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伟,要不要出来喝酒”苏墨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好啊,老地方?”陈绍伟此刻真的很想一醉方休,可以说是跟苏墨玉不谋而合。
“换个地方吧,你来找,我想喝到不醉不归”苏墨玉烦躁的掐着眉头,显得很是疲惫。
“好啊,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在不在,你一会儿来我诊所接我?”陈绍伟趴在诊所的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行,等着我吧”苏墨玉已经把公司里收购案忙完了,闲暇下来的他脑子里一直闪着子望和童童的影子,苏墨玉实在是头痛,于是便想到了陈绍伟。
陈绍伟默契的不去问苏墨玉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向来如此,说走就走,反正喝酒的时候都憋不住。权当拿伤心事做了下酒菜。
此时的荆薇在摆弄了乐器一天之后,看到依然在吧台内睡觉的邹城,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无趣,从早到晚只会睡觉,荆薇也不由得佩服他,最后给他下了三个字的定义“没追求!”
“不行,就这么在这里荒废我的时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靠自己的才华挣到钱,挣不到钱自己就没有理由回去见陈绍伟,见不到陈绍伟自己铁定会疯的!”荆薇在这里待着这几天一直在重复想这个问题,可惜自己摊上了一个没本事的老板。
悔恨的看了一眼邹城,荆薇决定还是先溜出去偷偷看看陈绍伟也好。只要不被他发现,发现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使出自己擅长的撒泼打滚的方式。陈绍伟啊陈绍伟我荆薇为了你做了多少荒唐事。
荆薇刚刚溜出酒吧,邹城就起身了,下巴上的小胡子还是那么一层,透露出一些沧桑感。用手搓了搓脸,从吧台里出来坐到了外面的沙发上,抽起了烟。邹城的生活向来这么无聊,睡觉、抽烟、喝酒,就是他生活的常态。
从口中吐出一口气,环顾着这个小酒吧,在烟雾缭绕里显得更加迷幻不真实了些。耳边好像响起了那个慵懒随性的嗓音,唱着熟悉的民谣小调,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她轻薄嫣红的嘴唇,小巧微挺的鼻梁,垂着的眼眸和浓密的睫毛。抱着吉他在柔光下低声哼唱,长发随着身体的摆动微微摇晃,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肉眼可见。这就是邹城藏在心底的那个姑娘。
谁都有些前尘往事,有些忘了,有些不愿提起,有些像蜜罐,有些却像蜇人的蜂。邹城是一个曾经鲜活,现如今像个被长时间密封的陈年老窖。温醇浑厚已经不再轻易的平起波澜。
“这就是你说的找的地方?”苏墨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以前陈绍伟医学院附近的这个小酒吧,没想到依然健在。
“你这是带我来怀念你的青春了?”苏墨玉真的是忍不住想吐槽。
“那要不然呢,陪着你去那种不三不四的酒吧,再给你找两个小姐陪你一解烦忧?我记得你苏大少爷可不好这口啊”陈绍伟嘴毒的本事不比苏墨玉弱多少,嫌弃的看了一眼苏墨玉,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站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酒吧门口,陈绍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从前的青春岁月真是明晃晃的晃到心里,让自己泛酸。
“要不我干脆陪你去医学院转转,陪你回忆回忆你逝去的大好韶华,站在这里伤春悲秋算怎么回事?你哭了我可没有心情哄你”苏墨玉不可理喻的看着陈绍伟,丢给他这么一句嘲人的话,便径直进了酒吧里。
“苏墨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毒舌,那我一定会三跪九拜感谢老天爷开恩。”陈绍伟大声的在苏墨玉背后喊道,最后还是无奈的跟了进去。
‘碎窗酒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毫无变化,除了人气不再如从前。小屋还是那个小屋,陈绍伟开门进来后,眼睛一直不停的打量着,果然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如他和荆薇两个人一样。
“两位客人是生面孔,请问要喝点什么酒?”邹城的声音从吧台处传来,手中在认真调着什么酒。
陈绍伟和苏墨玉坐到了吧台前,随意的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椅子靠背上。
“老板,你这里还有碎窗特制酒吗?”陈绍伟老练的开口。
“特制酒?是几年前附近的医学院的学生最爱喝的一种酒,难不成你们是医学院的校友?”邹城听到深水炸弹几个字,还是有些意外,抬起头来观察面前这两个男人。
“只有我一个人是,自从毕业了还没有来过,没想到你这个酒吧还在”陈绍伟打量着吧台,吧台内的藏酒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的样子,可是这里却这么冷清,很意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人很多的吗?怎么这里…..”陈绍伟开始看吧台内的这个男人,整个酒吧里只有这一个人,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吗?
“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几年前出过事,所以医学院都不准学生来这条街,冷清了有些年头了,我也习惯这样了“说话之间邹城已经调好了两杯酒放到了他们面前。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吧?你也是医学院的学生?“陈绍伟只是猜测的试探性问道。
“我是学过两年医,跟你们这些医学院的尖子生可不能比,以前在这个酒吧打过工,当过你们学校的旁听生,知道自己不是学医的料,这不是早早就放弃了,还好接下了这间小酒吧,才有个营生。“邹城拿着吧台上的桌布擦着手,自嘲般的笑着对陈绍伟说。
“你这里没有其他服务员吗?“陈绍伟拿起面前的酒轻抿了一口,果然,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有一个,不像我这么沉得住气,出去瞎溜达了吧“邹城不在意的说道,”那二位慢喝,我柜台里的酒你们随意拿,我就不打扰二位聊天了。“邹城识趣的从吧台离开,坐在了靠窗户的沙发上。
这些年不乏这些来自己酒吧里感怀伤情的老顾客,听倦了那些年少轻狂的故事,自己的酒吧就像是个尘封青春记忆的匣子,别人只是偶尔来这里回忆一下,而自己却永远都生活在这里,像个已经飞累了的斑秃,栖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