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精心调养,凯西已经感觉浑身轻松了,头不痛了,骨头也不痛了,腿也不发软了,胃口也好了。
凯西强制自己尽可能地多吃,因为她想尽快离开。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礼遇有加,对他也不反感,但总有一点戒备。
见凯西又在添,格雷抓住了她的手腕。凯西一愣,撩起眼帘看着他。他未语先笑,怕她误会,很温柔地解释,“您有胃病。而且,很久没有正常进食,冷不防又暴饮暴食,会伤了胃的。要少食多餐。”
凯西脸色立即变了。瞬间,出现了幻觉,以为面前坐着的是席慕宇。她眨了一下眼睛。不是,不是大哥。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在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起身,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匆匆离席。
“安娜!”他追了过去,“对不起,安娜!我失礼了。但是我是为您好。”
凯西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我没有生您的气。”
这时,他发现了她的泪水,不禁疑惑地问,“那么……为什么流泪?”关心、怜惜无法掩饰。
“和您无关。”说着,勾着头想绕开他。
这时,戴安娜风风火火而来。原来是博士来了。格雷心里一喜。三人立即回凯西的房间。
凯西又有点低烧。这让博士毫不费力就有了阻止凯西的理由——昨头天晚上格雷亲王已经和他通了气。
人家一番好意,自己不能不领情。凯西只得把父亲克利福德的手机号告诉了格雷。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皇帝康斯坦丁的电话,以免自爆身份。但是,父亲的手机号是印度的,在帝国不知信息是否好。而且,她也无法确定父母现在是否已经回了印度。以防万一,她又将哥哥查尔斯的私人手机号告诉了格雷。如果格雷发觉号码分别是印度和帝国的,她也有办法轻易搪塞过去。
凯西清楚,即使格雷别有用心,不据实以告,父兄也能轻易查出电话来自萨米。
凯西太幼稚了,她小看了格雷亲王。她能想到的,格雷自然早想到了。格雷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电话,但对凯西却不是这么说的,弄得凯西还一直期待着父兄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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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女摄政动员了一切力量,但帝国议会两院联席还是以微弱的优势通过了首相的提案。于是双方和谈在帝国首都开始。这样,阿尔瓦忙于和谈,少有时间回家。
格雷亲王每天白天在宫中处理政务,下午四点准时离开,从未回家与露西照过面。露西抓不到他的影子,起初只是拿下人发泄,后来想想,这样也于事无补,便请人跟踪格雷亲王,终于弄清了他每天晚上的落脚点——格雷山庄。
弄清了这一点,露西心安了一些。露西最担心的是他在外面又有了女人。格雷山庄是他与安娜公主相识、相恋、相爱、结婚的地方。他不会让任何女人住进去的。显然,他又在强烈思念着安娜公主了。
露西觉得,越是思念安娜公主,他越是需要自己的安慰,只是他不会向自己开口。于是,她收拾了行李,独自驱车前往山庄,想给格雷一个惊喜。但是,山庄外的岗哨首先给了她一个“惊喜”。说破了嘴,软磨硬泡,耍泼齐上阵也没吓住他们。格雷的电话又打不通。无奈,只得灰溜溜地回来。
以前,这里从未设过岗哨。她疑虑重重,非得设法进去看个究竟不可。
……………………
下午两点半,威尔伯推开太子宫中凯西卧室的门——已经到了午休起床的时间。但是,皇帝不在房间里。
威尔伯遍寻太子宫,最后寻到了停车处。皇帝坐在凯西的那辆法拉利里,神情默然、忧伤。威尔伯心里一揪,立即止步,犹豫着是否要立即过去。
半个月过去了,凯西依然杳无音信。生活还是要继续。凯西的家人,除了查尔斯留在大使馆,其余都带着伤痛陆陆续续离开了帝国。
准皇后凯瑟琳以其纯洁、美丽、高贵、亲和,善良,得到了民众的爱戴。她突然在公众面前消失,自然成为社会热门话题。于是官方出面澄清:准皇后凯瑟琳因偶感风寒致急性肺炎,现在正在某个秘密的疗养基地。准皇后的身体正在一天天的恢复之中,不久将会与公众见面。
威尔伯想了想,还是过去了——不然,皇帝会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听到敲车窗的声音,皇帝才从思念中清醒。见威尔伯的神态,知道有事,便开了车门,让进上尉。上尉告诉皇帝在萨米的情报人员有了新发现。
“找到了凯西,是吗?”皇帝激动地问。
威尔伯真的不忍心说出那个“不”字,只得默默摇头。皇帝脸上的失望,让他十分痛心。
