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向团部发报,我部一枪未发,占领灵山日军据点,俘虏伪军300余人。”张乐高兴的对报务员命令。什么时候要是有和团长所说的那种能直接对话的电台该多好!
大栓出门来,一连的战士已经在化妆成日军,他蹲在沟边吐着酸水,刚才战斗时不觉得,现在看到那些鬼子的尸体,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三个,就一阵阵的干呕。
韩铁在他身边坐下,递过来一块老姜,“吐出来就好了,你第一次执行徒手任务,表现的还真不错,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拍拍大栓的肩膀,“去洗个脸,咱们还有任务。”
大栓将老姜塞进嘴里使劲的嚼着,辣得他眼泪直流,鼻孔中鼻涕都出来了,但是恶心的感觉慢慢的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各特战小组,立即整队,伤员留下,其他人跟我走。”一连指导员韩涵大声命令,几个肉搏时负伤的队员顿时一阵沮丧的坐下,由着卫生员给他们裹伤。
大栓站起来,背上自己的装备,站在了队伍中,他们将出行侦查周围的敌情。
刘大勇低声对屠盛问道;“这个潘毓桂现在在干啥?”
屠盛愤愤的说道;“这个贼子原先是宋哲元的政务处长,是宋哲元和日军谈判的全权代表,平津陷落之后,当过鬼子的北平公安局长,现在听说在天津特别市当市长。因为他的出卖,132师两个团在团河全军覆没,还有南苑的学生兵,这些学生兵连枪都还没有完全学会打,就被姓潘的奸贼给卖了,1700多人只剩下600余人,其余的全部死在鬼子的刀下。”
“这些事情我也听说过。”康喆突然说道。
“这个潘毓桂是个鉴赏古董字画的高手,听说他的字也写的很好,我有两件东西就是他做中介卖给日本人的,这人外表看起来风流倜傥,人貌似不错,很会说话,北平很多上层人物喜欢找他鉴赏字画,但是是个标准的倭寇奴才,对待日本人比自家老子还亲,当时帮着日本人死命的压价,我对他印象很深。”康喆又说了一句,“这人不是个东西,纯粹的日本人奴才,中国人中的卖国贼。”
庄抗;“这么说这个潘毓桂是属于王克敏那个级别的汉奸了?”
刘大勇;“通知方朗,薛三,潘毓桂为接下来锄奸的第一优先目标,同意锄奸组在天津开展行动。”
屠盛的手早就好了,他和谢千贵都是只愿到18团来,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半个月都到18团来了,暂时都在刘大勇的警卫班中。
“部队休息两个小时,二营负责外围警戒,三营协助运输队和机炮连。”刘大勇下完命令,拐进小树林背靠着一棵大树闭目沉思。
从望都出来的鬼子占领唐县之后,派出的鬼子是一个加强大队,这个加强大队自己这一方面还没有查清他们所属部队,只知道鬼子的这个大队长叫渡边,日军称之为渡边大队,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这个大队很可能是驻守望都的独立步兵大队。
灵山往西就是王快地区,多山岭而难通卡车和大车,鬼子被逼在灵山留下了大部辎重车队,那么鬼武大队的作战能力就是一个基数为标准,士兵所携带的干粮是一天的分量,而他们随行的小运输队能再携带一天的分量,也就是说鬼子如果经历两到三天的高强度作战,就基本上会处于弹尽粮绝的地步。现在一营已经掐断了他们的补给车队,如果军区有决心,这个鬼武大队的鬼子是跑不脱的,而18团最主要的敌人就是唐县出来的这一支大队,还有能预计到的阳曲出来的鬼子援军。当然,鬼子的飞机是不能不考虑的。
一旦在白天战斗,绝对会招来日军的飞机助阵,那么白天的作战计划就得变通一下,以守势为主,晚上再发动进攻。白天要打,动作必须坚决,不能等到鬼子的飞机都来支援了还和鬼子纠缠,那样纯粹就是拿自己的短板去碰敌人的长处。
静悄悄的山梁,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斑驳的阴影下一汪草丛和枯枝纠结成的山地常见的植被突然移动了一下,一双明亮的眼珠闪现在那细细的缝隙之间。
山脚下沿着小溪进发的鬼子正骂骂咧咧的向前走,崎岖的山路大车很难通行,鬼子必须一边行军一边清理道路。当然,做苦力就是那些伪军了,伪军本来协助一个小队的鬼子押运运输大车队,现在全部沦落为苦力了。
丁乾汗流浃背,使劲推着大车,车轮终于碾过凸起的大石边缘,顺溜的前行,刚想坐下歇歇,屁股上“啪!”的挨了一脚,“哎哟!”,丁乾一下子站不定,撞在第二辆大车车帮上,脸都擦破了。血呼的一下涌上了头,双手在车帮上一撑,肩膀上一双手猛然按住了他。
排长胡定然使劲按住他,回头冲着恶形恶状的鬼子点头哈腰,“太君,马上,马上。”
鬼子也是大汗淋漓的疲倦样子,但凶煞依旧的盯着丁乾。
胡定然回头盯着他“冷静一点,你想作死,这还有这么多的兄弟,你想害死大家!”
