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牛天齐之所以选择离开,去了异国他乡隐居,是因为无法接受兄弟突然去世的事实。
他依稀记得,在医院里,他是如何求医生的,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后来,兄弟去世后,牛家所有的产业都被其它股东吞了,这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胡家。
牛天齐当年没有自己兄弟的经营头脑,这些突发事件让他应接不暇,最终,公司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收入囊中,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牛芬芬交待,所以最终选择了逃避。
原来这才是大伯突然远走他乡的原因,当时的牛芬芬只是觉得自己本就是与牛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牛天齐根本没有义务来照看她的,所以,福利院是她最终的归宿,也是她的命。
人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
这么多年来,牛天齐一直发奋图强,努力学习着经营之道,终于在国外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企业,直到他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才主动找到了牛芬芬。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牛芬芬竟然嫁到了胡家。
按常理来说,牛天齐不应该将这些恩怨讲给牛芬芬听,可是,让他看着兄弟的女儿嫁给了仇人,又觉得愧对自己已故的亲人。
所以,除了上述那些事件,牛天齐还说出另一个秘密,牛芬芬亲生父母的丧生,也是胡家人所为。
牛芬分膛目结舌,原来,一直搅扰着她思绪的问题都是真的。
“芬芬,我能理解,听到这个事实,你一定接受不了,可我觉得,如果我一直瞒着你,对你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大伯,你做的没错,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而已,我会试着慢慢消化的,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牛芬芬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可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微微发着颤。
“怪我,没有担起一个长辈该承担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扔在外面,假如我能对你多关心一些,肯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许天齐一脸愧疚地说着,对牛芬芬有说不出的疼惜。
现在,事已成为定局,再说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牛芬芬扪心自问,嫁给胡皓云后悔吗?潜意识里的回答是,不后悔,一辈子都不后悔。
可是,以后,她们又要如何相处?她怎么会相到这其中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事情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要严重一些。
可一想到,今年要与胡皓云对立起来,心如滴血般的疼痛,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看着面前的牛芬芬,牛天齐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因为家里的事情,这些年来,他一支独善其身,没有组成过家庭。
牛芬芬是他们的唯一血脉,他真心的当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他甚至想象出,将来,一定为她准备一场重大的婚礼,以后,将他名下的所有都统统留给她。
可没有想到,眼下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着实让他同样无法消化。
“大伯,您不必自责,不怪您!”牛芬芬柔声安慰道。
牛芬芬越是这样说,牛天齐的心里越不是滋味,“伯伯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可是……”
“我没事,放心吧,大伯。”牛芬芬淡淡笑着,继续道,“大伯,既然事情已经让我知晓了,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同心协力吧,这么多年来,你们为了给我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不让我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可我毕竟是他们亲生的,我就是家里的一个成员,我有这个义务。”
“你不需要心疼我,比起我,我的父母才是真冤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胡家称心如意的,我要为我的父母讨回公道。”
这些话说出来,牛芬芬都不知道是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有纠结,但更多的是痛。
好想大哭一场,可双眼却异常干涩,疼疼的,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只能听着风声在一声一声的哭诉着,似乎在诉说着伤心的往事。
牛芬芬和大伯那天聊了很久,临离开时,让牛芬芬意外的是,竟然遇到了郑芸,她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那人应该是她的父亲。
见此,牛芬芬特意将头低了下来,藏在牛天齐的身侧。
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她怕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是个惹是生非的家伙,恨不得抓住她的某些把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更何况,她此时也没有那个心情。
牛芬芬本打算回家的,牛天齐不依,非要留牛芬芬一起吃饭,两人一起来到酒店,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国,牛天齐更是感慨万千,想到当年的那些情景更是各种滋味在心头,一时之间贪杯了,喝的有些多。
与他而言,不幸不仅仅是牛芬芬的,他也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卧薪尝胆,这其中的心酸与苦楚,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看着长相酷似自己父亲的大伯,牛芬芬的心里也不好受,没有阻止牛天齐发泄,正所谓,血深于水,尤其得知自己是牛家人,对于这个大伯,她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也是头一次,她的心有了一种归属感。
没过多久,牛天齐睡了过去,牛芬芬便在酒店为他开了一个房间,让服务生将他扶到房间里休息,一个人回家了。
走出酒店后,一拍脑袋,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出门前她和胡皓云说,自己去医院陪宋辞,现在倒好,忘记和宋辞通个电话了。
想到这里,立刻给宋辞打了个电话通气,结果是,被好姐妹吵笑了一番。
也就在这个时候,胡皓云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你还在宋辞那里?”
“对呀,不知不觉聊了好久,忘记看时间了,再等会儿我就回家。”
“好吧,路上慢点儿。”
“嗯,我知道了。”
正要回去,牛天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牛芬芬又折返回去,酒虽然醒了,但有头有些疼,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牛芬芬又向酒店要了醒酒汤给牛天齐喝下。
“时间过得真快呀,天都黑了。”牛天齐意味深长的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