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翻身,全身疼的就如散架了般。
昨夜的无尽缠,绵时时浮现在眼前。
想到昨晚不一样的我,不一样的慕楚黎,彼此以最放松的姿态来索取,我的脸不禁一阵火辣辣的烫。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纸。
上面的字体很绢秀,就像慕楚黎本人一样干净,舒服。
延延,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落款是‘爱你的黎哥’。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遍我的全身。
我匆忙穿上衣服,也不顾双腿的酸痛,赶紧朝楼下跑去。
到了楼下,一片安静,仿佛昨晚的喧嚣时隔已久。
“爸爸,方诚,慕楚黎!”
但回答我的就是久久的沉默。
我看着熟悉的环境,突然朝小北所在的房间跑去。
王一北还没有完全把毒戒掉,所以他不可能跟着我爸他们走,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孩子。
我满怀期望的推开小北的房间,却失望的发现,他的房间也是空荡荡的。
我赶紧回过身,推开客厅的门跑到院子里。
院子的大门紧闭着,我拉了拉,门动拉不动,很明显,是从外面被上锁了。
我爸爸他们肯定是去找于朋飞了。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即使有些事情我不情愿,但我也理解的。
他们把小北弄到哪里去了?
我如行尸走肉般走回客厅,看着空荡的客厅,孤独就像一条毒虫侵蚀着我的五脏六腑。
昨天的欢乐和热闹,真情缠,绵,一转眼,只剩下寂寞和我相伴。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有些不甘心。
再次朝我爸的房间跑去。
他卧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在他的书桌上,同样也有一封信。
我讨厌他们的处事方式。
为什么不能面对面的聊天,而是用这种书信方式沟通。
我拿着那封信,感觉有千斤重。
女儿,爸爸和慕楚黎要去做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你安心在家里等待,如果我们能大胜归来,爸爸会好好的补偿你这些年对你缺失的父爱,如若,这一场败了,会有人来接你出国,你远走他乡,好好生活,你弟弟由爸爸作主,把他送进戒毒所了,有人照应,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你们这么残忍,你们总是以为将我和危险隔离开,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我一个人面对着生离死别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助!”
我将书撕的粉碎。
他这是在交待后事吗!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我,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我要出去。
但是爬墙这种行为是行不通了,这座院落的墙壁有三米高,我也上不去。
而且这个地主比较偏僻,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最快,又安全的办法就是报警。
想到这里,我再次折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手机。
可是我翻遍了房间所有的角落,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化妆桌上,电脑连带着优盘,一起消失了。
我爸是铁了心的,不让我与外界联系。
明知道他这样做是在保护我,但我此刻却没有半分感激他,反而在心里一直怪他。
他总是把自己的想法,把他的决定强加到我的身上,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现在的我,就像一条绝望的小溪,听天由命。
既然不能主动,那就只能被动了。
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慢慢天黑,等着他们胜利的消息。
我从来没有觉得日子像此刻这般煎熬。
我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等着,疲倦不知何时袭来,我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而迎接我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依然蜷缩在沙发里,没有去开任何一盏灯。
一天的时间,无论怎样,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泪水无声的流下脸颊,我紧紧抱着双膝,透过黑暗,却看不清眼前的是绝望还是希望。
外面烟火的声音不绝于耳,映照着此刻我的无助,让我更加的害怕。
我多想在这黑暗中听到一些响动,哪怕是一丝都行。
往如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划过。
江阿姨对我的嘱托,就像昨日那般清晰。
而我也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的努力,我一直以为自己有所进步,至少,这海城,不用任何的人的帮助,我可以独,立生活。
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虽然身体健全,但我却像一位残疾人般生活,没有别人的帮助,我却寸步难行。
我就像一位在黑暗中等待黎明到来的绝望者。
望着外面黑如漆的夜空,和白如银的雪霜,形成的鲜明对比,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我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子。
想去看一看夜空中绚丽的烟火。
这时候,外面的大铁门终于有了一丝响动。
我神经立刻紧崩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大门被别人从外面打开,当一群人无声的走进院子里的时候。
我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朝大门口跑去。
“你们回来了?”
我看着我爸的那群兄弟,心情格外的兴奋。
就像绝望者得到了救赎。
“你怎么还没睡,小延。”
方诚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等着你们来呢。”
我一边说,一边借着白雪的银光左顾右看着。
“我爸爸呢?黎哥呢?”
听到我的问话,方诚慢慢低下了头。
“小延,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王叔。”
没保护好?也没见他的人?
我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恐惧感。
“他到底在哪里!”
或许是心中早就料到了结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方诚大声吼道。
脚下是刺骨的冰雪,但我却感觉到一股赤热,在熊熊燃烧着我的脚底。
“王叔……在打斗中,突然心脏病犯了……”
“我爸什么时候有的心脏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情绪激动的摇晃着方诚的胳膊,脚下却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像是自己所有的精神防线在一瞬间崩溃,再无支撑力。
方诚一把扶住我,担心的看着我,却没再说话。
我知道不能怪方诚。
他本就不在我爸的身边,也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爸有心脏病。
“黎哥呢?”
方诚依然低头不语。
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多么贴切的一句话。
我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去。
“小延,你怎么了?”
方诚将我扶住,低头一看,有些生气了。
“你……怎么连鞋子都没有穿?”
方诚一把将我抱起来,大步朝客厅走去。
我就如一潭死水,任由他来支配。
生命中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同一天,一起离开我。
这样大的人生变故,试问能有几个人可以承受?
“小延,王叔叔被林冲大哥送进了医院,只是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而已。”
见我心如死水,方诚小声安慰我道。
没有脱离危险?
“赶紧送我去医院。”
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方诚有些为难的看看我:“林冲哥交待,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这件事情让你知道,可看到你这副难过的样子,我于心不忍。”
“说什么狗屁的于心不忍,如果真的于心不忍,现在就赶紧送我去医院。”
我对诉诚大吼。
“我爸没有脱离危险,你让我怎么不担心,诚哥,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我知道方诚一向心软。
方诚左右为难的咬咬唇。
“方诚,如果我见不到我爸最后一面,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咬牙看向方诚,软的不行,我只能来硬的。
即使我知道,有林冲的命令,方诚也没有办法,但我的心意更明确。
“慕楚黎是不是也在医院?你告诉我。”
我突然有种希望归来的感觉。
上一次就是因为他们要计划反击,而骗我慕楚黎死了,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
方诚摇摇头:“没有。”
“他去了哪里?”
我死死盯着方诚的眼神,他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如果他真的撒谎,他的眼睛就会出卖他。
“死于乱战中了。”
方诚用同样的眼神回望着我。
我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可我却扬着笑问方诚:“你以为这是演什么大战片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方诚没说话,只是轻轻闭上眼睛,一副悲痛的样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我就是不相信,慕楚黎离我而去了。
“陆清尧呢?他在哪里?”
我拉拉方诚的胳膊。
“他不会也这么巧,死于乱战之中了?”
方诚摇摇头:“他没事,过几天你就会看到他。”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有事的是慕楚黎?
正在这时候,方诚的手机响了。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机,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方诚接了电话,却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便挂了。
“是不是我爸爸?”
我紧张的看向方诚。
“昨天你爸爸送你的礼物呢?”
“在楼上,我房间里。”
我诧异的看着方诚。
这会儿提什么礼物的事情?
“上去把它拿着,我带你去医院看王叔。”
听到可以去看我爸,我止不住开始激动起来。
可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到医院看我爸,为什么还在拿着他送我的礼物?
难道这礼物很特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