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东在数年来的历次生死考验中炼就了一身的英雄虎胆的同时,有总结出一套变通克敌应付特发意外的方法。他今夜虽遇到人生地陌等诸多变幻莫测困难,但仍满怀信心地领着三个涉世不深也略显迟钝的战士沿着大路风尘仆仆地向邗宏城走去。
邗宏城靠背长江边,其实原来就是一个小集镇,但地处江苏中部,长江北岸、江淮平原南端。南部濒临长江,境内有很长的江岸线几十公里,是京杭大运河纵穿腹地,由北向南沟通我国北方的诸多水系汇入长江,邗宏城区位于长江与京杭运河交汇处,沿运河一路向北可达诸多的北方大中小城市,无论是处于南北交通枢纽,还是战略地位,这个无名的小镇在这个纷乱的年代更显得犹其的重要。
小鬼子也知道只要牢牢扼守住润京和邗宏这两块南北要塞,就彷佛打开了中国腹地的两扇大门的道理,于是便在这个不起眼的江北集镇上围筑起了坚实的城墙,并在东南西北的墙拐角处修筑了四个高大肥硕的炮楼,如刚从战场上打了败仗而下来的日本将官,在回华中军总部复命的时候,必须要经过邗宏城,往往这些罪大恶极的混蛋都把这里当成了避风之港,总是要找理由想多赖几天,其真实的原因是他们认为这座固若金汤的小城,才是他们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能够安枕无忧地睡上一个好觉的所在。
为了严防死守地保住这个要塞,日本华中军司令部特令一0一师团派一个实力一流的山谷中队专门负责镇守,狡猾的伊滕中队长,十分欣赏中国的一句成语就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于是乎便秘密地大量收买汉奸,帮他收集情报,还成立了几支汉奸便衣武装专门负责镇压周边的有反日言论的和有反日倾向的群众,随着几个平时喜欢谩骂皇军的中国人暴尸街头后,大部分群众便开始管紧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过头的语言,因为他们实在搞不清谁在为鬼子通风报信,结果连亲戚朋友之间都不敢谈论真话。
伊滕一见自己的计划奏效,便大肆地嘉奖有功的日本情报人员和丧尽天良的汉奸,于是、只要是在他手下搞情报的其身份地位总是高于一般军官,犹其是守城的哨兵一见“特别通行证”便不敢与此人纠缠,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持证的人,忙于放行。
耀东一身“侠客”的打扮,耀武扬威地对着城门大叫:“里面的!没睡死的快给老子开门!”城楼上的探照灯突然一亮,一柱强力而刺眼的光线照在耀东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后,又转到了水猴子,大憨和小铜锤身上照了又照,折腾了几分钟后城门终于开了,一个伪军持枪冲上来说:“请出示证件!”
耀东向城门洞一瞥,发现两排荷枪实弹的鬼子和伪军在警觉地盯着他们。便从容地笑了一笑,然后一面掏出证件一面用日语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我的证件请查看,你辛苦了!”
伪军忙把枪背在肩上,然后从腰带上取下一个电筒打开对翻开的证件一照后,忙立即改变了疯狗的般的态度,又换了一付温顺憨态的宠物犬的形象,贱媚颜媚视地说:“我的不辛苦,还是太君辛苦!诸位太君,都怪小人有眼无珠耽误太君的大事,真该死!我只就通知他们给您们放行!”这伪军忙在前引路便冲看门洞里的日军小头目说道:“是作战情报课的少佐先生,太君快让他们过去!”
小鬼子们一听忙立正行礼,耀东严肃地望着他们,嘴上却情不由衷地说道:“诸位辛苦了!”便迎来一句“为大东亚圣战献身!”的回馈。
耀东一面向小鬼子们摆摆手一面直接沿着大路向小城深处走去,水猴子见四下无人便撵上去问耀东:“你用别人的证件糊弄守城的哨兵,怎么没被戳穿?”
耀东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笑道:“看你天生就具备一个侦察员潜质的份上,我就简单地告诉你吧!第一,这就说明了证件的来头很大,大的连检查的伪军都不敢仔细的辨认。第二,持证人属于执行特殊任务的重要人士,往往这样的人都会乔装打扮,而且易容有术,所以证件上的照片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什么确认身份的价值可言,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负责检查的哨兵只要能辨别证件上的印记真伪是可以放行了!但如在这小城发现过一起假冒事件被鬼子察觉后,这一招可千万不能再用,否则只会自投罗网!”
