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到了化工厂的门口见面试的人还不少，他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工厂都在报纸上打了招聘广告了，这些人都是看了广告才来的，有来面试司机的，有来面试维修工的，也有来面试保安的。顺子心中这个气啊，赶情是工厂统一招聘。八点半一到，厂子的大门开了，面试的人先到接待处填了一张表格，然后就坐着等了。顺子这才清楚进屋的这些人都是已经送过简历的，工厂已经筛选一回了。他想自已可没来送过简历，自己也没有简历，就是一农民，看来自己还是走了后门。顺子大约等了一个小时，他被叫进了办公室。顺子进屋见对面坐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他面前只一把椅子，顺子从没到过这样的场合有些紧张，只感手足无措。他对面中间的人说话了：“别紧张，先做下吧。”顺子这才点点头坐下了。这时，另两个人站了起来点了烟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顺子和刚才说话的人。那人问：“你叫王得顺？”
顺子答应了一声。那人点点头，然后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崔秘书交代过了，这样吧，你签个合同，算是我们厂的在编人员了。”他递给了顺子一份合同和一支笔，顺子接过来看了看，他也看不懂啊。那人见顺子半天没动笔，摇摇头说：“拿来，我给你写，你签名就行了。”顺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送回了合同。那人写的很快，完事后让顺子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把名字签上，并说：“明天八点你到厂保卫科去报到，科长姓‘胡’。现在你就可已走了，出去吧。”顺子连忙说了谢谢，又鞠了一个躬出屋了。
红杏在家等得很是焦急，背着孩子在屋里来回地走，眼看要到中午了，还不见顺子会来，难道当天就上班了？红杏正在瞎想时，门开了，顺子进来了。“你可回来了，怎么样啊？一上午了，急死我了”红杏瞪大了眼睛问。顺子一脸灿烂的笑容说：“这认识人，花上钱就是好办事，明天我就正式上班了。”红杏乐得差点没蹦起来，把孩子放下，搂着顺子就亲了一下。她眼睛里含着泪花问顺子：“你快说说经过啊。”顺子搂着红杏坐了下来，把面试的经过说了一遍。红杏也感到很顺利说：“那得庆祝一下，你看会孩子我去炒菜陪你喝点。”顺子知道红杏是讨厌他喝酒的，更别说陪着喝了，今天红杏一定是开心极了！只要老婆开心，顺子也就开心！“那就陪我多喝点。”顺子兴奋地冲厨房里的红杏喊了一句。他喊完开始逗儿子，只见小家伙两只眼睛溜圆黑亮正躺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他，顺子心里甭提多喜欢了，他抓这着儿子肉呼呼的小脚丫轻轻地摇了摇，小家伙还使劲地蹬了蹬，小嘴一咧，笑了。
顺子惊喜说：“呀！还踹我？快叫‘爸爸’。”红杏在厨房里听到了顺子的话，咯咯地笑起来说：“你傻呀！他才三四个月那会说话啊。”顺子也笑了，俯下身照着儿子的小脸蛋就亲了一口。他没到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顺子吓了一跳，忙叫红杏：“快来啊，他哭了！”红杏没法，把火关小了，进了屋抱起孩子哄着说：“不疼，不疼，是爸爸亲的。”边说边用脸颊亲小宝贝，没两分钟下家伙就不哭了，甜蜜地躺在妈妈的怀里了。世上每一位母亲总能把一个哭闹的孩子哄得露出了笑容，这种力量很神秘，更伟大！顺子奇怪地说：“我亲一下他就哭了，你亲那么多下他倒不哭，真纳闷。”
红杏翻了一眼顺子说：“你以后亲孩子之前，把胡子刮干净了。”顺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胡子把小家伙弄疼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说：“这小子也不刚强，这点胡子就受不了。”红杏抬腿就踹了顺子一下说：“他才多大！就你那胡子跟钢针似的谁受得了？我都嫌疼呢。”顺子看着红杏心中涌动无限的爱意，把嘴凑到红杏的耳边说：“那今晚我把胡子剃干净，保证你不疼！”红杏笑看这顺子，用胳膊肘顶开了顺子。