丁乾眼中的愤怒消散,“咱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胡定然,“你想死也不要连累别人!”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帮着将又一辆大车推过去,“不想忍就不必忍。”
丁乾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谢千贵斜了他一眼,“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没见过我啊!干活。”
“我看大伙的情况混的比较惨啊!远没有当初齐司令答应的那么好吧?”
“好个屁!咱们现在被人指着后背骂汉奸,吃的猪狗食,做的牲口活,妈的!”丁乾恨恨的骂道。
“你小子也就嘴硬一点,有本事,和我一起打鬼子去!”谢千贵激到。
“你拉队伍了?咱就跟着你去,混土匪都算!”
“谢千手,你不是被八路抓去了吗?”胡定然低声问道。
“老子现在恢复本名了,叫谢千贵,妈的,老子死后也能进咱老谢家祠堂了,你们呢?。”
“鬼子快过来了,后面是伪军的大队,离着这里不足十五里地,已经和二营断后的部队接近了。”二栓低声对刘大勇说道。
嗡嗡的声音传来,几架飞机几乎是擦着山头飞过。刘大勇,“命令各部队注意隐蔽好,别轻举妄动。”
回头对着二栓说道,“你去电台那里守着,军区那里要是打响了,立即过来告诉我。”
此时的阜平城南庄,各机关已经大部撤走了,聂司令本来是要和军区机关一起撤走的,但是在接到18团已经秘密夺回灵山之后,聂司令和军区一部分作战机关留了下来。鬼子的飞机轰炸了阻击的四分区部队阵地,但是日军一个大队这样猖狂的快速挺进,已经引起军区兴趣。
“聂司令,该走了,日军的飞机很可能会来这里轰炸。”
“走吧,18团主力现在的位置在那里弄清了吗?”
“18团第一营继今天凌晨夺取灵山之后,已经以灵山日军据点为中心展开。他们18团报上来说又缴获了日军四门步兵炮,这次全部带到了战场上,我看刘大勇那小家伙的胃口不会小。”唐参谋长笑着说。
“咱们作战科马上将敌情汇总一下,等下到地方了立即给他们发过去。”聂司令捏着马鞭说道。
唐参谋长;“18团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他们由一个连队发展起来不奇怪,但是让人不能忽视的是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现在全日式装备,每个班长都另配有一把盒子枪,轻机枪每个排都有,多数还有两挺,掷弹筒,迫击炮都有,现在连步兵炮都有了,恐怕鬼子一个联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多压点胆子给刘大勇?”
聂司令;“担子是要压的,不过这次不能抽调他们的兵力,曲阳的鬼子已经组织了第二波的进攻部队,18团必须保证有充足的预备兵力,来应对曲阳紧急出援的鬼子。东、西庄的战斗已经打响,只要鬼武大队一出现险情,曲阳的鬼子是最近的,他们将来的最快···”
刘大勇登上小山,“向军区发报,我部已经截断唐县出犯的日军加强大队后路,拟今夜八点左右开始作战行动···”
夕阳开始下山了,山谷里已经昏暗一片,但是山腰以上还沐浴在阳光之中,这块地方是个不大不小的山间平地。
东、西庄相继已经打响,不过敌人的这一路还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赶,当然,他们想快也快不起来,虽然游击队在18团的命令下没有沿途骚扰他们,但是作为开路主力的伪军累的狠了,速度始终是提不起来的。
鬼子也不敢太过逼迫伪军,他们也怕这这群苦力暗地里一使坏,他们今天就赶不到目的地了。这一路出来的鬼子本来是循着北店头的抗日民主政府追击的,唐县被鬼子侵占之后,唐县抗日民主政府就搬迁到了北店头,鬼子在后面追,没想到前面刚刚赶到的18团正望着他们口水直流。
唐县的抗日民主政府非常配合的将这些鬼子引进了18团的伏击阵地,刘大勇选的这个地方地形一看起来并不险,但是配合好了,鬼子就是瓮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谢千手心里正疑惑,按理说现在已经进入伏击区了,怎么就没有见到18团的踪影和动静?
