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太太是谁?自家人怎么会称道森太太?
“我没事。不过今天晚上不能回家了。查理回家后,你告诉他我和朋友在一起,最晚明天下午会回去。”
她和领事先生住在一起吗?席慕宇的头嗡地一下,有几秒钟的空白,接着不由自主地咬牙。
觉得继续待下去,就可能失控,席慕宇立即逃出了病房。他扶着栏杆,喘着粗气。
真没想到如此轻浮放荡。才多大呀!虽然已经二十二了,看起来还像个孩子。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关我什么事?席慕宇!她只不过是你遇到的一个病人而已,作为医生,你的责任就是帮助病人。这么想着,席慕宇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席慕宇,这不是中国,对于恋人,这是很正常的。或许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领事先生看起来是个绅士。我应该为她有了好归宿高兴才是。对!我应该祝福他们。席慕宇的心情慢慢开朗起来。
席慕宇回到病房,含笑问,“打完了。”
凯西微笑点头,把手机还给席慕宇,关心地问,“刚才怎么了?”
席慕宇不知所指,问,“什么?”
“怎么突然出去了。脸色也很不好。”
凯西的关心让席慕宇刚刚坚定的心变软,动摇,望着凯西,心中在说,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不要让我混淆。
见席慕宇愣愣的,不出声,凯西担心地说,“真的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席慕宇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微笑着说没有,在凯西身边坐下。
“有件事,我想请你原谅,是我让你产生了误会。”
席慕宇心里一颤,直觉与领事先生有关,“什么事?”
“其实,查理不是我暂时的男友。他是我……”
当然不是暂时的,是永久的,与丈夫没什么区别。想到这里,他果断地打断凯西的话,“崔小姐,您和领事先生的事没必要向我解释,再说,我也不感兴趣。”
席慕宇!你不是想通了,为什么还这么纠结。
突然的恭敬和礼貌让凯西听出了距离和硬邦邦的东西,她有些伤心,放弃了解释,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此时她感到身心疲惫。
席慕宇见状,立即起身,扶着凯西躺下,胸襟触到凯西的鼻尖。他的体贴让她心软,但她马上告诫自己,那只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责任感而已。
凯西闭上了眼睛,完全地放松。
席慕宇乘机细细地看着凯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看着这张面孔,越看越爱,越看越心律失常。明知道她已经有了领事先生,明知道他们同居了,但他恨不起这张脸来,恨不起她来。
临床的病人悄悄用手指点一下丈夫的手背,使了个眼色。见席慕宇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凯西,夫妻俩相视而笑。
一瓶药打完,席慕宇没有麻烦护士,自己换了一瓶。细微的动静惊醒了凯西。
“现在想解手吗?”席慕宇很坦然地问,“待会儿我要出去一下。”
凯西一阵羞昵,脸微红,摇了摇头,问,“去哪儿?”
“给你买鞋子。你穿多大的鞋?”
“不用了。”凯西觉得过意不去。
“打算明天赤脚上街吗?”
见席慕宇的态度坚定,凯西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席慕宇出去不久就回来了。看见他身上的湿迹,凯西才知道外面下着大雨,更加过意不去。怕她脚痛,他买了一双坡跟的凉鞋。当她打开盒子,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衷心地感谢。他幸福地笑了。
凯西立即想起身下床。席慕宇立即拦住她,让她打完针再试。她却尴尬地说,“不是。想解手。”
其实还有更尴尬的让凯西说不出口。
席慕宇扶着凯西起身,然后帮她穿好凉鞋。在凯西站起身的一瞬间,席慕宇看见床单上的一小块血迹。看那位置,席慕宇警觉,立即看向凯西的身后。果然,凯西的屁股上也有一块血印。
这时临床的先生正向这么看来,席慕宇立即一拉毯子,盖住了床单上的红印,同时迅速地拿起床脚的衬衫(凯西穿的是病号服),从凯西的身后,拦腰绑在凯西的腰间。
见此举动,凯西惊愕地猛然回头,几乎撞到席慕宇的头。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钟,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凯西的脸腾地涨红了,慌忙避开席慕宇的目光,窘得低下了头,手足无措,“我……我……帮我拔掉针。”说着,就去揭手上的胶带。
席慕宇立即抓住了凯西的手,“知道外面下多大的雨吗?你现在不能受凉,受凉的话,又容易胃痉挛。”见凯西还想继续撕胶布,便伏在她耳边说,“这个样子还想到处跑吗?是不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看见你挂了彩?”
凯西犹豫了。
席慕宇取下挂钩上的吊瓶,高举着,引着凯西避到一边,小声说,“我帮你去买。”
凯西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像关公,连耳根都红了。
“想着我是医生就好。医生什么不知道。”席慕宇在凯西耳边小声说,“要什么牌子?”