顺子第二天准时到了保卫科，见里面已有七八个人坐在那了，这些人年龄不等。顺子到那都爱说话，他跟两个人聊了起来，知道这都是头一天来报道的新人。顺子心想这几人中有一半是和自己一样的方法进来的。过了半个点，一个体态略胖的男人走了出来，大伙一看这人就像领导，都站了起来。这人一笑说：“都来了啊，我姓胡，是保卫处的处长，以后就叫我老胡吧。既然大家能进到这个屋来站在一起就是缘分，就是兄弟！我们厂的保安队伍是很过硬的，今天很高兴看到各位能加入这个队伍。”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这时突然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大伙也都跟着鼓起来了。胡处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待会大家跟董队长去领衣服，然后是一个星期的军训，完事就正式上岗，我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保安！”这回没人带头，大伙都自觉地鼓起了掌。
胡处长一出去，董队长就进来了。顺子见这人大个头，长条脸，大眼睛与那个胡处长比起来是一脸的严肃。董队长领他们到了保安室，在衣柜里拿出了几套保安服说：“你们先挑自己合身的穿，换下的衣服放在这边的小衣柜里，上面的钥匙自己揣好。”顺子心中感慨“自己以前总看不上保安，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要穿这身衣服了，唉！”他心中叹了一声，找了一件穿上了，感觉很是别扭。董队长看他们都完事了说：“都跟我出来，今天练队列。
顺子他们来到厂门口的广场上，正值太阳高挂，他们按个头大小站成了一排。董队长先让他们报了数，说：“各位先统一下时间，我的表现在是九点半，到十一点半时你们就可以散了，回到保安室休息半个点，然后吃饭，下午一点时继续练队列。注意，不要唠嗑，更不要走动，在个广场上有摄像头，现在就开始吧。”顺子合计这个董队长和他们一起站呢，没想到，人家说完话就走了。这个姓董的队长回到保安室，翘起了二郎腿，喝着茶水看起了报纸。
此时已近七月了正是署季，又是大晴天，顺子站了半小时就满脸是汗了。他身上的保安服又厚又长，像披了一个棉被在身上，这更让他感到酷热难耐。顺子心想，“这比在农村种地可难受多了！种地随自己的心情，累了就找个阴凉地歇会，可以光膀子，可以穿裤头。这可好，一动也不让动，像被钉在了地上，这保安也不好当啊！”他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汗水，表情痛苦地挺着呢。
大伙好容易挨到十一点半，拖着快要中暑的身子晃晃地回到了保安室，都想喝口水，可这保安室什么都有就是没水，此刻那个董队长也不知哪去了，大伙开始骂开了。顺子见这屋不大，挤了这么多人更感觉热，就出来了，坐在了一颗大树下。顺子把上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他可没敢多解，这要是在外面他早光膀子了。顺子刚舒服了一会，一个保安向他这边走了过来。那人见顺子就说：“你不能在这坐着，进屋休息吧，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票的，中午到食堂吃饭用。”顺子心里骂了句“这工厂的规矩是多。”他赶忙站了起来冲那人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是刚来的。”那人已走到了顺子跟前，说：“以后得注意了，让岗检的人看到要罚钱的！”顺子忙说：“那可谢谢您提醒了”顺子说着和那人并排走着。顺子又问：“您来这个厂子多少年了？”
“五年多了，你站这一上午感觉怎么样？”那人问顺子。顺子苦笑一下说：“真难受！这要是身体不行的话非得中暑啊。”那人笑道：“你们这算什么啊，我们那阵进厂时比现在严多了，那可真叫军训！你看这样的天没，得围绕厂子跑十圈呢，跟我一起军训的二十多人，有好几个都扒下了。”顺子一伸大拇指说：“你可真行！兄弟你姓啥啊？”
“我姓‘吴’叫吴鹤，你叫我小吴就行了。”顺子点点头又问：“咱工厂这保安的活好干不？”
“唉！怎么说呢，也好干也不好干。这保安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吴鹤没往下说。顺子随声附和道：“是啊也不太好干。“俩人说着话就进了屋，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吴鹤给每个人一张饭票，告诉了他们食堂的位置。
