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庄建安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赵木兰在厨房洗碗。席慕宇带着酒气进了庄文静的卧室,庄文静跟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庄文静满含爱意地看着席慕宇。
席慕宇憨笑着——酒精让他有点失控,但更显得可爱了。
庄文静爱得不行,娇嗔地用食指一点席慕宇的额头,鼻子里“哼”了一下。
席慕宇往后趔趄了几下。庄文静立即上前抱住了他。
身体与身体的碰触令席慕宇瞬间有一股冲动。
庄文静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激情,期待着他进一步的行动。
席慕宇放开庄文静,有些不自在地说,“我脸红了吗?”
“有点。”庄文静回答,心里好失望。她努力地排解这种不快,说,“爸爸妈妈今天非常高兴。”
“所以不好扫他们的兴。”
“你要躺一下吗?”
席慕宇一笑,摇摇头。
庄文静很不满意地说,“怕什么?”说着将席慕宇推到在床上。
酒精让席慕宇慢慢闭上了眼睛。恍惚中,觉得庄文静在自己的身边躺下了,他立即睁开眼睛,然后轻轻地推了推庄文静。
“没关系。爸爸妈妈是不会进来的。就是要进了,也会敲门的。”
席慕宇注视着庄文静,庄文静也深情地注视着席慕宇,两人目不转睛,像在斗眼力。
过了很久,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笑声,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将嘴捂住,生怕惊动了父母。
席慕宇心波荡漾,忍不住动情地将庄文静搂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庄文静幸福地倚在席慕宇的怀里,心中一阵阵的冲动。见席慕宇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她大胆地抚摸着席慕宇的胸膛,鼓励着席慕宇。
席慕宇感到有些眩晕,于是闭目仰面躺着,享受着庄文静的爱抚。
“我爱你!”庄文静动情地说,其实也是进一步鼓励他。
“我也是。”席慕宇立即说,仍闭着眼睛。
没有含情脉脉的注视,也没有令人躁动的热吻,庄文静心中失落极了,她生气地推了席慕宇一把,“木头!”
席慕宇不是不解温情。只是他很清楚,他无法给予庄文静所需要的温情。席慕宇也很清楚这一点折磨着自己,更折磨着庄文静。席慕宇常常为此觉得对庄文静十分愧疚,因此在其他方面,他尽可能地顺着庄文静。
此时的席慕宇为了不过于伤害庄文静,只好装傻充愣,继续闭着眼睛,用一句“价值连城。”想搪塞过去。
“木头也价值连城吗?”庄文静生气地问。
“嗯!”席慕宇睁开眼睛,认真地点点头,“喝醉的木头,你见过吗?是天上绝无,人间仅有,不是价值连城吗?“庄文静扑哧地笑了,“臭美!“见庄文静笑了,席慕宇心里一松,也笑着。
触到席慕宇裤子口袋,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庄文静一边问“这是什么?”一边坐起来,搜出,一看,是一个红包。
“给你的。刚才你闹别扭,忘了。”席慕宇醉眼朦胧地说。
庄文静打开看了看,不快地将它塞回席慕宇的口袋。
“怎么了?不喜欢?”
庄文静翘起嘴巴,“怎么就不学一点建国呢?”
“说我不懂浪漫?”
“你看人家建国,情侣衫,情侣表,化妆品,法国香水。你看你,就知道钱。”
席慕宇一笑,“我倒是想送一束红玫瑰给你,这里买得到吗?首饰,项链,贵的现在买不起,便宜的你看不上。浪漫也是要有条件的。”
庄文静撅着嘴不说话。
席慕宇见状,也坐了起来,叹了一口长气,劝道:“浪漫要看你怎么理解。法国男人是最浪漫的了,他们可以在饿肚子的情况下,将仅有的钱买一支玫瑰送给心上人。而我,在那种情况下,则会买一桶方便面与心上人共享。两个饥寒交迫的人看着一支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玫瑰当然是浪漫。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甘苦不更是浪漫吗?”
庄文静白了席慕宇一眼,气鼓鼓地说:“不跟你说。”
“那你告诉我现在最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行吗?”
“告诉了你还叫浪漫吗?”庄文静很生气了。
“可是我喜欢的东西你未必喜欢。”席慕宇说着,抬起手腕,“像这个手链。”
庄文静不服气地说:“那建国怎么就能知道慕雪喜欢什么?”
