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伞降特种侦察营的时候,我发现训练的节奏感很快,一个月不见这帮被老鹰讥笑的“雏鹰”竟然都克服了对空中的恐惧,完成了十多次跳伞任务。
我们在地面模拟伞训的时候,都是处在同一个起跑线,是骡子是马溜出来试试,你如果认怂了,伞训长也不会等你,伞训的速度真的很快,如果你第一天跟不上,你便很有可能被伞降特种侦察营淘汰。
这时候,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做些适应性训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与蓝天白云来一次亲密接触。伞降特种侦察营的淘汰其实还是蛮残酷的,那些没有雄心壮志的兵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老鹰。
有时候,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的,一系列的酝酿却被现实冷冷得击得粉碎,后来的伞训,我们这些雏鹰被老鹰们分成了若干小组,我被分到了大强子的团队里面,几个小组长私下里暗自较劲,都想给自己小组争第一,拿名次。
就像电视里面播放的娱乐真人秀节目一样,我们每周都会有雏鹰退出这场角逐,后来几个小组长一碰头,选出自己手底下带出的兵来进行一场名次排名,这一切的训练都是为了激发空降兵潜能,能很好地在未来战场形成强大战斗力。
每次伞训归来,我们的秃鹰伞训长都会给我们3分钟时间让我们总结经验,目的就是为了淘汰那些混入这支队伍中既表现的不好也表现的不差,拉到人群中毫不起眼,又没有爆发力的兵,也就是秃鹰经常爱挂在嘴边常说的“兵油子”。
我记得第一次野外驻训,我们这些雏鹰一个个盘腿而坐在一处遮天蔽日的众林里面,秃鹰给我们每人一张纸条,让我们以匿名方式选出前三名和后三名,时间仓促,让我们5分钟后递交。
由于我刚归队不久,虽然也稀里糊涂的加入其中评选中,但我心里明白,我和他们已经有了差距,这前三后三的评比,可以让所有在座受训的官兵明白,谁表现的最好,谁又是在混日子,你也许是个枪神,但你的近距离格斗不行,也不能很好地彰显你有足够的优秀,你生活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训练表现上太差强人意的话,你也有可能被淘汰掉。
我们互相评比最终的数据,关键还是掌握在这几个小组长手里面,如果我们评比出的优秀或平庸的前三名后三名,最终和几个小组长上列出的名单相似,从侧面上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每位战友的命运,因为这份评估会更清楚地说明我们所有人的表现。
最初,我们选出了最优秀的前三名,其中大锤,猎狐榜上有名,遗憾的是竟然没有人选择我,这让我有些小失落,尼玛都是一个战壕出来的战友,咋滴就就没人投我一票呢?我正在凝神沉思,后来,后三名的名额也相继出炉,当秃鹰念到前两个战士的名字时,我们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两个人的能力还是比较差的,他们的归宿不在伞降特种侦察营。
当秃鹰念到我的名字时,我脑海中一下子懵圈了,我就听到秃鹰随口说了一句,没搞错吧、、、、、、我的枪神!周围突然一片死寂,然后我和另外两个战友就退出了训练场地,我心里忐忑不安,说好呢留下来,怎么就被无情地淘汰了,后来有梁少校出面,当着所有兵的面澄清了事情原委,说我不在评选里面,因为我刚从假想敌特训中心回来,还没有开始真正意义上进行伞训。
这一天心情极度的糟糕,虽然有梁少校出面澄清,我最终没有被淘汰掉,但非常的影响心情,我那斗志昂扬的精气神也一下子失落到极点,我所悲哀的是,难道你梁少校把兵们都当成了傻子,兵们能不知道我刚从假想敌特训中心回来嘛!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一定是秃鹰在背后搞鬼,因为我太过于要强,没有大锤的灵活变通,也没有猎狐的游刃有余,和很多老鹰的关系也比较紧张,他们巴不得利用这个机会修理我,让我从伞降特种侦察营滚蛋。
后来我才真正明白,是不是我太过于自私自利,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是所有的兵都能接受我的任性,骄纵,无知,当他们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会用一种很直白的方式告诉我,一切都要按套路来,部队不是社会,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示个性,我明白,我知道错了。
迷茫和挫败感使得我极度沮丧,有一段时间,这个被“淘汰”的阴影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我申请了几天假期,沉醉于酒吧餐馆的美味佳肴,我想用美酒来麻醉自己,希望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寄托,没过两天时间,我又急不可耐地返回了军营,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部队待久了,来到地方上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后来梁少校看到我萎靡不振的神色,就果断地下达了不再用前三名后三名这样的残酷方式来淘汰兵了,但我心里明白,在我们这帮雏鹰里面已经不那么容易挑出来了,因为每个人都是热血燃烧的棒小伙子。
后来所谓的多个小组被精编成一个精英战斗小组了,继续有秃鹰指挥,我,大锤,猎狐三人本来是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兵,现在两人名次都比我占优靠前,我内心非常的不爽,你说去什么劳什子假想敌特训中心啊,但我们的战友情却是异常的坚固,我们三个还是经常在一起愉快玩耍和训练。
猎狐特别喜欢阅读军事类著作,一有时间就抱着一堆眼花缭乱的国内外经典军事著作,废寝忘食地埋头拜读,他涉猎甚广,不仅拜读军事类著作,还重点去关注当下的时事和政治,后来被某知名网站签约称特约评论员。
而大锤呢,毛毛躁躁的,天生就喜欢好动,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在体能训练中能超越我的人之一,后来在蓝天利剑特种部队选拔赛中,他由于在武装泅渡的时候,脚部被荆棘拉伤,最后无缘继续参赛,后来复员后,就跑到缅北战场混世界去了。
还是说说我第一次伞训,从飞机上跳下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的伞被运输机的尾翼部分划破,瞬间就飘到了伞训长秃鹰身边,然后极速下沉。我甚至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你要问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恐惧已经让我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当时,在我上头的四级军士长秃鹰,紧急处理空中特情,他身上的伞衣绳索却意外地缠住了我的脖子,我清晰地记得从秃鹰班组通讯对讲机里面传来地面指挥所的报告。
地面风速约6米/秒,高空风速约20米/秒,地面能见度约500米,气象条件较差,伞降风险等级高……
写到这里,我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纠结的心情,有种想嚎啕大哭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战友情最重要,战友情超越了生死,没有进行伞训之前,我对秃鹰是存在偏见的,我觉得他也看我不爽。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空中特情危急,高空强劲的气流吹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秃鹰在风向多变,空中操作难度大的情况下,不顾及自己生死解救我,而由于错失了最佳时机,没打开备份伞,最终英勇牺牲。
这给我带来太大的震撼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秃鹰,他把求生的本能给了我,好了,我想喝杯酒借酒消愁,我不愿回忆这段令人极度悲伤的事情,我和秃鹰在空中的对话在第019章“关于军旅生涯中的那些花”里面已经都刻画的淋漓尽致,在这里我不想过多的渲染描述。
后来我重重的跌落在硬实的地面上时,背部受到轻微伤害,我的腿弯部位暂时性麻痹,基本丧失了战斗能力,在医院横躺了半个多月后,这让我重新认识了我一生中伤害最深的人---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