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唯送回了医院,陈邵伟坐上车,用头撞了撞汽车方向盘,满脸懊悔。
“我别怎么一冲动就答应她了,我怎么能把她带到混乱的生活里。”
陈绍伟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小唯情绪刚刚稳定,也不能马上改口说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才答应她的话。这对她也太过残忍了,唉,反正只是暂时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她遇见了那个注定的人,就会忘记这些话吧?
不过想想苏唯和别人牵着手,一起在墙上涂鸦的画面,心里竟然有一丝微微的酸涩……陈邵伟迅速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意识从那不舒服的画面中抽出。
车刚刚启动,手机就振动起来。
……
陈邵伟挂断电话,车如离弦的箭,极速狂飙至另一家医院,脑海中只有不断重复的一句话,“老板,苏总心电图有异像,怕是……”
坐在手术室外,陈邵伟还是不敢相信,苏墨玉还那么年轻,他的事业正处顶峰,阎王怎么会这样轻易夺走他的性命。
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护士推出被白布覆盖的身体。陈邵伟全身力气都瞬间消失了,一动不动瘫在座椅上,久久之后才恍惚着站起身,眼睛锁定那一处,冲过去拨开围着病床的一众人,匍匐在冰冷的白色床单,眼泪抑制不住从眼眶流出。颤抖着双手,压抑着嗓音。
“苏墨玉,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让子望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陈邵伟颓然跪在地上,发狠一般推开那些说着“节哀顺变”的人,猛地一把掀开碍眼的白布,全然不顾旁人的阻挠。在看见床上毫无生气,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陌生人。
满腹伤感瞬间只剩下尴尬,旁边一对中年夫妻抹着泪走过来,男人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一定是我父亲的学生吧?唉,现在父亲百年归去,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陈邵伟抽了抽嘴角,看着别人一脸哀伤,也不好否认。
“额..……是啊是啊。”
直到那一家人走远,陈绍伟才掏出手机。
“苏墨玉在哪里?”
“老板,苏总醒了当然在病房啊,不过这么久了,您是去了哪里?”
“……”
推开门,看见苏墨玉头上缠着绷带,面色红润地坐在洁白的病床上。陈绍伟那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地,抑制不住兴奋,冲过去抱住苏墨玉,狠狠锤了锤他的胸口,完全无视了苏墨玉还是个伤员。
“哎呀,我就知道你命大,祸害遗千年果然没错。你不知道啊,刚才我冲到手术室,还以为你在里面,结果……”
苏墨玉苍白着脸,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嘴角却扬起一抹难以觉察的弧度。
“白痴,那么多别人的家属站在那里,你还能认错,服了你了。”
“我不是关心则乱嘛,不知道刚刚有没有熟人看见我在那里又哭又嚎,可千万别被看见了,哎,丢死人了。”
两个人又好一番挤兑之后,陈邵伟终于想起,似乎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还在公司奋战的秦子望。
“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子望,她一定会很高兴,这段时间她可累惨了。”
苏墨玉想起子望那抹身影,丝丝温柔毫不掩饰,将一边看着他变脸的陈绍伟刺激得够呛。天哪,这还没见啊,想想都这么荡漾,要真见了,还要不要单身狗活了。虐狗是不道德的啊!
陈绍伟挑了挑眉,故作扭捏,像女人一样将头靠在苏墨玉的肩上,感觉接触的身体瞬间僵硬,暗暗窃喜,面上却一脸娇羞,眨眨眼。
“玉啊~,人家想了想,还是别打电话给子望了,就我们两个人挺好,让我想起当初我们亲密无间的时光。现在你有了子望,你都不怎么理人家了。”
苏墨玉目中全是隐忍,胃一阵一阵抽搐,压抑着极度不适感,“陈邵伟……你是想让我吐在你身上吗?”
陈绍伟看苏墨玉好像真的胃部不舒服,“我擦,反应这么大,有那么恶心吗?”
一直在一旁努力将自己伪装成装饰品,还要拼命憋笑的周助,颤抖着嗓音,尽量不露一丝笑意,“老板,苏总躺了这么久,这才醒来,受了刺激,胃不适是正常的。”
陈邵伟挠了挠头,“那感情还是我刺激”,想想之前所做所为,一个激灵,“原来我威力这么大,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苏墨玉把一碗鲜香四溢的香菇虾仁粥吃完,暗暗咽了咽口水,才说道:“我觉得你现在还真的不能见子望,你是没看见她之前照顾你,不吃不喝的样子。你才刚醒,身体也没恢复,见了她,也只是徒增她的忧心。还不如等你恢复差不多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苏墨玉想象子望消瘦的脸庞,眼中藏不住对她的担心,“好吧,暂时这样,子望那边你先瞒着。公司怎么样了?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股东们肯定趁着次机会,闹了不少“好事”吧?”
“那还用说,公司现在稳定下来,多亏有子望以你未婚妻的身份暂时接收公司,不然你的公司早就被他们瓜分殆尽了。”
陈邵伟回忆起,秦子望那张苍白却坚毅的面孔,笑了笑,“别说你这找个女人,还跟你十足十地像,你是上辈子修的什么福分,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女人。”
苏墨玉毫不掩饰对子望的自豪,嘴角再度扬起一抹弧度,“我选的人,自然是最好的。我想你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陈邵伟被这硬塞进嘴里的狗粮气得刚刚提起的胃口,一下消失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苏墨玉吗?还会损人了啊!”,作势又向苏墨玉扑去。周助担心苏总伤口裂开,急忙拦住他,“咳……老板打扰一下,苏总还是个苏醒不久的重伤患者,您三思啊。”
秦子望在陈绍伟的保证下,坚持每天一个电话呼唤苏墨玉的苏醒,放心地整天在公司像陀螺一样忙碌着,三餐也只是草草解决。
和赵柯商议公司新商品的运作方案后,子望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三点还有个会要开,只得将就早上没来得及吃的包子,热一热当作午餐了。
秦子望一边衔着包子,手里的笔还在写着,因此没看见透明玻璃门外,那眼中满是疼惜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