“不管建国买什么,慕雪都高兴。其实并不是每次都是慕雪喜欢的,或是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挑剔啰!”庄文静更生气了。
眼前闪过庄文静鄙视地将雨花石手链扔在墙角的一幕,席慕宇也有些情绪了,“你自己想想看。”
庄文静不服地将头扭向一边。
席慕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下气地叫了一句“文静!”
庄文静很委屈,眼圈有些微红,“总觉得你并不是真正爱我的。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什么。”
席慕宇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心痛,沮丧,还有对庄文静的内疚。
但是,这些却无法说出口。说出口,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更深地伤害了眼前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不能想凯西一样让他内心波澜壮阔,但也总让他内心温情脉脉。
他是爱她的,他不想使她受伤。
席慕宇带着歉意,温柔地拉起庄文静的双手,握在自己大大的手掌里,深情地唤了一句文静,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只有几天在一起,我不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是情有可原的。就像现在,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庄文静摇摇头。
“将来我们结婚了,天天在一起,我一定会知道。”说着,将双手放在庄文静的肩上,“文静!我的生活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不要担心。订婚四年了,一直没有结婚,觉得很对不起你。文静,将来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努力做个你想要的丈夫。但是现在,不要对我太苛求,那样我会很累的。”
庄文静慢慢地心软了,但她没有出声。
席慕宇不知道庄文静是否消了气,抓着她的双肩推了推,问。“嗯?”
庄文静点点头。
席慕宇笑了,心情为之一松。
席慕宇忽然见手伸进衬衣的口袋里,庄文静疑惑地看着他。
席慕宇搜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邮票。庄文静一见,高兴地立即接过去。
看着庄文静的高兴劲,席慕宇笑道,“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吧?”
庄文静嫣然一笑。
“见到别人来了信件就问别人要邮票,像疯了一样。都被别人取笑了好几次呢。”席慕宇含笑说。
庄文静幸福地一笑。
“现在不生气了吧?”席慕宇还担着心。
庄文静佯怒道,“生气!”
席慕宇看出来了,心中一宽,接着玩笑道,“那让我赎罪?”说着,缓缓向庄文静勾下头……
午后两点,席慕宇送庄文静上班,临出门让赵木兰不要准备他和文静的晚饭,说晚上会回家吃饭。
有一下午的时间,席慕宇决定去父亲的医疗器械厂看看情况。因此交代庄文静如果到了下班时间,还没有见他来接,就是有事,让庄文静自己直接去席家。
庄文静这次没有闹别扭,很爽快地答应了。
看着庄文静进了医院的门诊大厅,席慕宇这才转身离开。他没有直接去父亲的医疗器械厂,而是去了电讯局.
席慕宇走进一座由红砖墙围起来的简易厂房。厂房还是那么低矮简陋,几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席慕宇看着心情变得很沉重。
厂里的工人不多,但都很忙碌,看着席慕宇走过来,纷纷熟络地和他打招呼,并告诉他席飞的所在。
按照工人的指点,席慕宇来到车间。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车间门口。几个人正在快速地装货。席慕宇定睛一看,父亲席飞正在其中。他打个赤膊,和工人们正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席慕宇的到来。席慕宇在父亲身后的不远处止步,见豆大的汗珠从父亲黑黝黝的脊背上滑落,父亲的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挺拔了,心里一阵发酸。
席飞弯下腰,伸双手抱住一箱货,正准备鼓劲举到肩上,忽然另一双手臂横插过来,“嗨!”地一声,一股劲,已经扛到肩上去了。
席飞回望,吃惊地叫道,“慕宇?你怎么来了?”
“唉!”席慕宇应道,已经将那箱货扛到小货车旁,车上的工人一边叫道“慕宇回来了!”一边伸手接过货箱,码好。
“唉!”席慕宇一边笑着应道,一边继续搬货。
“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另一工人问。
“昨天。”席慕宇愉快地回答。
“回来结婚的吧?”又一工人打趣说。
“我倒是想呀!可是没人愿意嫁给我。”席慕宇也打趣道。
“把我女儿嫁给你怎么样?我女儿很漂亮的哟!”
“好哇!”席慕宇笑道。
在场的人们一阵欢快的笑。
在说说笑笑中,很快装完货。小货车开走了,工人进车间继续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