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关切问道:“昨夜你突然昏倒,我请谷中的麻大夫来诊断过,你脉象沉稳,眼内无翳,呼吸绵长,不似有病在身、内伤未愈。你可是生有隐疾?普通的诊治难以查得出来。”
“我…”沈曲未料到齐月会首先问他这事,开心齐月挺关心他之余,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事说出来也令人难以相信。
“有难言之隐?”齐月见他脸有难色,急道:“若是病痛,望你对我明言,我定求得麻大夫帮你医治,麻大夫医术高超,只要他全力施为,定能治愈。”
齐月真诚的话语令沈曲甚是感动,齐月讲出这番话来,至少已把他当成了朋友。
“我不会隐瞒师姐,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出了什么状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日一至午夜,无论先前是卧是立,都会突然失去力气倒地,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沈曲摇头道。
他说的是从后世穿越到明朝,齐月理解成了他出生就如此,她惊讶道:“你天生如此,那是先天的疾病。”
“算是天生的吧,可也不能算病,此状况只在每日午夜发作,第二日醒来身体也无不适,这么久以来,我能吃能睡,无病无痛。不过,”沈曲看向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倒地后头脑是清醒的,能感受到体内的气息、血液流动,就好像亲眼见到一般,却又看不真切。体内还有股气息乱窜,这气能疗伤,体内若有伤痛,它经过伤处,疼痛就会减轻几分。那日被褚师伯运功拷问,受了内伤,第二日就伤好了七八分,就是那异气的功劳。”
“嗯,如此怪异神奇。”齐月皱眉走到门口,向外瞧了一眼,“你似乎可以内视自身,但你不会武功,未修炼过内力,怎能做到的呢?为何又只在午夜发生呢?”
“师姐相信我?”沈曲本以为说出来,齐月定会不信,但他不想骗齐月,所以还是照实说了,没想到齐月不但信了,还猜测他具有内视的能力。
随即他也与齐月一样,皱起了眉头,口中念叨着:“内视?”
“我信你,”齐月解释道:“内视就是能检视自身的体内,察看感知五脏六腑、骨骼内气的情形。我是在炼制丹药的书籍中读到内视的概述,武功内力修为到了至高的境界,就可以内视自身,书中所述并不详尽,廖廖几句,我从未听说有人达到了此等境界,书籍中也未记载有过此等高人,批注言明内视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沈曲听齐月解释完,想到了在后世时看过的仙侠类的小说,入窥修仙门境之人倒是都能内视自身,描述的能力和与齐娟所说的内视听来有些相似。
“难道这就是内视,那我岂不是入了修仙的门径,再加修炼就能成了仙人。”沈曲精神一振,两眼眨光。随后又想到,这世上有仙人吗,目前为止是没见到一个。
齐月见他不语,又道:“内视之事只是猜测,作不得真,你的身体异于常人应是可以确定。此情尚不明确,日后不可再对他人提及,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为保万全,等此间大事了结后,我再请麻大夫帮你做个细致的诊查。”
沈曲听出了齐月的殷切关怀,喜得使劲得点了点头。
“昨夜真是有另一蒙面人追杀于你,你才一路逃到了那处,也正好见到两名师弟在阻截另一个蒙面人,并见到了那蒙面人打伤了那两名师弟?”齐月问到了昨晚之事。
“千真万确,就算我骗得千人万人,也绝不对师姐说一句假话。”他这一句话有表白心迹的意思。
齐月也是脸一红,低下头,却没有责怪生气,瞧神情似乎还有几分欢喜。
齐月怕他取笑,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曲,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沈曲心狂跳,他不知齐月接下来会有何反应,立即装作未见齐月的害羞样,详述了一遍昨晚事情的经过,他没说是吃了齐月的药丸夜里肚疼去的茅厕,只说成是正常的起夜。把第一次窥见那黑披风蒙面人在果园树下掩埋物什的经过也说了出来。
齐月沉吟片刻,转过身来,分析道:“那蒙面人追你时,时而迫进身来,时而又拉在后面,近你身时,你就被迫转变方向。难道那追你的蒙面人只是要逼你到打斗之处,根本无杀你之意,要不然以你的身手,他早该追上你了。”