好在食堂离保安室不远，顺子他们没费劲就找到了。顺子见这食堂里面好大啊，几百人吃饭都能做下，可盛到餐盘里的饭菜可就太次了，就两样菜一个是茄子炖土豆，一个是炒瓜片，连个鸡蛋都不放。顺子热了一上午，这大米干饭是吃不下去了，他到水箱旁来了个凉水泡饭，然后西里呼噜地吃完了。顺子放下餐盘见有工人吃完饭坐着唠嗑，他想这食堂大通风，比那个保安室强多了，就坐这歇着吧。顺子累了，四周看了一会，就把头垫在胳膊上睡了。
顺子心里有事，也没睡实只眯了二十多分钟就醒了，看了一下传呼机，快一点了，赶紧出了食堂回到了保安室。董队长是差两分钟到一点时进来了，带着顺子他们又来到了广场上，董队长仍然一脸严肃地说：“你们继续按大小个站排，下午四点时解散，四点半你们就可以下班了，明天还是八点到厂，练正步走”说完他又走了。
下午一两点钟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顺子只感觉身上像着了火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此刻的脸不用照镜子，肯定被洒得很黑，没准比非洲的黑人还要黑！这回家红杏恐怕都认不出来了。顺子咬着牙挺着，过了一个多点，感觉要到极限时，天空中突然来了一片云，起了些风，“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顺子心里说了句。他这个乐啊，身上的汗被风吹去了不少感觉凉爽了，可没想到，天上的云层加厚了变黑了，风急了，霎时阴天了。顺子刚意识到要下雨时，大雨点就狂泻下来，这下可好，广场上的人像是活靶子，任那如同机关发射子弹一样的雨点肆意地打着，一会就成了一群落汤鸡。这时队伍里有两个人跑开了，剩下的人没动。顺子倒觉得很痛快，他宁愿让这雨淋着也不愿站在太阳底下暴晒。雨太急了，广场上积了水，很快就没过了顺子的脚面。顺子低头看着雨点子击起的水泡此起彼伏，想起了雨中农村的水田地，整片的田地像是开了锅一样，不断地吐着泡，稻苗让雨淋着绿油油的，自己则戴着大草帽自由地在田埂间走着。而此刻多憋屈啊！
伏天的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半个钟头就停了，一会天放晴了，太阳又出来了。顺子被雨淋湿的衣服借着阳光一洒，半湿不干的乎在身上，像是全身都贴上了膏药一样难受。他好容易挨到四点，身上衣服也快干了，这时董队长来了，他对下雨时没跑开的人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顺子换了衣服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很是郁闷。他以前那受过这样的约束？这都是为了红杏啊！此刻夕阳正浓，顺子是顶着这一抹斜晖往回走的，他站得腿都发了酸，骑车都有些费劲了。
顺子好容易爬上了楼进屋一看，红杏已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正等着他呢，顺子的坏心情一下子没了“干嘛做这么多好吃的。”顺子说着走到了红杏的身边，搂住了红杏。红杏妩媚地一笑，亲了一下顺子说：“庆祝你第一天上班啊！累吗？”顺子笑道：“看见你就不累了。”说完他要亲红杏，红杏故意皱眉掐鼻子道：“你身上的味太大了，快去洗一洗，好吃饭。”但还是让顺子亲了。顺子进了卫生间说：“真得好好洗一洗，这一天先是太阳晒又让雨淋，身上都能搓下泥来了。”红杏问：“你这一天都在外面了？”顺子边洗边说：“这一个星期都得在外面，我们得先军训才能上岗的，这工厂的事可真多。”
红杏说：“人家是国有大工厂规矩当然多了，你以为像你在家种地呢，自己怎么弄都行啊。”顺子使劲搓了一下胸说：“我看干什么都不如自己说得算好！”“你先稳当地在工厂干两年再说吧。医生说你这腿不能干太重的活，当个保安不挺好吗。”红杏说着起开了一瓶酒。顺子没再说话，洗完澡出来到里屋看了看儿子，小家伙正睡的香呢，他可不敢亲了，虽然他把胡子剃得很干净了，还是怕把儿子弄疼了，只摸了摸儿子的小脚丫。顺子出来见酒都倒好了，坐下来，一口酒喝干了。他故意闭眼睛说：“真香！”
“看你那样吧，像八辈子没喝过酒似的。“红杏又给顺子倒了一杯。顺子说：“有机会咱自己还得干点小买卖啊。”红杏说：“小买卖不是那么好干的，挣不着钱不说，还挺挨累。”
