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可以告诉你们,这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练日子你们将会过得非常艰苦,需要你们为之付出百倍的精力、体力、苦痛、汗水、泪水,甚至是流血负伤,其艰苦的程度,恐怕要远远超过你们绝大多数学员的想象。”
“听了我说的这些之后,你们可以大声地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会忍受不了这样的艰苦训练,有谁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担心害怕流血负伤,你们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我可以在你们的退学申请上签上同意两个字和我的名字!”
黑压压数十个学员方阵中是静寂一片鸦雀无声。
尽管在他们之中有不少学员的心里,依然或多或少地存在担心害怕紧张焦虑等等的心理问题,但是在崔院长静静等待的二十多秒时间里,始终没有一名新学员站出来表达出自己想要逃避做个逃兵的意愿。
崔院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与此同时他也暗自长长地出了口气。
崔院长身后整齐站立的一干将军、大校高级军官们,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也终于平安地归位于胸腔之中。
敢要有一名新学员在这样重要的训前动员宣传大会上,主动蹦出来说自己因为怕这怕那而要当逃兵提出退学申请,那绝对就是一件非常重大的恶性事件,其威力甚至媲美在指挥学院的操场上扔上一个已经点燃的炸药包,搞不好这个台子上站着的领导干部中,就会有人跟着倒霉吃瓜落。
后排居中位置站立的蒋政委悄悄地掏出了手帕,以极为隐蔽的手法沾了沾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这个老崔也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帮他写好审好的现成稿子放着不用,非得要弄这些经过压缩整编过的玩意。
不过开始阶段到也挺好,听上去是挺振奋人心的,好吧!那你就接着往下整呗!
可这个家伙却是个执拗的个性,你想听啥这家伙却偏不整啥!
这不整着整着又他娘的跑偏了不是,竟然整出这么老大的阵仗!
绝对妥妥的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看来大会结束回去之后自己还要好好说说这个老崔,从野战部队调回老学校这都快三年了吧,怎么还是那样一副野战部队出身想啥说啥的臭脾气?
身心已经完全放轻松下来的崔守忠院长咧了咧嘴继续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这些年轻同志们也都是些永不服输的小男子汉嘛!那好,就让我们这些新老军人们展开一次敞开心灵的交谈。”
“在这儿我不瞒着你们也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参军入伍来到部队,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军事和队列科目训练的时候,吃的喝的用的睡的训练的等等诸类条件,那是远远比不上现在的你们,训练科目的强度力度可是要远远超出了你们现在的程度和水平。”
“实话实说啊!哪个大老爷们在外面不是昂着头冲别人大气地夸嘴说,英雄好汉头可断血可流,流血流汗就是不能也不会流泪,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班十名战士,九个都是躲在被窝里哭得哇哇的,唯一一个不但没哭而且呼呼睡得香甜的家伙,就是白天整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整得最凶的‘罪魁祸首’新兵班长。”
“我崔守忠少将,堂堂陆军指挥学院的院长,就是当时那九个躲在被窝里面哇哇大哭的革命战士之中,哭得最痛最惨的一个!”
“哗……”
大会现场再次爆出了一片哗然声。
不为所动的崔守忠院长继续着他的讲话。
“三个月的集训时间里,我们这九个小子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何时何地才能有机会胖揍一回那个‘可恶’的新兵班长,除此之外,好几次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萌生了想要逃离这个悲惨境地的想法,最后还是咬着牙想着不行再坚持一天,明天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付诸于行动,结果……”
“结果就是我现在依然站在共和国的军营里,穿着将军的制服佩戴着将军金灿灿的肩章。”
“当然,不是所有能够咬着牙坚持下来的共和国军人,最后都能成为共和国军队的将军,如果要真是那样的话共和国军队将军的数量,将会媲美浩瀚星空之中的星星那样数不胜数。”
“哗……”
“很多比我优秀出众的军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最终止步于他们军旅生涯的某个阶段,我们这些经历过军人生涯艰苦磨砺阶段并成功坚持下来的军人们,虽然在痛苦的磨砺之中,曾经咬牙切齿万分痛恨这种该死的非人训练,但是当你成功地跨过了这道看似苦痛深深高不可攀的门槛,你就会发现这才是你无比精彩历程的人生起点。”
“看似枯燥无味吞噬耗费着人们所剩无几精力和体力的训练活动,可以让我们从中汲取太多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让我们养成良好的品德和工作生活习惯,这些最为宝贵的无形精神财富,绝对不是社会上那些有形的巨额金钱财富可以买到的。”
“如今的社会上不是一直广为流传着一句话吗?‘当过兵后悔的是三年时光,而没当过兵后悔的将会是一生’,今天就以我自己精彩丰富的军人经历,为这句话做出一个完美的诠释。”
“你们想不想以我为你们军旅生涯的偶像和榜样,去实现你们更加辉煌的军人梦想!!”
