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黄连山区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敌人残存的武装力量和游击队组织,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之多,很多敌军还保存着相对完好的建制编制,其中不乏装备有大功率无线电台的敌人部队,一旦被敌人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派出几支小股部队咬住我们缠上我们,想尽办法迟滞我们的行动,最终等待我们的结局很可能就是被包围在巴育山口同样的下场。”
“沿着巴育溪向西北方向前往屏边的路线,由于路程太过于遥远,根本就不在我们小分队和瑞林同志的选择选项内,所以我们都没有提到这条路线。”
“随即瑞林同志提出了他的建议,从现在开始休整二十分钟之后,即刻出发连夜下山渡过巴育溪,从那里再次进入黄连山的密林无人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脊向北进发,抵达红河岸边最终找到合适的渡口渡过红河。”
“当然,他的建议也不是连夜就马不停蹄地继续急行军,只要我们越过了巴育溪进入了山林,就可以到达他已经找到的隐蔽山洞,在那里平安地过上一夜,明天拂晓的时候再开始穿越黄连山区的密林。”
“如果我们不能采纳他的建议也没有什么,他准备即刻下山,因为在巴育溪边有他的战友兄弟,就是那个准备救援我们却意外受伤的同志,对面密林的山洞里还有一个腰部负伤的战友,他还要回去妥善安置他的两位战友。”
“等到明天拂晓的时候他会等候在巴育溪边,如果没有异常的敌情发生,等我们小分队安然下了山沿着巴育溪向河口方向转移,他会带着他的战友开始穿越黄连山无人区的征程。”
“瑞林同志没有说如果发生了异常敌情,他会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只是我们的心里全都明白一个事情,真要是到了那种危急的时刻,瑞林同志绝对会不顾个人的安危,再次出手帮助我们,一个人说出来的东西未必会去做,但是想要去做的事情他未必会说出来。”
“听完了他的建议,明德,你知道我当时是种什么感觉吗?我当时就感觉由瑞林同志来做这个小分队队长,那是最为合适不过了,有独到的思维和见解,有胆有识有真才实学同时还有情有义,思维缜密不说性格还非常的沉着冷静,和他相比我这几年的军校和部队历练基本上就算是白过了。”
“老崔!你前面说到是瑞林同志救了你还有你们小分队的十六名弟兄,是不是就是这场巴育山口的战斗,还有就是你们这次突围路线的关键建议?”
“明德!碰到瑞林兄弟这才只是我们整个征途的一个开头,更加凶险也更加传奇,也更加令人振奋激动的事情还在后面呢,慢慢来且听我给你讲,你现在着什么急呀!”
“我能看得出来,兄弟们的精力和体力已经到了他们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他们也很清楚瑞林同志的建议非常符合现实的危急情况,只是极度的疲惫使得他们在瑞林同志提出建议的时候,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但是当兄弟们听说还有两名受伤的战友还在山脚下面,等待我们前去救援的时候,那种同志战友如同兄弟般不离不弃的深情厚谊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刚刚还歪靠在崖壁上的战友们纷纷站起身来,七嘴八舌地提出建议不如我们现在就下山,尽快找到那两名受伤的战友,也好更加方便地照顾他们,小分队卫生员瓜蛋儿尤其是显得更加兴奋,这个娃儿抱着急救药箱那是连声说着这下好了,自己的一身装备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听了这个混小子一番胡说八道,气得我和大刘那是挨着个在这个傻孩子的头上拍了几巴掌,这小子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你说这倒霉孩子傻不傻呀!哪有当着战友兄弟的面如此说话的?这不是在咒自己的战友受伤嘛!”
“哈哈哈……果然是个傻小子,真的是快人快语呀,不过还真是说啥啥不灵嘛!”
