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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历史 > 碧血浮玉 > 正文四 第八章 公司开张 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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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慧子一手挽着海川,一手拽着洛尘就想上车回家,洛尘便婉言说道:“佳慧子小姐,我要去码头打理事务,我们就此作别,一切珍重!”

“不行!你得跟我回去,我会弄点好吃的给你压惊!”佳慧子一边嗲声嗲气的说,一边拉着他上车。

国仲海川在一旁窝火的说:“还曳什么文?又花了老子伍仟块,就凭这笔钱,我女儿找什么样的面首,找不到呀?可她就是稀罕你!我也没辙,求求你跟我们走吧!”

“老爷!你可别枉费了佳慧子小姐一片诚心,和国仲老爷的真情相邀,你就去吧!码头上的事我回去打理。”刘志满面春风的对洛尘说。

“好!老刘,天快黑了!你回去后立即发给工人每人三毛钱,算是今天的工钱!这些人家中几乎都没有隔夜之粮,老婆孩子都等着他们回去买米下锅呢,这事可千万不能马虎!另外留下几个人做夜班,负责看管好船和码头。夜里又冷又饿,他们也不容易,你就给这些人再加两毛钱,但告诉他们夜里一定要勤巡勤看,恪尽职守,如有差池将加倍扣除工钱!”

“是,老爷!您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把事办好的!你就专心的去陪佳慧子小姐好好的聊了聊吧!”刘志眼含微笑,但又有认真地向洛尘说道。

“老刘!你可不许往歪了想,快去办正事!”洛尘也看出了刘志心中打的如意算盘,便及时制止又催他去码头。

陈砚秋一见洛尘来到府中,便满腔热情地张罗着烟茶,佳慧子也小鸟依人似的坐在洛尘身边。

国仲海川表情十分复杂的坐在一旁抽闷烟,陈砚秋瞟了他一眼说:“人家周先生难得来我们府中小坐,你却丧着个脸,一点没有儒商气质!”

“我再儒雅下去,早晚会把我祖上的家业拱手让给他,你知道就这两天,我在他身上用了多少银元吗?”

“银元嘛!赚了就是拿来花的,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是花他个十万八万的,也落了个值!别小肚鸡肠的,和周先生好好地吃顿饭,人生在世,钱是狗屁!不就是图得个乐吗!呵呵!”砚秋一边笑吟吟地拍着丈夫的背,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洛尘虽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但早有心理准备,何况码头开张运行的事还是要依靠海川帮忙联系客户,所以虽遭到海川的冷遇,但仍陪着笑脸坐在那里,目光却盯着口若悬河的陈砚秋,随着地说话的频率在不停的点头称是。

国仲海川见罢更是怒不可遏。“你看他表面上装着温文尔雅,其实他一直在算计我口袋里的钱!就是退一步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贱卖给你码头,送你船队,再加上作了我上万块银元,也就罢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但没想到他绞尽脑汁在我这里骗钱,却在外面充大款,竟然还把钱施舍给那些码头工人!你说,凭什么那些工人一天都没开工,你还要付给他们每人三毛钱,而且夜里值班的还付了五毛,你去打听打听,全上海有那一家海运公司和航运公司敢这样做,我看这两座码头,早晚会败在你的手里!简直是疯了!”

洛尘听了半天才知道国仲海川发怒的原因,忙解释道:“各人有各人的管理理念,各国有各国的经商传统,就是因为理念和传统的差别,所以就决定了人们对资金的投资方向的不同。我虽在工人未开工前付给工钱,其实也是一种投资!这种投资是工人对老板的信任度的投资,所谓‘信任度’就是培养一种公司员工对公司的归宿感和对抗经济风险能力的安全感!一旦所有员工都从心里认同了公司老板,那这个公司的工作效率和经济效益就会与职工的命运休戚相关,所以这个公司的员工再也不会是一盘散沙了,他们一定会以公司老板为中心而披肝沥胆,奋发图强的工作,只有老板心中装着员工,那员工心里才会有公司和老板!这可能就是中国人和你们日本人的传统差别之所在吧?”

