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来送走了老人回来后,便对王大鹏他们说:“这里的群众都安置好了,部队也有条不紊地分别执行了御敌和保卫的任务,我以队长的身份任命王大鹏同志为老虎口的临时负责人,你们俩为付手协助他工作,一定要确保群众的正常生活需求,还要确保群众的生命安全,更要团结全体战士,打退随时来犯的敌人!”
王大鹏和两个战友一起诧异地望着石小来,大鹏傻瞪着眼,张开嘴便问道:“你把这里都交给了我们,那你干什么去?”
“部队都分散在敌人的血盆大口之中,况且刘书凯为掩护纵队挥师江南的行动,还孤立地留在江北,不知生死,敌人又重兵围困润京城,纵队的主力到现在又没消息,真的令人揪心,所以我决定去迎迎他们!”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好歹也要带上我们哥仨一起去!”
“服从命令!”这时已经心急如焚的石小来,也不想有过多的解释,冷着脸对着他仨,冷冰冰地只说了四个字,而后便转头直奔下山的路!
王大鹏他们连忙赶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小来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但仍着急地说:“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出事的,说不定过一会迎上他们就回来了!”
王大鹏知道,这时候想劝他留下,比杀了他还难!就连自己也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纵队的主力中间,跟大家一起并肩战斗,象这种毫无办法的等待,简直就是一种揪心的煎熬!于是他便解开绑在身上的子弹和四颗手榴弹递给了小来。
“你把这些都带上,如真碰上了鬼子了,一个堂堂的浮玉队长也不会显得太寒酸,子弹足了,人的底气就高!”
“对把我们的也带上!”张秋塑,刘文康同时将自己的子弹解开递给了小来。
“大鹏的我带上,你们就留着提防鬼子的进攻,快回去!”石小来放好了弹药就又上了路。
天上的月亮还挺亮,星星也放着暗光,正照着他下山的路,走了好远才上了公路,他思量了一下,便沿着公路大步流星地向润京城走去,当走到韦山路段时他便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段路的两旁全是纵横交叉的山峦,而两侧的山上怪石叠嶂,沟沟坎坎特多,且林深茂密,而这种险峻路段的长度,约八百多米,犹于当时修筑公路时,实在难以挖掘,所以这八百米的险途便十分地狭窄,连两辆卡车交汇都显得比较困难。
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石小来,当然知道这个地段是个打伏战的首选之地,于是他便弃路上山,摸着石头攀着老藤沉着地登上了一个孤立的山峰,他稍作休息便又爬上了一棵大树,而后坐在粗壮的树干之上望着不远的润京城,那边是死一样的沉寂,小来见罢顿时心在“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他又朝邗宏城方向的江北望去,一池荡漾的江水,在月光下翻起浪花,而后又被后来的滚滚急流推向平静后又向东流淌!
石小来忙闭起眼睛,连喘几大口粗气,拍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安慰道:不会有事!刘书凯不会有事!纵队主力也平安无事!但对大战之后的死一样寂静的情况,是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是不言而明的!
石小来想到这里,心里便又是一阵揪痛:难道刘书凯没了?浮玉纵队的主力也没了?
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深想、于是又一个强烈的念头立即涌上了他的心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先进润京城看个究竟,然后再去邗宏去找书凯,就是累死,被鬼子打死!也要弄出个子午卯酉出来!他做了这个决定后,心里面感觉又平添了几分信心和希望,顿时便有了精神!
可就在刚要从树上滑下来时,东面的路上便传了一阵震耳的脚步声,他又重新回到了树顶,抱住顶部的树梢,脚站在硕壮树干之上转头向东一瞧,“嘿!乖乖!来了这么多鬼子!”只见马路上黑压压的全是鬼子,排着队,人挤人地跺着脚步,向这八百米的险塞扑来,其声势十分的浩大,其杀气也是惊世骇俗的!
“哈哈!小鬼子给我送纵队平安的消息来了,看来他们肯定先在邗宏城上了书凯的当,而后又在润京中了王耀东的金蝉脱壳之计,现在又想借此险塞亡羊补牢!可又算错了,没想你石爷爷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石小来满心欢喜地分析了敌我双方的状况,而又感觉到压力还挺大!
这八百米的险塞,是天然的打伏击的好地方,路两边的山上,天然的壕沟重重叠叠,而且茂盛的树木又便于人的隐蔽,如前面放进对手行至中段,而后再扎紧两头,哪怕对有通天砌地的本领也难逃覆灭!