“啊,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别感概了,快办正事,你们看前面挂红灯笼的地方看上去挺热闹,我们现在就去凑个趣,大家注意一定要装得象,给我记住!千万不能轻意开口说话!”
耀东正在心里盘算如何才能捉一个知道敌人军事分布情况的汉奸时,突然看到了远处有一对红灯笼便立即有了主意,他知道此时挂红灯笼的只有妓院,而姣院往往是大汉奸经常光顾寻乐的地方,所以只要找到妓院,肯定就会捉到有利用价值的大汉奸!
耀东一面在胸有成竹的运筹帷幄,一面领着仨人气宇轩昂地走进妓院大庭。“这位爷!哎哟喂,还有三位太君爷!快坐坐!香椿!快上四杯上等的龙井来侍奉四个军爷!”
“妈妈眼花了吧!明明是三位皇军,一个俗民,难不成到您的尊口中我却变成了军爷!”耀东虽面带春风,但在反问的字里行间有一丝故意让对方察觉的威慑。
“哎哟!这位爷啊,不是妈妈故意卖弄我的见识,而是我实在是个口直心快的人,我不光知道你是位军爷,而且还知道你是位正儿八经的日本太君!”
耀东听罢顿时怒道:“八嘎牙鲁!你的不要命啦!”
这个老鸡婆忙笑道说:“别吓唬我,老娘也是个日本人!我是驻邗宏城伊滕队长的大姨妈,你若胆敢在这里撒野,老娘定叫你死啦死啦!”
耀东笑着看着这个胖妓婆,突然地说了一句:“哦恰尼希妈小-”后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说什么?”妓婆问不解地问。
于是耀东便哈哈大笑地说:“你说你是伊滕太君的大姨妈?我看你是与他上床寻欢作乐的老母猪还差不多!你连一句日语(喝茶吧!)都听不懂,还恬不知耻地称自己为日本婆子,真他妈的找死!”
水猴子见耀东瞟了他一眼,便心领神会地端着插着刺刀的大枪向妓婆冲了过去,吓得胖妓婆立即跪地连连求饶:“大太君饶命,你们想干什么尽管开口,老娘今天也豁出去了,如姑娘们不够用,我也心甘情愿地侍候众位太君爷!只要你们不杀我,任你们干什么都行!”
耀东听后不免地一阵心痛,他为有操持这种下流的职业的同时有有着下流的人品的中国人而心痛不已,也为自己置身这个下流的交易场所而深感羞愧,更为在自己威逼之下而苦苦求情的中国妓婆而深感悲哀!
“算了!你找个房间,本太君有事要问你!”被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结在一起的耀东想尽快摆脱这种尴尬局面,便制止了水猴子的行动后就向妓婆说道。
“太君真是好眼力,老娘虽然老了,但凭床上的功夫是那些小臊货八辈子也赶不上的,太君你等着,我去换身行头去去就来,您可要有耐心呦---!”
耀东听罢,便大感异怪!浑身上大直泛起了鸡皮疙瘩,水猴子,大憨和小铜锤却冲着耀东忍俊不止。
“别笑!谁耽误了正事,我就立即毙了他!”在耀东的一句恫吓后,大家忙象日本兵式的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儿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妓婆把两个脸颊擦得象猴屁股似的,又抹了眼青和口红,恰如一个来自地狱的,十分性饥渴的疯狂女魔,样子十分地恐怖和狞狰,隐隐约约中也流露出几分人老珠黄的渴望的无奈。
“还是日本太君有品位,不象中国的小杆子专找年青貌美的,中看不中用的骚货,只要我俩好上一回,保你想我一辈子,终始疼我千百回,也让您欲罢不能!”妓婆一面簇拥着耀东进了大庭边的豪华包间,一面用全身的肥肉贴在他的身上,弄得耀东直犯呕心,“哐!”的一声妓婆急不可待地关上了门。
耀东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他用力甩开了贴在身上的妓婆后,冲上去就扇了两记大耳光,便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把中国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那么喜欢鬼子,为什么不要鬼子军营里去,让众鬼子尽情地折腾,也好治治你的骚病!老子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妖精不可!”
