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啸这次亲自到上海是为了接收上海各界爱国人士,特意为新四军募捐的药品和防化用品,犹于战场上的伤员太多急需盘尼西林等贵重药品,还有因日本鬼子见在我国各个战场上都遭到有效的抵抗,便大出意外,特别是共产党的军队常常是神龙见首不尾,如一支部队刚从前方战场上交了一下手便消失了,而后就在敌后大刀阔斧地捣毁军用设施和消灭毫无防范的敌人。
于是鬼子便想出了用生化武器和毒气弹来对付中国军队,这一来新四军和八路军的部队都吃了不少亏,不仅伤亡较大,而且伤员的后遗症无法治愈,有不少虽暂时救过来,至后便在一二天内又牺牲了!上海的地下党得知这消息后,便在工商界的爱国人士的帮助下,搞到了一大批药品和防化物资。为了慎重起见新四军军部特点明让江起啸到上海接洽,并运出这批救命的物资。
没想到他一下轮船就遇到了麻烦,其实那两个小警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摆在战场上早就被他解决了,但这时候他知道:自己此次来沪所负的责任重大,中途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没和那两个小仔过分纠缠,至到陈洛尘出现,他便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几丝凛然正气和坚毅不屈!往往这种目光是日本人和汉奸不曾具备和拥有的,再听听他与两个警察的对话和单枪匹马的押着自己驾摩托离开,便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当陈洛尘后来的一切反常举动,他非但没有诧异愕然,反而默契合作着他的行动。等洛尘走后,酒店老板便挂出了打烊的牌子,等客人全部清场后,老板便握着江起啸的手说:“我是金山县的县委书记,奉上级的命令在此恭候你多时了,江政委!”原来这酒店就是江起啸与上海地下党组织的秘密接头点。
洛尘回到了饭店,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小得隆和刘志都望着洛尘不言语!洛尘忙穿好衣服后便斜躺沙发上,然后又将双腿跷在茶几上对他们说:“十有八九是国仲海川前来取经问计的,你们就说我累了,正在闭目养神了,让他进来时脚步声轻一点!”
“是,老爷!”小得隆和刘志应了一声后便去开门,一看果真是一个穿着华贵气派,保镖成群的日本大佬站在门口!
“啊!这位大爷您找谁?”刘志首先皮肉都笑的发问。
“周安南!周大少爷是不是住在这间房呀?”刘志心里一惊,这小日本中国话可说得是贼地道!要不是至先有所耳闻,也真的听不出来他是个日本商人!
“啊!是的,我家老爷是住在这,不过他可能是最近因劳神过度,一时得不到缓解,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呢,你如有急事找他,那就随轻悄悄的过去等一会,如惊动了他,他会指责我们不会办事的,请原谅!”
“好!我听你的!”国仲海川向刘志鞠了一躬后,非但没有立即直起腰,索性把手伸到了脚下去直接脱掉了鞋子,吓得保镖们忙过来扶住这个过度肥胖长得象大冬瓜似的主人,折腾了一阵子才有惊无险地帮他脱了鞋。
“你们在门口等着!注意不能让陌生人靠近这里!”脱了鞋的国仲彷佛轻松了许多,喘息已定时便对手下说,然后就随刘志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啊!国仲董事长,您不要命啦?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敢招摇过市,冒着危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叫个仆人来通知一声,我会立马过府探望的!唉,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您这样做简直是太危险了!小于!快上茶,可千万别待慢了董事长!”洛尘一边精神抖擞的站起来,一边幸灾乐祸的侃着。
“唉!老弟啊!人生如虚梦,醒时已悟迟。这话一点都不假啊!你说我国仲家族,无论是从财力和地位上,在日本都应该是一个赫然在列的贵族,但没想到的是,在七仟万日本人里面竟然还找不一个能理解我,帮助我的人,你说这是不是天方夜谭啊?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真正能理解我能帮助我的人,为什么偏要在日本人堆里面找呢?为什么不在善良和睿智的中国人里面选一个呢?老弟!今天我就是冒着风险来请你帮我渡过难关的!”海川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掩饰上次因顾惜财产而负对洛尘的承诺,于是便说出这种既发之于肺府,又真假参半的话来打动洛尘。
“如果你把我看成一个善良的人,那你就错了!你我都是商人,而要做好一个成功的商人的话,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内心里的善良!中国有句民谚,那就是;‘男人心善要饭,女人行善必养汉!’所以你的成功绝不是建立在善良的基础上的,而是建立在不断的算计,不断地行诈,不断地投机的基础上的,在商人的心中永远是会把追求高额的利润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所谓‘良心’在商人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席之地!统而言之我们之间的合作应放在双羸的目标上,如没有金钱的诱人心动,谁愿意在此夸夸其谈呢?”
“周君真是快人快语!这符合我的性格,只要你能让我平安渡过眼前的危险和保证不让我倾家荡产,一切条件由你开!我说话算话,不反悔!”