石小来见情况迫在眉急,便想离开此地去迎接纵队主力而绕道前进,但已经来不及了,大批的鬼子已经占领了他在这树上的山峰,只见很多的鬼子在树下忙碌着,有的打开电筒在四处照悠,有的在用无线电乱叫,有的在忙着架着机枪,还有的在搭着帐篷!
石小来在心中忙叫苦不迭:他妈的!这让老子昨整啊?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唉,还是暂时忍着看情况再说!
他呆在树上,又不敢动弹,只好有心无心地往下地瞧着,他突然发现了个奇怪的情况,一只全身透白小猫在帐篷中窜进窜出,还不时地有个鬼子从一个精致的铁皮盒中取出东西在细心地喂着小猫,再看那小鬼子虽然岁数不大,总在三十多岁上下,而肩上镶嵌着少将军衔的徽章却在月光下和帐篷的昏暗之光的映照下,让小来看得个真真切切。
石小来见过鬼子的曹长,少佐,中佐,大佐的肩阶,就是从来没见过少将的,但据每一个阶别的标识,由低到高,会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耀目的分析,此人至少是个大佐以上的级别。想到此,小来便又是一阵喜悦,他知道:这个鬼子官应该是华中司令部派来专门对付浮玉纵队的总指挥,我如能把他给宰了,还不把鬼子的华中司令给气疯了!嘿,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突然从润京的方向走来了一支队伍,为首的是王耀东,他扶着浑身湿漉漉的刘书凯在一颠一颠的走着,孟赞扛着两挺重机枪,若无其事的一边在阔步向前,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刘书凯,李先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洞频现了,但他依然是扣着风纪钮而神情严肃,蒋问飞看到缴获来的崭新的武器而喜形于色,无拘无束地一边走一边笑。风尘仆仆的战士们虽然经历了从江北到江南的不怕牺牲,不怕疲劳的兼程征战,但脸上仍然充满百战不殆的阳刚之气,一个个以饱满精神和旺盛的热情威武而整齐地走着。
快要到这八百米险塞的时候,王耀东以灵敏而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两边的山峦,随后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全体原地待命!”刘书凯对孟赞说:“你立却率机枪中队从左边的山上后侧悄悄上山,沿途一定提高警惕,一发现敌人,就给我狠狠地揍!如没有遇到敌人,顺利登上山顶就给个信号!”
孟赞点了点头便带队伍钻进了路后的密林小道,李先云也被派往占领右侧的山头。“全体注意了,子弹上膛准备战斗!”王耀东也提着一挺机枪向大家说道。蒋问飞持着双枪密切地观察着公路两侧山上的动静,突然孟赞与鬼子接上了火,整个机枪中队全部投入了战斗,一刹那枪声四起,左侧的山林中便火光冲天,“一大队跟我走上左边的山!蒋问飞带二大队攻右边的山!立即行动!”王耀东刚下了命令后便端着机枪冲上了左侧的山路,蒋问飞也身先士卒地奔向右侧的山路,战士们便既有序而勇敢地冲向两侧,顿时公路两侧的山林间便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枪声。
在攻守之间的战斗中,往往攻方总是要付出更大的牺牲,王耀东也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于是他便叫大家先占领有利地形然后再集中火力与敌对垒,在机枪对机枪的战斗打响后,他便用手榴弹去炸鬼子的机枪,等敌人机枪哑了,再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达到逐步地蚕食敌人的地盘的目的!可孟赞嫌这种打法进度太慢,便独自地绕过敌人的火力从侧面用两挺机枪冲着向鬼子扫射,耀东看罢便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孤身杀敌实在太鲁莽,喜的是部队一下子已经推进了200多米,但孟赞还陷在敌人的火力交叉扫射的范围。
“三小队集中火力掩护孟赞!”王耀东忙着指挥战士营救孟赞,这时刘书凯也一瘸一拐地爬上山来,他见孟赞只有一挺机枪在喷着火焰,便知道孟赞枪里的子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便一声不哼地朝他匍匐过去,战士们想拽住他,但已经晚了,耀东急得直跺脚,忙又架了两挺机枪想压住对方的火力,突然敌人发现了书凯,只有书凯周围的空间全被子弹填满,好在一块巨大的山石正好挡在他的身前,帮他挡住了如暴风骤雨般的子弹。而孟赞却没有这么幸运,他的子弹打光了,只好爬在一块离刘书凯不远的凹地里,任凭敌人的子弹如何疯狂地呼啸,他就是不敢抬头,眼看泥土被子弹层层削去,孟赞真的离死不远了!
