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绵绵大地,最东之域,皆是茫茫黑水,那里终年不见日光,阴暗潮湿,且鬼气森森,在暗夜下,隐藏着鼠数不尽的杀机和危险。
各种妖兽横行在水中,成群结队,朝着一处浅滩围拢,却不敢上前,只能在四周打转,有的甚至一直趴在了水中,静静等着里面的猎物失去抵抗能力。
浅滩内的一处洞穴,一个男子一身白袍,却沾染了不少鲜血,红印斑斑,他一腿弯曲,一腿伸直,一只手放在曲着的腿上,背靠着洞壁,媚眼如丝,淡淡的看着洞穴之外,静静等候的各类妖兽。
好看的眉头紧锁着,神态却一如往常的从容不迫。
他们之间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三日了,洞外有自己的上神之力,它们才不敢上前,这股气息对它们来说极其危险,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而南天兮樽也不敢妄动,已经超过五日的对战,已让他精疲力尽,无力持续,只能隐在这个洞穴内,休养生息。
灵气耗损得厉害,上神之气也渐渐在减弱,这也是它们为何盘踞在这里,不进不退的原因。神气正在减弱,他已经没了战斗灵力,只是现在的它们无法抵御神气,所以才会在这里等待,神力耗尽的那一刻。
南天兮樽自然知道它们的打算,为今之计,敌不动我不动,可是不知道兰儿会不会着急,自己已经超过了期限了,想来自己也是冲动,只是听东离随口一提,就跑来这里了,现在把自己陷在了这个困局之内。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强横的灵力,各类妖兽纷纷开始暴动,又有新的猎物进来,它们兴奋非常,一些妖兽已经被那道气息吸引过去了,而一些有灵智的妖兽却不为所动,前方的灵力虽然充裕,但是也抵不过眼前这个神力的诱惑。
浅滩内突然被一道幻气笼罩,同时一道素白纤细的身影从外面跑进,她声音轻柔,却让南天兮樽内心撼动:“南天!南天!”
她的声音轻柔却焦急,她感觉到这里有神气,才幽幽转转的来到了这里,一进去就见到了白袍染血,红印斑斑的南天兮樽,她立马就跑了过去,见到他脸色发白,气息不稳的样子,惊慌道:“南天,你受伤了!”
南天兮樽没有管她的惊慌,他倾身,将跟前的银兰绮紧紧抱入了怀中:“兰儿!”
他的声音轻柔若风,心里却动容万分,听着她急促的喘息,他知道她必定是一路急赶,冒着生命之险来这里的,自己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如今见到了,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天。银兰绮伸手紧紧抱住了南天兮樽的腰,轻柔的声音转为了一阵后怕的颤抖:“南天,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我来晚了,我怕我就要失去你了。”
“兰儿,莫怕。我在。”南天兮樽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她的颤抖,她的恐慌,她的害怕,让他心悸不已。
“南天,不要扔下我,只要和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银兰绮泪眼迷蒙,这一刻的幸福,这一刻的温暖,她一世都不愿放手。
“兰儿,我不会扔下你的。”南天兮樽轻声安慰着她,此刻的心里只是满满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一直被一个女子这般在意着,这般牵挂着,听到她不安的声音,他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的重要。
而他对她,也是这般的不舍,这般的牵挂,否则自己又怎会为了与她天长地久,而来这里。
银兰绮看着他,逐渐平定的情绪,让她开始反应过来,她等着南天兮樽,轻斥道:“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吗!你竟然一个人来,那些个传闻,是真的吗!万一你有事,我怎么办?”
南天兮樽好脾气的听着她的斥责,嘴角却弯弯:“兰儿所怨,是我的错,可是那日你曾说,你要成为神隐,才会见我的哥哥,我只是不想等那么久而已。”
银兰绮听闻,望着他的眼睛,再次迷蒙,她自己揉了揉眼,擦去泪水道:“可是你也不要这样不说一声就来,若是早知道你要冒险来这里,我又怎会说出那样的话。”
南天兮樽见银兰绮眼眶通红,知道她在自责自己,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兰儿不要难过,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这样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好。”银兰绮抓住他的手,重重的点头,心里却更难过。
她淡去了心里逐渐强烈的不安,拉着南天兮樽的手道:“我们走吧!”
她扶起南天兮樽,将四周的幻气加强,使得那些妖兽陷入了一阵幻想之中,但是她毕竟能力有限,能支撑的时间不久。
南天兮樽带着她,从浅滩外拔地而起,速度快若闪电,身影飞掠如光,在暗色的黑水之上滑出了一道幽白的光痕。
刚过黑水之禁,南天兮樽脑海一瞬间就空白,就支撑不住,直接栽了下去,银兰绮见到他的坠势,立马陈下身,追了下去,她的手紧紧抓紧了南天兮樽的手,南天兮樽感觉到不断融入掌心的灵力,才幽幽转醒,努力运气,两人缓缓落地。
南天兮樽脸色惨白,见到银兰绮紧紧拽住他的手,虚弱的笑道:“兰儿,吓到了吧!”
“南天。”银兰绮目光紧紧的看着他,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昏迷了过去。
南天兮樽此刻已经是神力与灵力都耗尽了,支撑住他的,就是身边的银兰绮,他怕她会害怕,怕她会茫然无措。
在这个危机四伏,步步杀机的东域,他不敢昏过去。
“没事,我们慢慢走吧!”南天兮樽淡淡一笑,伸出手道:“但是你要支撑我,不然我走不了。”
银兰绮扶住他,两人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她在南天兮樽的指引下,才一路兜转,看到了前方微微发出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