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上人听闻,眉目温和的拂了拂须,爽然一笑道:“昀晗所惑,十分巧妙,是何人告诉你所求为己,有何不可?又是何人告诉你,他是为私而求啊?”
昀晗一愣,不敢欺瞒,如实回答:“是姬子阙与虞魅。”
仙道上人听闻,暗自点头,脸上却是一份赞许之色:“那你告诉为师,你为何认为他们不能得道呢?”
蕴含不明白师父为何这般询问,沉思了半晌,道:“师父曾言,得道者,心怀天下,以慈悲为心,以天下为愿,摒暗弃恶,忌私忌欲,方才得正果。”
“那你认为他们是恶?”仙道上人反问。
昀晗摇头。
“如此,他们为何不能得道?”仙道上人看着他,温和一笑。
昀晗不明白仙道上人的笑,皱眉答:“他们以一己私欲而求道,不是善求。”
那你认为所求为恶?仙道上人继续引导:“那你看其他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为自己而求?”
昀晗看着仙道上人,脸色一愣。
“昀晗,所谓求道,不是非对即错,不是按部就班,而是参自己的悟,得自己的道。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悟求道,没有恶念,没有阴暗,那他们为何不能得道?”仙道上人提点道。
“可是这与师父所说的善不一样,他们是私。”昀晗还是不明白。
仙道上人看着昀晗,轻轻一叹:“昀晗,这个世界包罗万象,气象万魅,修道之路的界点是不变的,你认为他们一己之私就不为善,那由妖变神的神隐又为何能得道?所谓正,所谓道,是你以自己的正义,以自己的参悟为指引,按照自己的方法参悟的正,由正得到的道。而不是你所认为的以天下人之愿为愿,以天下人之道为道,你可明白?”
昀晗一怔,努力品味着师父的话。
“昀晗,你的心性单纯,是好,但是却造就了你非错即对,是正即错的观念,这个世界的对错,不是你用眼睛看到的这般,而是你要以自己的心去看。”仙道上人看着昀晗,惋叹道:“世间的因果,十分复杂,不是非恶即善,非善即恶的,它的起始,经过,结果,可能是由错入对,也可能由对步错。”
昀晗听闻师父的话,细细回想,反复思虑,才道:“师父是说,所欲所求并不重要,只要心有是非,心有正义,依然可以得道。”
仙道上人听闻,脸上溢出了丝丝笑意:“昀晗,并非所欲所求不重要,而是心有何道,更重要。”
昀晗听闻,抬起了头,道:“心有何道?”
“心中有善,你看到的便是善,心中有正,你就会看到正,一切光阴都是浮云水月,唯有心,它坚持着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
昀晗恍然,原来不是计较自己所求是否为私,而是看心中坚持的信念,是正是邪,自己之前理解的道的确有些肤浅,以为所有人都该以天下人所愿为愿,才能修得正果。
昀晗松了口气,心中的疑惑淡去:“谢师父指点迷津。”
仙道上人挥了挥拂尘,转身静坐。
昀晗起身,退身出去。
待昀晗离去,仙道上人的眼睛才睁开,想不到初进上虚观的虞魅与姬子阙竟然有这般顿悟,几句话就让昀晗心境有了疑惑,从而突破。
顿悟与境遇有关,想来两人都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的事,才得到了如此历练。有了这份历练,他们更加清楚自己所要,自己所求,之后的路才会比其他人更顺畅。
如此下去,不可不谓上虚观之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虞魅就觉得大家似乎都变得忙碌了起来,昀晗因为上次的顿悟,开始闭关修炼,说是心境变化,让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个门槛。
而姬子阙也被他的师父关起来,闭门修行了,而且是大长老亲自监督。
独独她,一人落单,每天还得去听那个什么晨醒,而耆风也如之前那般对她不予理睬,她也同样不怎么理睬他,而且每夜路过乐风殿都从不去和他打招呼,除去每日在人多的时候,遇见,她才会上前,师父长,师父短的叫,还逼自己笑颜如花。
慢慢的,有些心细的人,也看出了端倪,觉得耆风与虞魅之间的气场十分怪异。连宿末槿见她经常到处晃,问过她,为何与耆风似乎不怎么亲近,她找了些理由搪塞了过去。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虞魅便鲜少在人前晃了,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滕经阁。
整个阁内足有数以万计的书籍,有讲解修道的,修法的,习术的,还有讲解罗浮山的历史的。她进去之后,直接找出了所有关于罗浮山的书籍,可是一系列翻看下来,书上只是略微的提到了数千年前的大变,妖兽齐出,神殿被毁,南天一族全族别灭,其他的就再没有叙述。
虞魅看着那个姓氏,不由想到那夜那个突然前来的黑衣男子,他问她,可识得南天上神或者兮樽天神,可是自己也穿着那件衣服来到了上虚观,却无人识得那个图纹,如此看来,那个黑衣男子应该知道什么,可惜自己又出不去,目前也只能搁置。
她随手又拿起了几本讲解修法的书来看,看不过三页,她就觉得很无趣,这些对她来讲都是没什么用的,看着看着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急急去到阵发结印的那边,找出了几分讲解破阵的书籍。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天索阵时,她愣了一下,目光随之看了下去,天锁阵是指利用神器玄天长索将人的重要穴位及经脉锁住,使得被索人的灵力被入体的天索阻断,无法凝力,从而将人困索其中,直至阵法被破,或者天索断裂,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