刘书凯突然抽了两颗手榴弹抛向敌人的火力前的不远处,就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他便从石头跃起,飞身来到孟赞的身边,拉起他便滚到了杂草丛中,等爆炸声息的时候两人便没了踪迹。
此时在孤峰树上的石小来,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到两侧山林中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枪声不绝于耳,便坐在树干上,将身上所有的手榴弹全部放在大腿上,一共七颗,他怕少了炸不死那个鬼子总指挥,便解开裤带将七颗手榴弹捆绑在一起,抽燃弦后就对准了帐篷松了手,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也在这杀伤范围内,为了保命的需要,他便赶紧朝树梢上攀,但他忘了,此时已没了带子的裤子,便毫不留情地连同内裤一起滑下了腚,而缠住了他的双足,原来,他的内裤带子早就奔忙之中磨断了!
随着一阵冲天的巨响,鬼子的帐篷便被炸得灰飞烟灭,里面的人和猫也被炸得不知所踪.石小来光着屁股被弹到了空中,转眼间又迅速下坠,他见下面有一颗歪脖子的树,忙双手捞住后又紧紧地抱牢它,下坠时的惯性,震得他头发昏,双手虎口也开了裂,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往下看了看,便吓得闭起了眼,因为他发现他的身正是一个悬崖峭壁,于是便紧咬牙关就是不放手!
就在这时冲上来个鬼子,他见一个人光着屁股斜挂在一棵歪树上,而且身下便是悬崖,便玩念顿赶,突发奇想地用刺去挑小来的命根子,可小鬼子身材实在太矮,手臂也显得很短,就是垫着脚,斜着身体也够不到,于是便用刺刀的刀尖轻轻地划着石小来的屁股,惹得小来骚痒难耐,痛苦难忍,身子不停地在扭曲晃动,引得小鬼子一阵大笑:“哈哈!”但此时小来已经有一只离开了歪树干,情况万分地危急!
幸好孟赞和刘书凯来到这里,孟赞从鬼子身后把他拦腰托过头顶,然后又把他砸下悬崖,书凯见一个光着腚单手扣枝而悬挂在半空,忙问:“你是谁?”
“石小来!”
“小来!你挺住,我来救你!”书凯话音未落便飞身前去,只见他单手接过小来的另一只手,便呈向上翱翔之势,当小来放心地松了握树干的手时,两人双双落在了悬崖之上,犹如天鹅着陆一般美妙绝伦。
“书凯你这招跟谁学的?”孟赞忙问。
书凯当时便脸色暗淡,低头不语。
孟赞又转过头看着石小来,忙笑道:“在小来啊石小来,我以为只有我这种粗人会被鬼扒了裤子,没想象您这样的斯文也有出洋相的时候!哈哈哈!”突然孟赞定住了,象个木头!
“老孟你昨得那?”小来诧愕地问。
“没关系,你快把他的裤子扒下来穿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取笑人了!”原来刘书凯点了孟赞的穴。
“算了!老孟是好人!”石小来低着头腼腆地说。
“唉!还是小来憨厚,不象刘书凯总是与我过不去!小来我扒鬼子裤子,内裤要么!”被解开穴的孟赞忙一边表扬石小来,一边问。
“快去!快去!内外全要!”石小来求裤心切。
刘书凯在一旁大笑不语。一会儿王耀东便来到这里,他说:“鬼子在此埋伏的人数只少在五仟人以上,而且装备也不一般,以重火力为主,只可惜至少让他们跑了有三仟多!”
刘书凯思索了一会说:“这件事我认为很奇怪!要论人数和装备我们根本不可能取胜的,何况,鬼子是以逸待劳坐守有利地形,照此看来我们最多也只能捞个全线撤离而已,怎么可能他们还有三仟的兵力却落荒而逃呢?奇怪!”
“不奇怪!应该是说得通的!”正忙着穿裤子的石小来,一边穿一边应道。
“那你说说是为什么?”大家齐声问道。
于是石小来便把所见所闻,所做的一一作了说明,等大家都明白过来了,一起架起了石小来齐声高呼:“石小来,你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