前面就是一座深涧上面的小桥,厚木板搭成的小桥看起来很新,让人走在上面很放心的样子,鬼子的大队步兵已经过去了,两组精力旺盛的斥候还站在离桥不远的山头上向四处做着火力侦查,这个天色已经很昏暗了,鬼子也怕被打伏击。
当鬼子的步兵炮被马拉着来到小桥前,突然一声爆炸,随着一阵排枪。日军大多都被爆炸声吸引,新做的桥板被炸成两段掉下深涧,正看着六七米宽的深涧发呆呢,就听到对面运输队这里一阵骚乱,借着就发现两个站在高处的斥候班(13人)没影子了,随即就发现那些斥候的尸体散落在高处的岩壁灌木之间!
谢千贵听到爆炸声一下激灵,大声呼喊一声,“快动手,杀鬼子!”
伪军300人这时候都落在运输队附近,还只有那个巴结鬼子的啥子团长过了桥,这个只顾巴结鬼子的团长大人可不知道自己的队伍已经被谢千贵给串联了,正打算投八路去,他在对面跳着脚吆喝,这边伪军已经和鬼子炮兵中队,运输队死掐起来。
伪军虽然有三百人,但是鬼子也有两百多,一时间打得极为惨烈,伪军虽然有点准备,手里有枪,但是抵不住拿着手枪和徒手的鬼子的凶悍,场面一时间难解难分!
一声呼啸,零落、连续的枪声响起,鬼子们一个个连续的倒下,接着就是两个排的战士冲出来,手中的枪竟然都是盒子炮,极为迅快的沿着路跑动,一路过去,不管多么凶悍的鬼子都倒毙当场,区别只在于身上多中多少子弹,小鬼子们顿时不断的向断桥那边退去。
对面的日军一看这边情势不妙,在对面架上机枪,只是机枪手还没有开枪,两声清脆的三八大盖响声传来,两个机枪手就一头栽倒!
现身的八路并不多,装备也并不见很精良,鬼子们正在庆性,就看到伪军们赶着大车向后转,跑了!
单凌风一声呼啸,掩护伪军撤退的精准射击立即停了,山道上仅仅剩下一大片的鬼子尸体等,还有四门步兵炮。
鬼子指挥官大队长渡边少佐这边正发懵呢,这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快,他刚幸幸苦苦从前面跑到后边来,就看到伪军那个团的尾巴拐过山脚不见了,那座蛮新的厚木板桥已经不见了,自己这边的山涧边上,两百米范围内遍布着好几十具尸体,两挺歪把子边上就躺了七八具尸体,也没人敢去抢回拿枪。
渡边指挥着向对面的可疑地点一顿射击,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刚想登上高处观察观察,他的一个中队长小野死死的拉住他,“渡边君,敌人的神枪手很厉害!别上去。”
渡边有点不悦,但是知道小野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皱着眉头狠声道,“天色都黑了,八路看不清了。”
小野见他没有发怒,知道这个忠心表的很是时候,立即接道,“天色黑,大队长你的视线也难以看清对面的形势,还是先想办法立营吧!”
渡边一听也有道理,现在黑天黑地的,深涧对面一时间又没有办法过去,立即下令前面的部队加强戒备,找地方宿营。大声的日语在夜间传的很远,单凌风听了直笑,他是北平中学生参军的,日语是听得懂的,鬼子在搞诡计呢,想让他们放松警惕呢。
渡边命令紧急找树,现在得乘着八路也不敢冒险在已方枪口下抢炮的时机,赶紧做个桥过去将炮抢回来,毕竟自己这边也过来了上是个炮兵,还有十几个炮弹,能发挥大作用,这炮要是被八路抢了,自己这边就得遭殃了。
但是渡边想不到的是,日军士兵跑出五公里也没有找到适合做桥的树木!
看着火把下四周的地形,渡边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八路选得这个地方伏击,地形真是太好了!好得让人一点也没有警惕心!玄机就全部在那深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