“好!说得太好了,有理,有节,有据!安南你这一套是从那里学来的?我支持你!”砚秋赞赏了洛尘后,便转过身来对国仲说:“他说得很有道理,你明天快把那一帮货主找来,先让他的公司运转起来,我看他不仅不会败掉那两座码头,而且还会在不远的将来再赚回几座!”

佳慧子知道,到了自己为洛尘圆场的时候了。“爹!你看人家多有才啊,这样的人材你如不帮他,他可就费了!何况人家还多次救了我们父女的命呢!”

“他妈的!你小子坏归坏,还挺有女人缘!算了看在我们家两位大美女的份上,老子就先请你喝杯酒,等明天再把那些货主搞定,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了!哈哈哈,摆宴上酒!”总的来说国仲海川还是听老婆和女儿的!

那天晚上洛尘喝了好多酒才把国仲这个老家伙灌醉,在迷迷糊糊,欲醒欲醉的紧要关头,国仲海川说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担忧:“你小子今晚故意把我灌醉,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熟之际,把我的老婆和女儿一起办了吧?”

洛尘听罢‘扑嗤’一声竟笑了出来,这倒反而使砚秋和佳慧子显得十分的难堪!

“呸!这头东洋犬,连喝醉了都想着这当子破事,真无聊!安南别理睬他,咱们仨一起坐下喝茶!”砚秋红着脸说。

佳慧子更是羞得面若桃花,两腮绯红。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两眼含情脉脉看着洛尘。

洛尘一看大势不好,得赶快溜!忙对砚秋说:“董事长夫人,我真的好怕!为了不给国仲先生留下误会,我还是走为上策的好!”说罢洛尘便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口气就从客厅奔到了大门头子的外面。乐得陈砚秋搂着女儿大笑:“哈呵呵!慧子,他真的是好可爱,好好玩呦!哈哈哈!”

没想到佳慧子用力挣脱了母亲后,便勃然大怒。“你们这一对不正经的男女,根本就不知羞耻,搅乱了人家的好事,还在这傻笑,简直是对神经病!”

洛尘回到了码头,刘志,少博,小海,得隆,都没睡觉在等着他。洛尘并没有与他们过多的寒暄,而是忙着布置明天的工作日程安排。然后便与码头上值班的工人拉了一阵家常,最后到停泊在河里的船队上挨个逐条地检查了一遍,并与船公一起睡在了船上。

第二天一早,安南内河船务公司算是正式的成立了!公司拥有两座码头,日吞吐量约三仟六百吨,在册码头工人180人,公有拥有轮船头五条,载重60吨驳船50艘,总运载量为叁仟吨,船员160人,公司文职和内务人员12人,共计员工352人。

洛尘颁布的员工管理条例第一条:人人平等,按劳取酬,取消工头管理制,用民主的形式选出各生产小组的负责人,但该负责人不但没有直接的考核员工的工资权,却有着团结工友,保护工友的人身安全,完成各项任务的权力。

第二条:本公司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权力去剥夺员工的劳动成果和该得的劳动报酬,也没有权力去污辱,谩骂,甚至殴打员工,更没有权力去侵犯个人拥有尊严的权力!也不可限制员工的人身自由!

第三条:公司员工有辞职的权益,公司必须在职工提出的当日结清未的劳动报酬。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借口拖延支付,违者予以开除!

第四条:成立工人自治委员会,以绝对民主的形式,选出工会执行委员七名,任期为三个月,期满后进行下一轮的选举。执委负责解决职工的家庭困难和家属的意外情况的救助工作,同时也要为保护职工的劳动权益和劳动保障及劳资纠纷而努力工作。执委的工作性质为非脱产,但每月由公司补贴五毛钱为报酬。

第五条:本公司员工必须以公司主人翁的姿态从事各项生产劳动,上下一心,同心协力,团结拼博,锐意进取,为创造一流的货运团队,取得较大的经济效益而努力工作。

洛尘逐字逐句地向大家宣布后,所有员工便又惊又喜,将信将疑,直到周少博将大家以各生产小组为单位进行分片选举负责人时才欣喜若狂的欢呼起来,在那黑暗年代的上海滩这是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上的创举,也为中国工人阶级走向复兴之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洛尘向龙小海交代了工人队伍重新整的有关事项后,便去参加由国仲海川牵头的客户见面会,常言道,一回生,两回熟!有几位大客户曾在上次鲈鱼宴上就和洛尘进过面,况且还由洛尘埋单让他们与日妓一亲芳泽,并对他颇有好感!酒过三巡后便敲下了约有大半年的运输合同,并且还表示先付款而后运货!

