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飞虎锁定几个可疑的地方,把望远镜交给洲心虎,然后向洲心虎、大只虎下达命令:“敌狙击手大概在八点钟至十一点钟方向,你们注意隐蔽,开枪掩护猴面虎撤退。”
山下的鬼子蠢蠢欲动,借助大石的掩护,交替着向山上逼进。
洲心虎与大只虎潜行至渡边的狙击死角,藏匿在两块大石后面,两人相隔三米左右。洲心虎举起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鬼子的动向。他嘴里轻声说:“四点钟方向有四个鬼子,距离约三百米。”
“哒哒哒……哒哒哒……”大只虎的轻机枪欢唱起来。鬼子马上伏下,避其锋芒。
猴面虎在大只虎的掩护下,快速往大只虎的方向撤。他或蹦,或跳,或扑,或掠,就像大海中一尾灵活的小带鱼,在大石间灵巧地穿插,绝不留给敌人狙击手一秒钟的瞄准时间。
目睹猴面虎灵便得如美猴王再世的傲人身姿,渡边的瞳孔猛地收缩,心里对飞虎小分队的作战能力进行最新的评估。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他麾下的整支小分队没有一个人的单兵素质强于猴面虎。
洲心虎为M1步枪加挂了榴弹发射器,目测了猴面虎方位,再目测离他最近的鬼子的位置。
“嗵”,洲心虎发向山下发射了一枚美式m2手雷。
“轰隆——”
虽然手雷没有炸死一个鬼子,但也让鬼子胆战心寒,不得不停止逼近。鬼子不得不借助石块的掩护,用斯登冲锋枪进行扫射,无奈超出冲锋枪的有效射程,除了浪费子弹,就是为自己壮胆而已。
面对大只虎与洲心虎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渡边满腔怒火,为了给对手一个教训,他不得不转移阵地,寻找一个能狙杀敌人的狙击点。
旭日东升,无风。一大早,太阳就炫耀它的热度,石头够热情,吸收的热量绝对比草丛多。
梁飞虎就像亘古存在的一块岩石,纹丝不动。他轻摆枪管,不断地在几个可疑的绿草丛里扫描。他猛然发现一堆草丛无风自动,轻轻地摇晃,就像有一对山鼠在交配似的,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草儿在摇曳。
一抹冷笑在梁飞虎的嘴角延伸,他根据轻轻摆动的草儿,估算渡边的大概位置。他预压在扳机上的手指轻扣,子弹呼啸而出,带着炽热的渴望往前飞掠。
子弹擦着渡边的左臂而过,“噗”的一声就钻入地下。
渡边魂飞魄散,他感觉到了死神浓厚的鼻息,他第一次与死神零距离亲密接触。他猛地滚动,滚入一块大石后,瘫痪在在地,长长地呼出肺部的浊气。他几近虚脱,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梁飞虎的这一枪,擦伤了渡边,却吓破了渡边的胆子。渡边锁定不了梁飞虎的藏身之处,却想不到梁飞虎竟然能这么快捷而准确地锁定自己,这个神秘的狙击手的狙击综合实力比自己强,难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战龙?
想到战龙,渡边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在战龙枪下,他的小分队绝讨不到好果子吃。为了警告队友提高警惕,他摸出一个黑丸子扔出去。这颗黑丸子是忍者逃生的工具。
“嗤——”黑丸子触石后爆裂,喷出一股粉红色的雾。渡边借助烟雾的掩护,赶紧转移阵地。而渡边的队友看见粉红色的雾后,也停止进攻,藏好身体,队员间用手势交流着,等待机会。
猴面虎很顺利地撤回来,梁飞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自忖凭飞虎小分队的四个人,绝没有把握全歼渡边的樱花特战小分队,所以,他决定后撤。
山野苍茫,撤向何方?