凯西羞涩地低下头,“随便。”
“随便让我怎么买?我不是内行。”
凯西因羞而恼,小声吼道,“爱买不买。”说着就要夺席慕宇手里的吊瓶,准备回床上。
席慕宇举吊瓶的手往后一闪,另一只手抓住凯西的手臂,“内裤型号。”
凯西窘迫之极,不禁咬了一下嘴唇,瞟一眼席慕宇,真想能找到地缝。
凯西的窘迫让席慕宇觉得她很纯净,一点也不像大胆到敢与男人同居的样子。他忍着笑,调笑道,“那我买男人的内裤了。”
凯西脱口而出“M”。
席慕宇重新扶着凯西躺好,用毯子拦腰盖在凯西的身上,说了句“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匆匆离开。
无论到什么地方,被人多看几眼,席慕宇已经习惯了。但是,当女人们看见卫生巾货架前的席慕宇,就不仅仅是多看几眼了。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和切切的笑声,让他窘迫不堪。
凯西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我真是疯了,怎么会想到来帮她买这种东西呢?怎么就没想到叫个护士来买呢?文静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想。文静!对不起,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医生对患者的责任。
看见席慕宇一直呆站着,好像是不知道如何选,一名售货小姐走过来,含笑问席慕宇需要什么牌子的,什么质地的。问得席慕宇更加茫然了,便说,最好的,最舒服的。小姐又问,夜用的还是日用的?
席慕宇第一次听说,便说,“各拿一包。”
选好了卫生巾,席慕宇又来到女式内裤货架前。小姐又问,您妻子穿多大型号的?
“额……”席慕宇糗极了,但他马上对自己说,席慕宇,并没有人认识你。于是,他落落大方地回答“M”。
离开超市,席慕宇有种胜利大逃亡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的窘态,不禁失笑。
刚来到病房门外,席慕宇便听见病房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推门而入,惊见慕容敏,下意识地将袋子藏在身后。
慕容敏回头看向席慕宇,见席慕宇一只手背在背后,不禁好奇地问,“凯瑟琳说你出去买东西了,这么晚了,冒这么大的雨,什么东西那么急?”
席慕宇尴尬地笑着,瞥一眼凯西。凯西也十分尴尬。
“额……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席慕宇试图转移慕容敏的注意力。
“克里叫我来的。说凯瑟琳住院了,你不方便。”慕容敏说着走到席慕宇身边,席慕宇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慕容敏出其不意夺过袋子。席慕宇惊叫一声,想夺回。可是慕容敏已经看清了塑料袋隐现的卫生巾的文字,像见了鬼一样盯了席慕宇一眼。席慕宇心灰意懒,只得听天由命了。
“额……慕容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可以解释。”凯西立即说。
慕容敏没有理会凯西,迅速打开袋子,接着冷笑一声,抬头盯着席慕宇,眼中冒火,借着酒劲,讥笑道,“亲密到这种程度吗?怎么不买文胸?是忘记了呢,还是来不及用你的身体替她测量?”
“慕容!”席慕宇低声怒喝,“太过分了!不尊重我没关系,请尊重崔小姐,也是对你自己的尊重。”
慕容敏将袋子往席慕宇怀里一摔,怒冲冲甩门而去,与匆匆而来的克里撞个满怀。
甩门声将邻床夫妇惊醒,席慕宇尴尬地立即道歉,放下手里的袋子,纠结地看了一眼凯西,追了出去。
想到平白无故受的侮辱,看着席慕宇心急如焚地追出去,凯西气愤填膺。
门外,克里惊叫了句“艾米!”立即扶住慕容敏。看清了是克里,慕容敏愤怒地推开他,吼道,“你骗我!他俩真是第一次碰面吗?”
“是呀!”克里莫名其妙。
“连卫生巾都买了,你相信是第一次吗?”
“我可以解释。”席慕宇已经站在二人身后。
“我不想听辩解。”
望着慕容敏远去的背影,席慕宇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听了席慕宇的解释,克里良久没有说话。席慕宇明白克里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然。
“我知道,我的行为有失考虑。可是,当时……不知怎么的,只觉得那是最好的方法……”
“再次遇见,对她有什么感觉?”克里突然打断席慕宇的话。
“啊?”席慕宇一时茫然,支吾了半天,终于说,“有时候觉得她就是小凯西。”
“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直觉没有骗你。”克里心情复杂,犹豫着是否要以实俱告。
席慕宇一笑,“不可能。我确认过了,凯瑟琳班上另有个叫凯瑟琳?斯图亚特的女孩。”
克里哑然,失神地看着席慕宇,是她这么告诉你的吗?两人都竭力避开对方,命运却偏偏要你们相遇。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呢?
“对了,克里,你叫艾米来照顾凯瑟琳,可是她们并不熟悉,你觉得方便吗?”
克里不由恼怒道,“你的意思是你照顾凯瑟琳比艾米更方便。”
席慕宇听出了克里语中带刺,不解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克里!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克里无话可说,抛下一句“你没错,是我错了。”转身进了病房。席慕宇也跟着进去。
凯西一见席慕宇,立即对克里说,“希尔顿先生,帮我请这位席先生出去。”说完,扭头看也不看席慕宇。
席慕宇也有些毛了,说,“今晚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对我不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凯西恶狠狠地盯着席慕宇,怒道,“老实地待在你女朋友身边,不要让无辜的人受辱。”
席慕宇低声严令道,“克里,告诉她,艾米和我的关系。”
没等克里开口,凯西立即用指头塞住双耳。席慕宇怒不可遏,上前,强行摁下凯西的双手,回头命令克里,“说!克里。”
“凯瑟琳,你真的误会了,艾米真的不是弗朗西斯的女朋友。”
克里话音刚落,席慕宇奋力地将凯西的双手一甩,含怒而去,毫不理会凯西痛楚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