“我不怕挨累！好干不好干得试一试啊”顺子又喝完了第二杯酒，这回红杏可没给他继续倒酒。红杏瞪顺子说：“你现在先把保安干好就行。”顺子一笑：“行，听老婆的话，就当个好保安。”红杏这才又给顺子倒了一杯酒。
顺子第二天在保安室门口集合时，发现昨天下雨时跑开的那两个人没来，今天只剩下八个人了。董队长还是那个严肃像，说：“那两人已经弃用了，我希望各位在以后的几天里一定要坚持住。今天是训练正步走，有专业的教练来指导你们。”他说完从保安室里请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顺子一看这人就是当兵的。果然董队长介绍说：“这是我们厂特意从消防队请来的教练姓林，你们要叫他林教官，接下来的三天都是由他来训练你们，大伙鼓掌欢迎！”顺子等人鼓起了掌。
顺子这一天都是在太阳底下练的，顺子有些左右不分，从小他就这样，以至于现在他还用左手吃饭，所以他在练习正步走时，总是迈错腿。顺子这个样子逗得大家直笑，那个林教官未脱孩子气，也不很说顺子，一整天的训练气氛很融洽。
顺子他们通过三天的训练已经掌握了保安的基本步法，彼此之间也都熟识了，他们对这个林教官都很有好感。第五天是理论课，那个胡处长亲自讲课。上课的地点是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顺子等人来这个工厂几天了，才进到厂子的办公大楼。顺子四周看了看，这楼里的装修是相当的精致了，可不是一般的小装修公司干的。顺子上了一天课，领了一本教科书，胡处长告诉回家温习。顺子看见书，就像牛看见琴了！他回家就把书扔到了一边，逗起了儿子。
顺子他们剩下的训练课程就是熟悉工厂的环境了。顺子感觉这工厂太大了，两天他还没记得哪是哪呢，只得以后慢慢记了。七天的训练结束了，顺子回家躺着床上只感觉这一个星期过得太快了，像是在做梦！明天就要分配了，还不知道被分配到那个岗位上呢。这工厂大门就有六个，很可能被分到门卫上，真想象不到自己要在这个工厂里干几十年！红杏见顺子一声不吱地躺着问道：“想什么呢？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顺子说：“我是想要一直在这工厂里干到老也不太容易啊。”红杏笑道：“城里的工人不都这样吗，到老了有个退休金。老农有什么呀，到老了种不了地可就没钱花了。”顺子笑着指了指儿子说：“有儿子你怕啥，到时向他要。”红杏撇嘴说：“你行了吧，还指他？等他大了还不定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也得养父母啊！唉！我是想管父母，可没那个机会啊。”顺子想起了他的爹妈。红杏说：“那得好好培养他，到时他好有那个能力管咱们。我想在过半年把儿子送到我妈那去，让她帮我们带三年，等儿子三岁时接回来送他上最好的幼儿园。我也趁这两年出去找个活干。”顺子点头说：“也行。只是怕你妈不乐意啊。”
“没事，我妈一个人在家也闹心，正好有个小孩让她占着手。”红杏亲着儿子。顺子笑了一下说：“你倒把你妈舍出去了！”红杏打了一下顺子，说：“你得便宜卖乖是不，你要有能力我还不出工作呢。告诉你，明天你正式上班要好好干，人家领导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千万别跟领顶嘴，还得一年后才能转正呢。”顺子说：“领导才不跟你废话呢，这个工厂里的规矩老多了，你不注意被抓到就要罚钱，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罚的呢。”红杏又打了他一下说：“那你就遵守呗，干嘛让人家罚钱呢。”顺子没说话，心想自己早晚还要单干的。
顺子一到厂，果然被分到了门卫那，是看守厂子的正门。顺子八点半就站在了厂门口的台阶上，好在这有一个大遮阳伞正好能把顺子罩在下面。顺子笔直地站在那，手里拿着伸缩门的遥控器，每有车来时，他都要先敬个礼，在按遥控器打开伸缩门让车进去。虽然有伞，可气温高，不一会顺子就见汗了。这岗是三个小时一换，到中午时顺子被换下来了。吴鹤也是在正门站岗，见顺子进来就问：“这第一天站岗怎么样？”
顺子擦了擦汗，解开了扣子说：“还行，就是这工厂进出的车太多了，一会一辆。”吴鹤给顺子倒了杯水说：“这就不错了，要是赶上有领导检查或是厂子有活动，那车来的更多！这正门站岗比其它的门强多了，北门是走货车，你还得检查呢，你要偷懒，门卫室的上面有个探头，是专门监视我们保安的，发现你赖了就要罚钱。”
“是啊！”顺子表示了一下惊讶。吴鹤看了看表说：“再过十分钟食堂就开门了，你去打饭吧，拿着我的饭盒，还有老孙的，我们就在这屋里吃。”顺子答应了一声“行”。
