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宇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知不觉便话中带刺,“他在哪儿?让我见见。我很乐意替领事先生代劳,验证一下你的新宠是不是合适做他的继任。”
凯西高昂着高傲的头,双眉上挑,毫不示弱,“不劳费心。”
这时,凯西的手机响了,知道是表哥的电话,她立即避到一边接听。而这一举动在席慕宇看来就是心虚。若在往常,席慕宇绝对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绅士地等待,可今天,嫉妒的火焰让他顾不上风度了,立即跟了上去。
见席慕宇走近,凯西立即慌了,匆匆说了句“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到,不要再催了。”便立即挂了机。这让席慕宇更坚信了自己的揣测。
席慕宇失望透顶,“真没有想到,你撒谎撒得如此顺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凯西乜斜了席慕宇一眼,一副懒得理睬的表情,拔腿就走。
那种表情让席慕宇的自尊颇受打击,他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凯西的一条臂膀,厉声道,“想去哪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留着你自己听吧。”凯西说着试图甩掉席慕宇的束缚,但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凯西的桀骜不驯激怒了席慕宇,他抓得更紧了,讥讽道,“你和领事先生真是绝配呀!一对骗子!”
“不许你侮辱查理。他是绝对的绅士,不像某人。”凯西也被激怒了,奋力地甩开了他的束缚。她是不会允许别人侮辱哥哥的,侮辱哥哥,无异于玷污家族的名誉。
如此护着情人,更让席慕宇妒忌和愤怒,不禁挖苦道,“是呀!要对妻子不忠才是绝对的绅士。”
凯西忽然明白了昨天席慕宇莫名其妙的话,瞬间了解了他的心意,瞬间了解了他有多担心自己。凯西一阵感动,她不想再让他误会下去了。
“弗朗兹!”凯西看着席慕宇的眼睛,深情地呼喊。
席慕宇愕然,凯瑟琳从未如此叫过自己。突然的温顺,突然的温柔,突然的脉脉含情令他没有一点真实感,让他心理上无法承受。他疑惑地看着凯西,仿佛看陌生人,但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刚才还坚硬的心在融化。
“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弗朗兹!查理不是我的男友,是我的哥哥,亲哥哥。那天在医院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被你打断了。”
“哥哥?”席慕宇有些反应迟钝。
“是的。亲哥哥。”
“把亲哥哥说成男朋友?哈哈哈!”席慕宇一阵嘲笑后目光变得寒冷,“如果在今天之前,在领教了您高超的骗术之前,我肯定会相信。但是现在……您觉得我会相信吗?您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
“可是……这是事实。那天是因为生你的气,因为……因为……你和慕容小姐……”
“这么说,你姓斯图亚特?”
“是的。凯瑟琳?崔?斯图亚特。”
席慕宇痛心疾首,挖苦道,“连祖宗也出卖了吗?”
“我没有。”凯西很委屈,也很倔强,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解释对他毫无说服力。
席慕宇面带微笑,笑中带着轻蔑和嘲笑,“我终于见识了,崔小姐,你就是用这种温柔的手法迷惑男人,让领事先生,克里,那位焦急等待的先生和我掉进了你精心编织的骗局里,对吗?”
屈辱让凯西变得富有攻击性,她带着冷酷的笑,道,“你掉进来了吗?”接着一阵嘲笑,“我应该怎样理解呢?是对我魅力的肯定,对吗?北极王子!”
席慕宇被深深地刺伤了,羞辱让他失去了应有的风度,“你真轻浮。那位可怜的夫人还怀着孩子!”
“那又怎么样?”凯西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并刺激他道,“这根本改变了查理爱我,我也爱查理的事实。嗯……这样也不错,免除了生育之苦。”说着,她挑逗式地轻抚了一下他的面颊——他厌恶地扭过脸去——脸上带着媚笑,“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生育对于女人是多么大的痛苦,即使为了所爱的人也不值得。啊——!这下我可以不要担心失去魔鬼身材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妩媚地说,“那是迷惑男人的本钱,你说呢?弗朗西斯?席先生。”
席慕宇感觉自己几乎要炸开了,咬牙切齿道,“真无耻!”摇摇头,绝望地说,“没想到,如此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如此丑陋的心灵。”
凯西轻蔑而冷酷地一笑,“谢谢你的赞美,教父!”