洛尘高兴地当众自干三杯,以示谢意!“国仲君!您的乘龙快婿前途无量啊!小心别让他超过你!”一位肥头又耳的棉纱大王冲着国仲开着玩笑,国仲也一反常态咐和道:“这个我并不在意,总之要大家多多捧场!”

洛尘也风度翩翩的装着耳背,并不时地与大家碰杯豪饮。

又过了一天,码头上便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新生的生产小组负责人,代替了惜日的工头,这是当时旧上海唯一的一个没有人手持皮鞭和大声吼斥的码头,洛尘见时间已到了11.30,便通知大家停下手中的活,洗手准备吃饭,烧饭的寡妇大嫂把满满一大锅肉放在工人们的面前,便说:“大家往饱了吃,不要怕还有两劈猪肉还在锅里煮着呢,一会儿就熟了!”

工人们每人都盛了一大碗肉,但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刘志见此情景便说:“弟兄们都傻了吗?连肉都不吃啦?”

突然一个汉子便放声大哭。“兄弟!你昨啦?是谁敢欺负你?”

“刘总管,我不是在哭,而是高兴!你说在上海滩几时有这么好的东家啊!几时有过没有工头的码头啊,我们这帮靠卖苦力挣钱的,一生中能吃上几回成碗装的大肉呀?”

刘志也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兄弟们!我今天请大家吃顿肉,总共才花了公司账上的25块大洋,但今天上午足足来了一千二百吨的货物,还不到11点,我们的三条船队已经满载着货物顺利的起航了!你们的力量令世人震撼,真是‘工人阶级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你们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们的货物妥运量是以前工头式管理的三倍,刚才我们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光到今天11.点,你们就帮公司赚了整整七百五十块大洋,挖去水运成本和二十五块肉钱,再开去大家一天的工资,本公司可赚二百七十块大洋!不过这顿肉会打入毛收入而进行重新核准的,也就是说按纯利润的透明标准,公,私各付50%,呵呵所有这里有你们的一半劳酬,大家不必拘束,尽管大胆的吃!哈哈,吃不了还可带回去给妻儿们吃!通过整治调整了我们的组织结构,你们终于放下了思想包袱,甩开膀子大干快上了!我谢谢大家了!”

“是周老板!”工友们一见到洛尘便喊了出来,洛尘为了不影响大家吃饭并拱行礼,然后便躲进办公楼后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天他知通上海滩上的所有穷人都到安南公司领一大块肉,于是他在很高兴的发着,可发了好几天,码头上还是站满了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的穷人在等着他的肉!突然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外国学者,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小伙子,你虽心底善良,宅心仁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但你有没想过,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救多少天下的穷人?即使把你变成三头六臂,你也解决不了人类的千万分之一!”

洛尘便疑惑地问:“老先生,那我想请教您,我到底怎么做,才能使天下的劳苦大众得翻身解放呢?”

那老人慈祥的笑了,但眼睛里深藏着一种深隧而不可测的忧郁,他屡了屡胡须说道:“其实他们并不贫困,他们完全有能力和资格过上有人格,有尊严,享受公正和谐的日子!你好好想想,要是牛知道他的力量大过于人,甚至超过人的数倍,他还会任人宰割吗?这就是各国统治者的愚民政策的玄妙所在,它们想把全世界的无产者都变成牛马,这样才好任它们宰割!你要在不明白,我可是无话可说了!”老人说过这句话后便飘然而去,情急之下的洛尘忙喊:“老先生,您别走!我还是不甚明白!”

“老爷!您快醒醒,怎么大白天的说梦话!该吃饭了,我给你盛了一碗肉!”

“哦!是刘志啊!”洛尘从梦中惊醒,便没有心思吃饭,就对刘志说:“昨天我可能酒喝多了,到现在也不想吃饭,你去帮泡杯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志也不多问,沏上茶后便掩上门出去了。洛尘点上了一支烟后便仔细地琢磨着梦中外国老先生讲的话,便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啊!人民群众中贮藏着能翻天覆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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