“哈哈!这才是商人间的谈话方式,你说说你目前所遇到的具体麻烦,再谈谈想让我帮你把事办到何种程度!具体报酬是多少?注意我周某不喜大公鸡,偏爱下蛋的老母鸡!”
“好吧!我与军方的矛盾已经到十分激化的程度了,他们是对我欲先除之而后快,还有一件要命的事!就是在今天中午一个我国的军官为强奸一个我的女仆而被人杀死在我的府中。为此凶手还留下了半截信,弄了半天我也搞不清这封信究竟上面是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凶手是中方派来的?还是我们日本军部派来的?”
“哪,我问你!你在中国可曾杀过中国人?可曾做过让中国人恨之入骨的事?”
“没有!你知道我是个商人!从不做杀人的买卖,虽然赚了中国人的不少钱,而且与我打交道的都是些买办,一份定单下来他们也赚得个盆满钵满,而真正吃亏的则是广大的中国消费者,即使中国老百姓对我有怨恨,那要报复也应该也去报复那些卖办,怎么会直接对我下手呢?”
“国仲先生分析的有道理!既然你没有直接跟消费者接触,也没有卖过假冒伪劣和有毒的食品害人,那中国是不会派人潜入你府中杀人的,即使是那仆人的家人想救她,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你那戒备森严的国仲府的!所以想害你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日本军方!因为他们要搭你的手已不是一次了!看来你的处境很危险啊!”
“周君救我!我实在找不到一个比你还可靠的人啦!”
“想要活命其实也不是难事!只要你能听我的,规规矩矩地按照我给你的方案,一步步去实施,你就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你赶快派人回去,把那死了的日本军人全部肢解,然后便分次分段分片的叫人分别投到黄浦江,苏州河的深水之中,如在作案时被发现叫他们立即自裁,以免让军方逮住活口!”
“好!我只就叫人去办!”国仲海川忙把一个随行的日本人叫了进来,便鬼叽略嗒的说了半天后,那个日本仆人忙‘嗨’了几声就出去了。随后洛尘便接着说:
“为什么军方从你们日本国内的军人到占领中国的军人都要杀你,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字‘钱’,为了钱你倒卖军火,损失了所谓‘帝国的利益’!更引起他们气愤的是,中国的军民竟然会用由你们自己制造的崭新武器来杀你们日本军人,所以这是一部分所谓‘有爱国心’的日本人要杀你的直接原因,另一部分人见你虽奉为少将军衔,却在把精力投入到自己个人的生意中,而不关心中日战争的时局变化,他们认为大日本的命运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与其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早除之为妙!第三部分人也是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绝大多数,他们见你这些年大发战争财,捞到不少好处,肥得流油,便羡慕的要命,在此同时也害了红眼病,恨不得将你的财产全部没收,马上再分给大家!让每个人都能有一份经后在战争结束后的保障,所以他们也希望杀了你共产!”
“这.这,是如何是好呀?”
“你别怕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能对现承诺,我自有办法帮你!你明天去联络你们日本的在华商人,写一式叁份的请愿书分别递交给冈村宁次,和国内的天皇,然后再派人回国,向国内的新闻媒体介绍宣传,其内容就着重揭露日本军人如何用卑鄙无耻兼下流的暗杀手段对付在华的日本商人。你现在回去赶快布置这件事,布置完毕后,你就躲在租界内用重金请求英美的保护,三天之后你的处境必然会有转机!军方会暂时放弃暗杀你的行动计划,但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要想过上舒坦安稳的日子,你必须给冈村宁次送上他一辈子也用不完花不光的钱,然后你再放弃所有的生意,一心一意地穿上你那套少将军服按时按点的上下班,这样一来你才能稳稳当当的活下去!”
“看来,只能如此了!周君,我先把在上海的东亚远洋公司交给你打理,你意下如何?”
“不!国仲先生,我要的不是打理,是买断!”
“好大的口气,这么大的公司,上亿美元的资产,你卖得起吗?”
“美元算什么?老子用的可全是货真价实的黄金!这样吧,我先收购你那十六铺的两座内河码头,和五条内河船队!但说好了黄金二仟俩。”国仲心想:他是在逼娘为娼啊!两座设备齐全备有仓储的码头,当年我建起来的时候就花了五仟俩黄金,还要白白地送给他五条内河船队,真他妈的亏吃大了!这小子也忒心狠了!
“你如觉得吃亏,就算我没说,你说你一条命值多少钱?如你一口气上不来了,即使有再多的钱那又能做什么?说实在的,这些固定资产在你的手上根本就不保险,你们日本一旦失败了,到时候连一块铜板都不值,还不捞点硬货在手上,就是逃跑还方便不是?”
“好!成交!你先回去准备好黄金,三天后定买卖合同!”
“好!一言为定,不可反悔!”
两人见双方都得到了各自的目的,便都十分高兴和满足,国仲便与洛尘分手了,赶回府中忙他那摊子烂事去了。洛尘让刘志和小得隆继续留在国际饭店,又付了两个足够的生活费后便连夜坐船回润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