“想!想!!……”
“听到你们大家这样振奋人心的声音我心里就已经有底了,既然同志们都是如此踊跃地想要开始属于你们的体能强化和队列科目训练,那么我想我今天的任务可以算是超额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把它全部留给蒋政委吧!”
指挥学院的大操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崔守忠院长也以自己标准的庄严军礼结束了他的训前动员演讲。
就在主持大会的苗副院长继续介绍大会进行事项的时候,紧向前走了两步的蒋政委靠近了正要归位的崔守忠院长,用极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般说道:“老崔!等会儿大会结束之后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这个党委书记要跟你谈一些事情!”
得!老蒋这个碎嘴婆婆找自己就没有什么好事,估计就是刚才没用他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信马由缰也算是非常成功的讲话内容,把自己这位老同学给彻底惹急上火了。
唉!我这非常宝贵的一个小时时间看来又要搭在老蒋身上了!
正规的互致军礼过后,蒋政委开始了自己的讲话内容。
“同志们,大家上午好!”
“首长好!……”
“刚才崔院长的讲话是以两个题外话作为他的开场白的,我想总是要前有车后有辙吧,院长同志既然已经给我定好了调调,我这个做政委的也要把握好这个调调不是?”
蒋政委这种极富有个人魅力的开场白,台上台下的军人们听的是心情愉悦精神振奋。
“不过我只有一个题外话要讲,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像崔院长那样跑偏跑到连自己都迷失方向的程度。”
“哗……”
“同志们,崔守忠院长是我们的好院长,也是一名好党员好军人,在他的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去欣赏和学习的地方,但是我要奉劝在场的所有同志,在你们确立他就是你们军人偶像和榜样的同时,千万要记住,他的身上有一点是万万不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同志很多时候讲话的随意性太大,不但会让别的同志产生迷惑不解,而且往往也能成功地迷惑了他自己,这种难能可贵的优秀技能我看我们不效仿学习也罢。”
“哗!!……”
站在崔院长身边的苗副院长扭头笑看着自己的院长大人,用竖起的大拇指向崔院长表达着自己的敬仰之情。
同样一脸笑意的崔院长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苗副院长对自己的“恭维”。
自己的这个老毛病熟悉自己的老家伙们哪个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自己在刚才已经对着学院的全体干部战士和学员们坦陈过这个事情,应该是没有什么让人觉得难堪接受不了的事情。
“同志们,该说该笑该动员该激励的话我们都已经讲过了,现在我这个陆军指挥学院的政治委员,指挥学院的党委书记,就要给同志们说点对于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而言,绝对可以说是巨大的屈辱、不堪回首的惨痛往事和经历。”
“我想全体同志们应该都知道我要讲的惨痛往事和经历是什么了吧?”
“对!就是1931年9月18日,六十九年前的今天,发生在我国东北三省的‘九一八’事变,因为事变发生地旧地名叫做奉天,所以也被人称之为‘奉天事变’。”
“1931年9月18日夜,在日军关东军的授意下,当时主管‘南满铁路’治安的日本铁路守备队贼喊做贼,自己炸毁了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却把这起事件转而嫁祸给了驻扎在东三省的东北军,并以此为借口悍然炮轰了东北军的驻地北大营,继而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大规模侵华战争。”
“日本关东军以区区不到两万人的军事力量,凭借着手中的优势装备向东北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而本应为了保卫自己的故土免受外敌的入侵,本应为了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兄弟姊妹,免受外敌烧杀淫掠欺凌屈辱,本应拼死抵抗誓死捍卫国家领土完整,誓死捍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东北军,却做出了同样震惊中外的无耻苟且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