他这样说有两个用意:一是让这个妓婆不要在尽情地纠缠他!二是利用恫吓的手段让她说出来今天在这妓院里过夜的嫖客有利用价值的人!
“爷爷饶命,都怪我不明世理,又看错了人,你肯定不是日本鬼子,要么是新四军?对肯定是共产党的新四军,只有他们那里才能出真正的中国汉子,我也是中国人,也恨小鬼子,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除得用身上的一块肉挣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我还能如何活下去?”
“好了!你放心!我既不打你,也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我在今夜的嫖客里面有没有伪军中的头面人物?如耍奸弄滑我就立马杀了你,然后烧了你的妓院!”
“有!真的有一个汉奸中的头目,他叫郭理怀,这个人特别的坏。他原先只是一个小汉奸,为了拉拢日本人好出人投地,他竟然将自己的刚过门的媳妇,经蒙骗送给日本小队长糟蹋,事后他媳妇便潜回娘家,娘家人一怒便找上门论理,没想到被官迷心窍的郭理怀勾结鬼子把前来论理的丈人,舅大爷全部杀死,这还没完,他又带日本人杀到丈母娘家除留下一个未出嫁的小姨外,将一家老小全家杀死。然后他又把十七岁的小姨子哭哭啼啼地送到伊滕卧室,奉为享用。当夜小姑娘便用剪刀刺喉自尽。伊滕感到了郭理怀的忠心后,便任命他为伪军驻邗宏城的一把手,从此之后他便迷上了我院的绿冷姑娘,夜夜缠绵从未空过一宿!”
“好!我问你?你在城内其它地方可有空房?”
“有!在八角庭巷内有私房三间!”
“再问你?郭理怀睡在哪间房?”
“二楼紧靠南的一间大房!”
“现在你要配合我办两件事!一.先去你的八角庭巷把房子门打开,然后交给我的人看守。二.回来后你和我们一起上楼请郭理怀下楼,记住我的身份是一0一师团,作战情报课的裕田勇夫少佐,而我的手下全是日本人,若你露出半点破绽,我就立马杀了你!”
“知道,新四军爷爷!”
耀东叫来了水猴子和大憨,押着妓婆去八角庭巷,并吩咐接管了房子由大憨守候,然后由水猴子押妓婆原路返回。最后当看妓婆的面说道:“如她在途耍赖,你们就立即杀了她!”
大憨和水猴子齐声说道:“是!”
“我可不敢和共产党,新四军作对!你们可不要滥杀无辜!”妓婆听后浑身一颤,忙抖抖缩缩地表白道。
他们走后整个妓院顿时好象便宁静了下来,但一安静之后便传来了轻微的此起彼伏的淫笑声,和乐此不疲的呻吟声在交相辉映,小铜锺笑着问:“纵队长,这些男人和女人在深更半夜都不犯困,都忙什么?好象听声音他们还挺累的,这是为什么?”
“我也弄不懂他们在干什么!走别管他,我们先进房间休息一下!”
“哦!”小铜锤虽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屋门,却迟迟地不肯将另一只脚跨进来,嘴里还嘟囔着:“真他妈的神经病!一会儿笑呵呵,一会儿又痛苦的叫,我看准是一群疯男疯女在作怪!”
“我说你这个小孩才多大呀!你想不学好是吧,快进来,把门关好!我告诉你:到这里来的全是喝人民血,吃人民肉的畜生,是早晚要被人民武装镇压的败类,我可不愿看到我亲手杀死我们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只要褪色变质一个我肯定不会手软的!这也包括你小铜锺!”
“嘻嘻!我只是感到有点奇怪,你要杀我干嘛!”
“好!是我不好,你还是个孩子,真不该吓唬你!你先躺下歇歇,有事我叫你!”耀东见铜锺乖巧地躺下后不一会便呼噜声如雷,便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上了被子。
“唉!要是在和平的时候,他此时可能正在读着高中呢!”耀东一面揪心地看着自己的小战友,一面发自内心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