顺子十二点时拎着一个铁筐，里面是三个饭盒，往食堂走去。这正门离食堂很远，要走二十分钟呢。顺子顶着太阳心里想，“这看我是新来得呀，让我去打饭。自己啥时干过伺候人的事呢，唉！”顺子叹了一声。
顺子一脑门子汗的回来了，吴鹤赶紧给他递了一条手巾，那个老孙是啥也没说从饭筐里拿出自己的饭盒打开盖低头就吃。顺子心中来气，可脸上没带出来。吴鹤打开饭盒骂道：“这食堂就会做土豆子。”老孙开口了：“不错了，这给的饭量还行，能吃饱。”吴鹤没接话，顺子也没说什么，都低头吃饭了。
下午是吴鹤的岗，顺子和老孙坐在屋里。老孙弄了个大茶缸，里面泡着枸杞和菊花，慢悠悠地喝着。有外单位的人进厂登记都是顺子接待，顺子心里虽然可气这个老孙，可闲时还是跟他主动说话。顺子指这老孙的茶说：“孙大哥您这可真会滋补啊，这茶挺高级吧。”老孙笑道：“我这算什么高级玩意啊，就是解渴了。”他问顺子“小伙姓王吧。”顺子点点头。老孙继续说：“看你这样从农村来的吧，这工厂里认识那个领导啊？”顺子心想这老家伙尽往点子上问，一笑说：“是个朋友介绍来的。”老孙也笑了笑很知趣的没继续问，看起了报纸。下午三点的时候又是顺子的岗，顺子心里纳闷这班是怎么排得呢？自己总是赶上最热的时候在外面站着。因为门卫是二十四小时工作制，需要夜班，顺子刚来，头一个月不安排他夜班。顺子晚上六点时下岗了，也就下班了。老孙今天是夜班，吴鹤也下班了，他告诉顺子食堂旁边是浴室，可以洗澡的。顺子心想自己洗漱的东西什么也没带就不去了，不如回家洗了。
顺子回到家已是七点了，他从工厂得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顺子进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心中很是温馨。红杏从厨房出来一脸的笑意问顺子：“头一天上班累不？”
“不累，就是有点饿了。”顺子说着换了鞋先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在卫生间里顺子笑道：“这进城一年来，养成了天天洗澡的毛病了，这一天不洗就难受了。”红杏把最后一个菜端上了，就坐在桌子旁看着顺子洗澡，听顺子这么说，她微斥顺子：“这是‘毛病’啊？这叫好习惯。”顺子着急吃饭，冲了冲汗就出来了，他见红杏看着他，打趣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
红杏白了他一眼说：“德行吧，谁稀罕！”说着她进屋看孩子去了。顺子哈哈地笑着，只穿了一个短裤坐到桌旁，开吃了，边吃边夸红杏的手艺好。红杏见小宝贝睡得香放心地出来了，看着顺子那个吃相说：“你中午吃的啥呀，没吃饱啊？”顺子咽下一大口饭说：“土豆茄子，这工厂给的饭量太少了，真没够吃。”红杏气道：“那你不会多要点啊。”
“站着排呢，都给那些，我没好意要。”“那你活该！”红杏说了句。顺子笑了笑，冲红杏打手势，意思是让红杏也快吃啊。红杏盛了碗饭，边吃办问：“这头一天站岗感觉怎么样？”顺子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说：“这帮人欺生，什么事都让我干。”红杏笑道：“你是新来的，你不干谁干啊。只要是单位哪都这样，你跟他们混熟了就好了。”顺子说：“我就是不爱干伺候人的活！”红杏凑过去亲了顺子一口说：“你呀，就是一匹野马，这到了圈里就感到憋屈，该好好拴你了。”顺子被红杏的亲吻激起了渴望，他看着红杏那似笑非笑的脸，忍不住一下子搂住红杏吻了起来。好一会，红杏推开了他，带着些许的埋怨口气说：“你干什么，弄的人家一脸的油，好好吃饭得了。”顺子笑笑，夹了一口菜美美地嚼起来。
顺子第二天早七点就到了单位，先把制服换上，接了老孙的班。老孙告诉顺子：“伸缩门坏了，今天用栏杆吧。屋里抽屉里有栏杆起落的遥控器，你拿着就行了，我下班了。”顺子答应了一声，进屋找到遥控器，站在了岗位上。吴鹤不一会也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保安，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倒是很白净。吴鹤介绍来这人叫‘周海’，顺子跟他打了个招呼。顺子站这个点正是工厂往里进人的高峰时候，顺子忙的是不亦乐乎。就在顺子要下岗时，飞驰来了一辆轿车，很急的停在了门前，顺子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