席慕宇绝望地直视着凯西,眉头微皱,痛彻心肺,却无话可说了,眼中渐渐噙着泪。
凯西见状,不禁闭了一下眼睛,心痛不已。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凯西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服软,席慕宇已经伤心欲绝地下楼去了。
不!看着席慕宇的背影,凯西的心变又得坚硬起来。我只是说出来了他想说的话,在他心目中我就是轻浮下贱。不!我绝不低头。
一见席慕宇回来,李建国立即开玩笑道,“解什么手?解了老半天,到剑桥转一圈也回来了。”
席慕宇笑了笑,没有出声,默默地坐下了。
此时,他心里很痛,对凯瑟琳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他心里的痛一点也不比凯瑟琳少。另外,对凯瑟琳的解释他也不是一点也不信。
李建国这次发现了他的异常,立即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席慕宇立即宽慰道,“一点小感冒,没关系。已经吃了药。”
李建国闻言稍微安心,接着说,“可能是天气问题,太干燥,我妈和慕雪也有些感冒。凯西就不用提了。”
“哦!对了,凯西什么病?”席慕宇随口一问。
“胃痉挛。”
“什么?”席慕宇一惊,脱口叫道。
“干嘛一惊一乍?”李建国莫名其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奇怪,有时候觉得……”
“身上带了凯西的近照吗?”席慕宇立即打断李建国。
“带了。怎么了?”李建国更加莫名其妙了。
“快拿来。”席慕宇亟不可待。
李建国开始搜皮甲,一边疑惑地说,“奇怪,让你看的时候,你死人都不看,怎么……嘿!你的好妹妹!”
听到李建国的惊叫,席慕宇立即探过头去,一看,皮甲里只有一张慕雪和建国的合影。
李建国无奈地一笑,自语道,“这丫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
席慕宇很泄气,但马上又问,“你说凯西五月份也来过波士顿旅游对吗?”
李建国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怎么了?你在怀疑什么?感觉怪怪的。”
席慕宇正要开口,李建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兴奋地说,“是凯西。”
接完电话,李建国显得十分尴尬和歉意,“对不起,大哥。我舅舅舅妈来看凯西,在波士顿只能逗留一天,我必须立即赶过去。你只能一个人用餐了。哦!对了,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凯西本人吧。”
望着李建国的背影,席慕宇沮丧地出了口气。
忽然。他冷不丁站起来,直奔二楼。
找遍了二楼每一个可以进去的地方,没有预期的目标。然后下楼,同样没有。席慕宇的疑云更浓了。
席慕宇原本想晚上找李建国深谈,可是他要连夜飞往德国,并且说对那件事也不知详情,再次建议席慕宇去问凯西本人。
席慕宇又找到克里,想印证凯西的手机号,但是凯西事先有交代,克里抱歉地请他亲自问凯西。
领事先生不在波士顿,即使在,也不方便问。特纳教授夫妇出国游学旅行了,联系不上。
席慕宇无计可施了。
席慕宇是愈挫愈坚的个性,越是这样,他越要解开心中的疑惑。更重要的是,如果凯瑟琳和凯西是同一个人,这能让他重拾自信。
由于得了感冒,不便接触重症病人,也不便去实验室,席慕宇干脆请了假,他决心非解开心中疑团不可。
次日清晨五点左右,席慕宇站在卧室的镜子前,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形象。白色衬衫,笔挺的西装,打得很漂亮的领带,铮亮的皮鞋,颜色和款式十分协调。他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很精神,他不想八年后让凯西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病态。
克里晨跑回来,在公寓前的景观处遇见席慕宇,一见就奇怪地问,“这是要去哪儿?穿得像新郎。你感冒好了?”
席慕宇一笑,“好得差不多了。我去找凯西。”
克里下意识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忽然回过味来,警觉地问,“不是凯瑟琳,而是凯西?”
席慕宇肯定地点点头。
“你准备好了?”克里有些怀疑。
“我必须找到答案。”
“你们约好了?”
“没有。我必须突然袭击。”
席慕宇明白,如果凯瑟琳真的是凯西,过去谈论凯西的话对她无疑是一种伤害。以他和凯瑟琳现在的情形,她是不会见自己的。
特意赶在六点之前到,席慕宇认为绝对不会扑空,但是他还是吃了闭门羹。紧锁的大门上留了个字条:我们有事外出了,有事请留言在此,我们会尽快和你联系。落款是:艾丽达,凯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