“对呀,经师姐这么一说,细想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师姐太聪明了,我真笨,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沈曲豁然开悟。
齐月轻笑道:“你是当局者迷。这就随我去议事厅,到了议事厅,把刚才所说再如实向谷主、长老详述一遍,谷主、长老们自有明断。”
沈曲应起好,起身随齐月出了柴房。
来到外间,齐月让守卫的两名弟子自行离去,她一人带沈曲去议事厅。
两名弟子不放心地瞅了沈曲一眼,沈曲朝两人挤挤眼,坏坏的一笑。
避世堂院内建得甚是雅致,一路行来,雕檐绮户,亭台楼阁、精庐水榭举目可见。
转过一座九曲桥,又经过一条长廊,就到了议事厅。
进入厅内,只见厅内有不少人,谷主齐浩然坐于正中上首主位,四位长老分坐两侧,正中也摆着两把椅子,坐着两人,厅内还有不少人。
正中坐着的两人正是昨晚被黑衣人打伤的使剑和使长枪的弟子,此刻已经醒来,正在接受谷主地询问。
沈曲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见齐娟、齐翼也在,他俩站在三长老江在河的身后,谷主、长老身后也站立着各自的徒弟,他见过的齐怀山、张重生等人都在,也有他未见过的其它弟子。还有几位老者和中年人坐在长老们的下首,应是麻衣谷内位次低于长老的谷使。
他瞅见陈老九也在,惊诧之余朝陈老九点了下头。
陈老九闪亮的眼睛对他眨了眨,便转过头去,不再瞧他,应是此处不是说话的之处。
见齐月带了沈曲进来,齐月的师傅二长老郑有田朝她颔首。
齐月会意,带着沈曲到得厅中,向谷主和长老们躬身行礼道:“禀告谷主、各位长老,沈曲带到。”
“嗯”光头谷主齐浩然已经问完使剑弟子昨夜的情形,听得齐月的的禀报,转过头来看向沈曲,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
沈曲被盯着很不自在,却也不敢低头,怕人以为他心虚。
齐浩然目光凌厉,似乎能瞧到人心里去,比试那日沈曲只是远远看到了齐浩然,对这位谷主没什么特别地印象,在他印象中只是光头一个。此刻被齐浩然这般犀利得盯着,感受到了齐浩然的不怒而威的气势,不愧是麻衣谷的谷主。
他不敢与齐浩然眼神相接,右脚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拜见谷主、各位长老。”
齐浩然对齐月摆了摆手,齐月又施了一礼,退回到郑有田身后。
齐浩然未理会沈曲,转头继续问那使长枪的麻衣弟子道:“齐怀良,你将昨夜发生之事也述说一遍。”
“是”叫齐怀良的那使枪的麻衣谷弟子二十一二岁,脸庞消瘦,脸色蜡黄,昨晚受伤不轻,失血过多,胸前缠着几重布条可见渗出的血迹。
沈曲看向齐怀良,他没想到这人竟是那大长老褚振德的三徒弟。
齐怀良坐在椅子上向谷主齐浩然和四位长老微微一礼后说道:“昨夜亥时,我与鲁师弟在东南角道中巡查,见一可疑黑影在前方飞驰而过,速度极快,眨眼间就不见了。我俩即刻追了上去,追出一段,却追丟了,失了那人踪影。正当我们四处搜寻时,那黑影又突然从我俩身后穿出,我俩再次全力追了上去,终于在道中拦住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和他打了起来。那人先前显示的武功不是极高,似乎有所隐藏,我们斗不下他,他也打不倒我们。后来这位师弟突然跑了过来,我们以为来了帮手,便招呼这位师弟帮忙,但这位师弟却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那黑衣人此时身手突变,瞬间就移动了我们身后,用他手中的锏击倒了鲁师弟,我也不及防备,刚转过身来就被他用锏头刺中了胸口,昏了过去。”
“那黑衣人先前与我们打得旗鼓相当,听到我们喊这师弟相助时,突然变得很是厉害,定是故意隐藏了身手,似怕我们从武功上认出他来。”那坐在椅子上鲁师弟说道,鲁师弟也是二十一二岁年纪,他背部受击,此时是弓着背坐着。
齐浩然从椅子上站起步入厅中,问道:“可曾看清那黑衣人瞬间移动的动作?”
齐怀良想了想道:“当时月光不明,那黑衣人动作又是极快,没怎么看清,好像他移动时身体是向右前侧倾斜的。”
“我好像看到黑衣人右脚向后抬起来几寸,动作太快,没太看清。”鲁师弟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