“我和大刘即刻做出了决定,命令小分队全体成员休息二十分钟,晚上20点40分开始下山,随着丁瑞林同志渡过巴育溪前往密林里那个隐蔽的山洞。”
“小分队换哨休整、清点装备、补充弹药之类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和大刘、黄瓜条、小地瓜商议着明天可能会发生遭遇的战斗部署,就在这时,瑞林兄弟找到了我们,要了几颗手榴弹,加上从敌人那里搜集的一些手榴弹,估摸着大约有二十颗左右的样子。”
“这小子乐滋滋地喃喃自语着这下够用了,他翻了翻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武器,留下一挺八成新的班用机枪,然后扛着剩余的烧火棍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问他这是干什么他也是笑而不答,好像是要保守住天大的秘密似的,当然,我们小分队的侦察老兵都知道,这个聪明绝顶的家伙肯定想要再阴一把敌人,这是在给敌人准备着一场丰盛的‘大餐’。”
“晚上20点40分的时候,小分队准时离开了巴育山口,开始向着山脚下的巴育溪进发,作为熟悉地形环境的瑞林同志,自然作为小分队的尖兵走在最前面。”
“老蒋,瑞林这小子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疲倦是什么似的,你听听他都扛了些什么东西就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厉害了。”
“他的前胸横挂着那把精准杀敌的五六式半自动,又替报务员小冬瓜背上了大功率的无线电台,肩上扛着那挺他自己挑出来的班用机枪,腰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八个满装子弹的弹鼓,子弹袋、水壶、挎包和五颗手榴弹,武器装备满满当当地挂了一身,只是这样的负重也难以掩饰他下山道路上的轻灵。”
“很快我们就又进入了密林之中,后山密林的崎岖险峻,果然印证了我们几个知情人私下里的猜测,丁瑞林同志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巴育山口后山的坡度要远比我们所来的前山要陡出很多,很多地方几欲达到七八十度,别说是夜晚环境了,就连白天攀爬也需要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也只有我们这种处于危急境地中的军人,才敢在这种环境条件下冒着巨大的危险下山。”
“漆黑的密林深处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由于害怕暴露行踪,我下了道死命令,哪怕是出现什么意外,小分队的所有成员也绝对禁止使用手电筒。”
“明德,经过这一次啊我算是真心领教了,瑞林那小子的眼神和体力可不是一般得好呀,他拿着把开山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简直就像一台马力超强的开路机,遇到有藤条灌木阻碍了前行的道路,就听他抡起开山刀‘咔咔’那么几下,通道马上就变得畅通了。”
“遇到有陡坡沟坎的时候,瑞林同志会主动停下来,站在最危险的位置帮助战友们一个一个的跨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瑞林同志的带领和帮助,如果没有他提前传回的警示口令,我们小分队绝对会有一半的人员,要折损在这条奇难险峻的下山路途之中。”
“当小分队几乎所有的人喘着粗气疲惫不堪地来到山脚下,我看了一下夜光表上的时间,乖乖,已经是晚上22点23分了,也就是说我们用了足足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才从巴育山口走了出来。”
“这时我又想起瑞林那小子上山救援我们的时候,仅凭自己一己之力,从这条用以下山的通道,潜入到巴育山口仅仅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种超乎常人的体魄和功夫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明德,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最想干的是什么吗?”
“哈哈,老崔,你说你故事讲得的好好的,这没事故意要难为我干嘛?”
“不过啊,根据你一贯爱惜人才的禀性,我猜你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打上了瑞林同志的主意?”
“哎呀!不愧是我的老同学老战友呀!还真能猜到我的心思,当时我就想等我们回去之后,找我们师的参谋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丁瑞林那个臭小子调到我们师来,这要是放在我们侦察连,那不比他窝在团侦察排里作用要更大吗?可是……唉!造化弄人呀……”
“瑞林同志建议我们就地在山脚下面休息十分钟,他先到巴育溪边看看他的战友,检查一下他的伤势情况,等会我们就在巴育溪边汇合。”
“向我说明了战友藏身位置的距离走向和大致方位后,这小子随即悄无声息地闪入了夜色之中,借着隐隐的月色看着他韵味灵动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道:这真是一块为打仗而生的天然胚子!”
“老崔!你这是在夸奖瑞林同志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就是借此把自己的心声给说出来似的,好像你这几十年来就没夸过人家别的,只要是你真心喜爱的人才,夸人就夸人家是个打仗的天然胚子,我看你呀就是个喜欢战斗的战争狂人!”
“老蒋!你这个大帽子我可是不敢接啊!当今社会的主流意识讲究的都是和平稳定,我嘛!就是一个为了保卫和平的果实,敢于用战争直面战争的狂人,来来,咱们两个以茶代酒,为了这样的一个战争狂人碰一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