猴面虎问出心中所虑,梁飞虎把手成刀状,毫不迟疑地往西北方向一砍,说:“走穿山岩,越彭家祠。”
洞口幽深,有水深数尺的小溪自洞中流出。梁飞虎从背囊取出一只橡皮艇,用口含着橡皮艇的气嘴吹气。这个橡皮艇,可是美式装备,是战龙缠着原蔡师长要来的。
他们五人乘船入洞内至半,弃船上岸。梁飞虎扛着橡皮艇,领着大家走陆路到另一洞口。只见洞内钟乳倒垂,如莲藕,如玉米,如花生、如灵芝,如山羊倒悬,如金鱼戏水、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穿山岩洞长约五百米,出洞数十米,他们再乘橡皮艇沿溪间漂游。梁飞虎砍了一根竹子在船头开路,大只虎也持着一根竹竿在后压阵。
水流清澈,鱼石可数。水流忽而湍急,忽而平缓,橡皮艇时而卷入旋涡,时而平静安逸。橡皮艇一会儿以极快的速度直冲而下,一会儿猛烈地旋转;刚刚被浪花扑打得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就是连续的激烈碰撞;还没来得及坐稳,又是一阵悬心的跌落……
第一次漂流的史密斯上校,他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肉身飞离了皮艇,只剩下一双手紧紧地抓住皮艇边缘的绳子。好不容易来到了一段平缓的水流,却马上迎来更大的落差,他的心儿立马又提上喉咙……如果不是担心引来鬼子,他真想放开喉咙大声呼叫,以发泄他内心的快感。
史密斯上校感叹说:“人的一生不就是一场漂流吗?跌落就是遭挫,旋转就是迷惘,碰撞就是竞争,冲浪就是拼搏,双手紧抓扶绳就是把握机遇,冲破艰险就是夺取成功。”
两岸群峰倒影,村野逸趣,尽收眼底。鸟雀鸣,猿猴,啼,倏忽间,就至彭家祠。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突然,山坳里一座古寨堡壁立千仞,出现在梁飞虎等人眼前。那厚重的青砖,坚固的墙壁,绵延的形体,非凡的气势,印映出一种沧桑,一种古朴,一种风骨。
这就是彭家祠。彭家祠座落明迳镇螺山山腰,面向西南,建筑物依山势叠建而上,东北为险要峭壁,山傍临河。史载建于清代中叶,属防御性质建筑,是当地彭氏族人为抵御土匪滋扰而建的防御性堡垒。乡间称“寨山古堡”,因其建筑形式与西藏布达拉宫相近,亦有人戏称“小布达拉宫”。
彭家寨的村民发现梁飞虎等五个携枪的不速之客,乡民以为土匪入侵,早就持着刀棍剑戟、土枪土炮在门楼的城墙上严阵以待。
为消除彭家寨人的敌意和以示敬意,梁飞虎擦掉脸上的伪装,让全体队员都放下武器高举双手慢慢走出去。
彭家寨的人看见梁飞虎有诚意,就没有开枪。
梁飞虎一马当先,至大门前双手抱拳叫门。
“彭家兄弟们好,我们是清远抗日飞虎队,我是梁飞虎,想借道经过,请各位兄弟高抬贵手,放我们通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头出来,打量梁飞虎好一会儿,才高声问:“我是族长,敝人曾听闻梁飞虎是一个抗日英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梁飞虎。”
这段时间梁飞虎一直没有刮胡子,现在他满脸的胡子拉碴,就像一只刺猬,即使是熟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认出他。
“族长,你有梁飞虎的画像吗?”
“没有。”
怎样证明自己是梁飞虎本人呢?族长的话让梁飞虎搔头不已,说:“族长,那你怎样才相信我是梁飞虎本人?”
族长说:“梁飞虎嚣悍勇猛之极,杀鬼子如切菜。我曾听说梁飞虎有两样成名绝技,飞刀精,枪法准,号称刀劈三连一阳,枪扫韶关广州。”
“请族长划出道儿,让梁某献丑。”
门楼前的大树挂着练习飞镖的靶子,梁飞虎离靶子约两丈。他左右手各擎着一把飞刀,背对着靶子。突然,他跨右腿向左旋身,右手借势挥出,手中的飞刀电射而出。
寒光一闪,如璀璨的流星划过。“卟”的一声轻响,飞刀插在标靶的正中。
梁飞虎双足用力蹬地,虎腰后仰,右腿上踢,向后一个凌空翻滚。身在空中,他左手飞刀也激射而出,也正中标靶正中。
掌声雷动。
梁飞虎双脚八丁而立,双手自然下垂,右手握着一支盒子炮。
几个番石榴果抛向空中。
梁飞虎动了。
他右手极速地举枪至腰间,紧贴着右腰髋骨,左手电闪而出压着右手的手腕,上半身略微后仰,枪就在腰间就扣动扳机。
“啪——”
枪响,果碎。
梁飞虎双眼紧盯着空中的番石榴,身随眼动,他利用腰间的力量,轻微摆动身子,枪就随身而动。
“啪——啪——”
两声声枪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两声枪响,两枚果碎。
快,快如迅雷不及掩耳,快如闪电照亮穹空!众人都吸一口凉气。
因为石榴果落下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是在举枪的同时便要立即射击了,瞄准的时间几为零,完全依直觉反应来决定开枪的时机与方向、角度。
精绝!
静寂,现场诡异地静寂!
寂静一会儿,继而才爆发热烈的欢呼声,热情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