头一凛,这个时候去秦傲王陵,杨剑雄的意图昭然若揭,而能勾起对方兴趣的定是秦傲仙帝的陪葬品——青铜冰鉴了。传言秦傲仙帝的墓穴危机四伏,如虎狼之穴。最恐怖的是帝陵里的兵马俑,军阵规模庞大,攻守兼备,幻化无穷,乃幽居鬼谷的王禅老祖所创,可谓惊世骇俗的大手笔。
王禅老祖何许人?对于他的身世世人无从得知,至今是个谜,也由此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成了不老的传说。
王禅老祖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独具通天之智。社会纵横、自然地理、宇宙天地玄妙;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这一切皆被门下弟子证道,尤其是兵帝的横空出世,当年在孤芳影手下可谓翻云覆雨,战无不胜,鬼冥、妖、魔三界可谓闻风丧胆,谈虎色变。所以,王禅老祖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
元始天尊开天辟地,道德天尊五行阴阳,而王禅老祖纵横捭阖定生息,能与天尊比肩的老祖,九界唯独一人尔!
如此,兵马俑军阵之强大,秦傲仙帝陵之凶险,显而易见。
想到这,蝗蜢妖皇不由脊背发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凝重的对杨剑雄说道:“帝尊,恕老妖直言,当年秦傲仙帝有机缘受王禅老祖指点,获得行军布阵之圣法,帝陵内的兵马俑军阵非同小可,帝尊虽造化不断,但终究未及孤芳影之修为,此番去秦傲仙帝陵,恐怕……”
蝗蜢妖皇点到为止,不敢菲薄,可兹事体大,又不得不谰言,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妖皇统御一国多年,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精明的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尽显中庸之道的精髓。
“所言甚是,这点我也考虑到了,所以需借你宝贝儿子项上,项上的……”不知哪来的蚊子,叮在杨剑雄的手臂上吮血,痛感袭来,杨剑雄条件反射性的挥掌拍灭,屈指将溢血的尸体弹开。
“帝尊饶命,小儿当年不谙世故,不知深浅,偷食了帝尊的蜀黍鸡,导致帝尊的仙草帝荒芜数年,罪无可赦,但求我儿年幼的份上,从轻发落,饶逆子一命。”蝗蜢妖皇吓得汗洽股栗,惊慌失色,“噗通”一声跪在木板上,求饶道。今日他将儿子留在宫中,有意避开此事,可没想到担心什么来什么,这该如何是好?
项上,蝗蜢妖皇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人头”,在他看来这是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了。而杨剑雄那一声清脆响亮的拍蚊子声,于他而言,无疑是兴师问罪的前奏,岂有不恐慌的道理,那可是独苗啊!若杨剑雄怪罪下来,处死这单传,岂不是断了香火,妄为三世。
“求帝尊开恩,饶了殿下。”众文武,皇侯,真人,老祖齐刷刷的跪倒,替蝗蜢太子求饶道。
“帝尊,蜢婷愿替父受罚,只求帝尊饶父王一命。”黄蜢婷跪地替父亲求情,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她责无旁贷。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打个蚊子,借个紫薇金锁而已,你们怎么就成惊弓之鸟,杯弓蛇影呢?”看着眼前跪着一干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的众人,杨剑雄苦笑不得,想不到孤芳影的遗威如此之大,还真是旷日持久啊!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会错意的蝗蜢君臣,梦无痕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大概就是如此吧!夫君真是妖孽!梦无痕细细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往事随风,过往烟云,当年我未曾怪罪,今日又岂会翻旧账,老调重弹呢?”杨剑雄闭上雪眸,思绪随回忆游走,对傻眼的蝗蜢君臣感慨道。神游片刻,回神继续说道:“话说回来,黄檬东倒是无意中提醒了我,让我参透了春风花雨大法的第七重境界,若不失蜀黍鸡,或许就无缘意会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的玄奥了。如此功过相抵,何罪之有?都起来吧!”
“谢帝尊!”听杨剑雄这么一说,蝗蜢妖皇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如释重负,嘘了一口气,转头对一脸欣喜的黄蜢婷吩咐道:“婷儿,快去唤你父王前来拜见帝尊!”