“他们发现一个可疑的现象:格雷亲王每天清早进宫办公,下午四点准时回五六十公里外的格雷山庄住。次日又是这样。从不回家。可疑的是,山庄之前从未设过岗哨。现在是重兵把守,严进严出,如临大敌,连他的如夫人都进不去。情报人员从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设岗哨的日子正好是皇妃失踪的那天。这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
皇帝果断地说,“不管是不是巧合,既然如此严加防范,一定有重大秘密。让他们设法进去探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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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多次提出回家,都被格雷亲王以各种堂皇的理由滞留住了。凯西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被软禁了,但又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凯西之所以没有强硬离开,是因为她发现了山庄外密布的岗哨。如果自己真的是人质,以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硬闯出去的,反而让对方警觉。她要在还可以自由行动之前找到突破口。
这天下午,凯西好不容易摆脱了戴安娜的监控——戴安娜总是如影随形,凯西现在觉得她不仅仅是随侍。
凯西悄悄下楼,绕开耳目,快速地接近东苑。
几天前的上午,凯西和戴安娜散步于此。远远地看到东苑,觉得有点眼熟。当她想走近看个仔细的时候,被戴安娜拦住。说那是个废弃的院落,公爵不让人靠近。
“为什么?”凯西不解地问。
“那里留有太多伤心的记忆。”戴安娜说。
“关于哪方面的?”
“和夫人有关的。”
“对了,说起来,我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怎么没见过你们家夫人?”
戴安娜一笑,“当然见不到,因为她早就弃公爵而去了。”
凯西的理解是:公爵被抛弃了。凯西一惊,从未想过他有如此遭遇。忽然,对他的同情、怜悯油然而生。难怪有时觉得他很冷漠;有时觉得他很孤寂;有时觉得他很忧伤。
但是,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中重现了那天晚上逃出来的情景。忽然明白为什么觉得眼熟,因为那个院落很像那个地方。
凯西已经走进院落,正在窃喜一路畅通。但还没高兴完,一个人像一扇门一样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下午,格雷亲王一进门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明白滞留凯西让她疑心越来越重了,也明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但他找不到比这更安全的可供凯西藏身的地方了。所以,每天面对凯西,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格雷亲王正在王宫办公,王太后的侍卫来传。他立即赶往医院。在王太后病房外的过道上遇到了Gary(加里)将军,不禁一惊,问,“将军不是在前线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加里将军却意味深长地说,“亲王还有这份闲情管这种小事吗?”言下之意:有你管不完的,够让你伤脑筋的了。但他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大事能够比营救王子殿下更让他伤脑筋的了。可是,将军明显是另有所指。
正在疑惑的时候,沃德迎面而来,在他耳边耳语道,“王太后已经知道了一切。”
格雷心里一颤,但并不惊慌。他明白迟早有这么一天。此时,他更担心凯西,问,“已经知道凯西的下落了吗?”
“这点我不清楚。即使现在不知道,也瞒不了多久。”
格雷伏在沃德耳边,命令道,“立即通知山庄那边,加岗加哨,严防死守。”
“是,阁下。”
这时,王太后的侍卫从病房里出来,通知格雷亲王进去见王太后。
像往常一样走进病房,格雷没有害怕,没有紧张,只有一点内疚——为欺瞒了王太后。
见格雷亲王没有像往常一样亲热地坐在自己身边,而是像军人一样挺拔地立正在床边,王太后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
格雷这才像往常一样坐下。他注意到王太后脸上没有怒气,只有疑惑。
“听说,你上个月二十八日动用了一艘潜艇。”
“是。”毫不犹豫,清晰地回答。
“执行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