“是,妖皇!”黄蜢婷郑重的应了一声,转身对杨剑雄跪安道:“帝尊,小女先告退。”
“去吧!弟媳,轮资排辈,黄檬倒成了亲家了。”杨剑雄诙谐的说道,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自嘲。
不过,对于蝗蜢妖皇,对于蝗蜢古国而言,不管是哪种情感,能和杨剑雄联姻,无疑是掉馅饼的事。
……
“罪人黄檬叩见帝尊,帝尊傲视九重天,睥睨十方地,万古流芳。”蝗蜢太子黄檬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跪在杨剑雄面前请安道,虽然黄蜢婷已经透露了帝意,但他还是忐忑,年幼无知,偷食蜀黍鸡,筑成大错,懊悔不已。所以一直苦思钻研补救之法,今日总算有些成果,他摘下脖子上的紫薇金锁,虔诚的递到杨剑雄跟前,随同一起的还有一只羽毛蓬松的鸡崽。
“这是?”杨剑雄俯身接过紫薇金锁,指着“咯咯”叫的鸡崽不解的问道。
“帝尊,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望帝尊笑纳。”黄檬道明了自己的心意。
“哦!”杨剑雄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明白了所以,感情是这厮想弥补一下杀鸡之过。如此,他倒好奇眼前这只鸡崽有什么神奇之处,能够让对方拿得出手。
细细观之,好生了得。鸡崽体型麻雀大小,呈船形,头昂尾翘,凤冠玉立,黑麻色羽毛束色泽光亮,喙下几根银须显眼而威仪。生性好斗,翼羽和尾羽发达,定是善于飞翔,最要紧的是,体内隐隐透着佛光,焚香缭绕,啼声似禅佛,实在怪异!
莫非,难道?杨剑雄脑海灵感一闪,大胆猜测,念佛语验证道:“心不迷,不堕生死。业不繁,不忧形质。爱不重,不入娑婆。念不起,不生业累。”
禅语落,黄檬手中的鸡崽如佛僧般两腿交叉,尾撑重心,两翼合拢,如僧侣打禅悟佛。杨剑雄绕有兴致的看着,对黄檬说道:“说说它跟博巴藏鸡的渊源吧!”
“这鸡崽乃博巴佛地的藏鸡和黑龙潭的贵妃鸡杂交而成,博巴藏鸡受佛法熏陶,而贵妃鸡受黑龙潭灵气蕴养,两者合一,玄奇奥妙,不言而喻。”说起手中的鸡崽,他神采飞扬,精神奕奕,颇有几分得意,但在杨剑雄面前也不敢托大:“当然,和帝尊当年的蜀黍鸡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不,它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蜀黍鸡也不是对手,只是你没有激发它的潜能罢了。”杨剑雄看出了些眉目,看好眼前的鸡崽,否定了黄檬的一家之言。
总人听得玄乎,看得瞠目结舌,都没料到黄檬会有这一手。
“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梦无痕爱心泛滥,抱起鸡崽,轻柔的抚摸。小白虎伸出前腿友好的跟鸡崽打招呼,鸡崽用前爪挠痒痒,其乐融融,温馨融洽。
“禀帝后,小人不才,取名为凌羽霄骨黑凤凰!”黄檬赶忙回话道。
“好名字!万古凌霄一羽毛。”梦无痕失声赞美一声。这反应倒让杨剑雄出乎意料,一向追求完美的枕边人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也不知是一声“帝后”的缘故,还是收了凌羽霄骨黑凤凰,心情大好,挺什么都顺耳,不过黄檬还真有些墨水。
“坐稳咯!”杨剑雄提醒得意忘形的梦无痕一声,手指点了龙头扶手两下,五色马踩着五色祥云,拉着青铜战车风驰电掣的向秦傲仙帝陵飞驰而去。
“信马由缰,这才是马和主人真正的默契,敢盗仙帝陵的,亘古唯独此人尔。”蝗蜢妖皇悠悠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