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这话分明就是被他收买了,果不其然,许其正下面的话果然证明了许默的猜测。
“小默,这两天我也想了一下,这小子虽然精明,但却贵在有心。并不是因为他送我一个二胡我就改变了立场,而是咱们要全面地看问题,不能过于片面,我看这小子还是很在意你的,所以呀,给他人机会也就是给自己机会,你说呢?”
老爸,你都这么替那混蛋说好话了,还说没有改变立场?
许默顿时有些语塞,看着一脸满意的老爸,颇为无奈地说了一句:“爸,那是你不了解沈司南,他就是那种变脸比变天还快,自私自利的人,他做的这些还不是为了逢迎你,你可别被他的话迷惑住了!”
她的话有些急了,老爸听了却不乐意了:“小默,虽然你是我亲生闺女,你有不对的我也得好好说说你,即使人家小沈对我曲意奉承,刻意那个…讨好我,那我问你,他为什么拍我这个老头子的马屁!你给爸爸说说。”
“这…”许默被老爸这么一说还真给问住了,她的脸色有些尴尬,张着嘴看着老爸严肃的神色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老爸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她心里清楚的很,那个答案正在她的胸口呼之欲出,在她的喉咙里堵着,可是许默就是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等于为沈司南所做的一切无耻行径正名了。
她垂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妈徐娟看着许默,实在看不下去了,最后怒其不争地说了一句:“你这丫头,有什么难为情的!那小子还不是为了让你爸对他印象好一点儿,好快点儿把你娶回去么!”
“妈!您说什么呢!”许默看着老爸老妈这一唱一和的,和之前沈司南来的时候那态度完全大变!
老妈指着自己对老爸说道:“看看你闺女,她还不愿意听了?这脾气,说不得骂不得的,简直跟你一模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算了,和你们说不明白!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许默实在不想跟老爸老妈继续理论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没准自己还得被臭骂一顿,她索性抬腿就走。
却听见老妈在自己身后又数落了自己一句:“我还没说完呢,你干嘛去?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许默走回房间,连忙将房门“砰”地一声儿紧紧地关上了,将老爸老妈的声音也隔离在门外。
她深呼一口气,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只觉得头有些乱有些痛,浑身一阵酸痛,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让自己的神经简直绷得太紧了,就像上了发条一般,她真的好害怕它们会“咔嚓”一声儿随时断掉。
沈司南的脸,何枫的脸,沈妍妍的脸,秦淮影的,沈司南父母的…一大堆各色人等的表情,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快速晃动着,让她的头几乎要爆炸一般,她的头好痛好痛,可是又仿佛什么也记不清了一般…
许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许是太疲惫的缘故,她居然还做了梦。
梦中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小心掉进了海里,她浑身都湿透了,使劲儿地扑腾着手臂大喊着“救命”,可是因为不会游泳,她的身体在迅速下沉,冰冷彻骨的水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拉着自己下坠,她的鼻腔和口中被灌满了水,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呼吸逐渐微弱,此时任何挣扎都已经无济于事,就在她放弃求生的欲望,慢慢地闭上眼睛之时,突然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手将她带到怀里,,随后捧着她的脸,贴上她的唇,轻轻地为她渡着气,瞬间,一股暖流进入她的体内,她仿佛又有了生的希望,而心脏也仿佛又恢复了跳动。
睁开眼,发现贴着自己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司南,她心里一急,怎么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刚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紧搂着自己的头不放,又贴着自己的唇使劲儿地渡了几口气,随后一个巨大的冲击,仿佛有什么东西推了自己后背一把一般。
她一下子浮出了水面,许默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一个游泳圈,可是周围却没有了沈司南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汪洋大海,许默心里十分着急,那个混蛋去哪里了?
“…沈司南!你在哪儿?快点儿给我出来?”她扯着沙哑又微弱的嗓音喊着,却发现平静的诡异的水面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有些慌了,四下急急地张望着,却发现何枫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回去吧,再晚一会儿有鲨鱼出没就危险了。”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向船游去。
“不,我不上去,沈司南还没回来!”许默死死拽着缆绳向身后张望着,就是不肯上船,她冲着寂静的大海拼尽全力喊道:“沈司南,你这个混蛋,你在哪儿?快给我出来!!快点儿出来!!”
可是海面依然风平浪静,除了海鸥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发出凄厉的叫声儿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不!别拉我!沈司南!沈司南!我在这儿!”何枫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将自己推上了船,许默突然看到了沈司南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他正在朝自己快速地游着!可是船已经越来越远,而沈司南的身后还有几只大鲨鱼!
“停下来!停下来!你听到没有!”许默推着开着船的何枫,大声地喊着!可是他就像没听见一般,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鲨鱼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将沈司南吞了下去,许默大惊失色,心中猛地一痛,“啊”地一声儿,痛不欲生地尖叫出来!
“许默,你怎么了?”老妈在外面听到自己的喊声儿连忙推门走了进来,见许默正捂着胸口惊魂不定地抱着被子靠着床背,一脸地煞白。
老妈有些担心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却发现全是汗。
“小默,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妈,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许默向老妈虚弱地摇了摇头,勉强扯出来一个笑来。
徐娟看着女儿的神色有些疑惑,她走出去拿来了一杯水和一个白色药片:“你的头有些热,还是先吃点儿药预防一下,要不感冒了就该难受了。”
许默乖乖地接过药片放到嘴里,随后就着水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你再躺一会儿等汗消了再出来吃饭。”老妈嘱咐了两句便又出去忙乎去了。
许默看着老妈的背影,浑浑噩噩地愣了一会儿,又重新躺了下来,却觉得心脏处那股麻麻涩涩的钝痛感仍然还在。她伸手按了一会儿,只觉得那里憋闷得几乎让她上不来气。
梦中那惊险万分的画面,让她的心里好难过好无助。尤其是在看到沈司南即将被那凶狠的大鲨鱼吞掉的时候,她几乎快要疯了一般。
许默连忙捂紧自己红的滴血的脸,久久不肯放手。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几乎快要蹦出来一样!
此时此刻,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她无需再向谁隐藏着什么。
这个噩梦居然让此刻许默清晰地发现,原来,沈司南之于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渗透到了她的心底,仿佛融入了她的骨血一般。
她对他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由讨厌,痛恨,慢慢变成了牵挂与一种复杂的说不出口的那种感觉。
一种让她不想承认的感觉,叫做喜欢,已经慢慢地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其正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便开口道:“小默,你妈妈特意给你做的清蒸鳜鱼,你怎么不多吃点?”
“哦,知道了。”许默回过神来,向着盘子里的鱼夹了一小口,放在嘴里轻轻地抿着,仍然不说话。
徐娟见女儿神色恹恹的,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夹了一口百合笋尖儿放到了许默的碗里,声音一反常态的柔和:“小默,这次休假回来,我和你爸已经向上级部门提了申请,转回本市工作,刚才你爸接到电话,审批已经下来了,下个月我们就回咱市里的公安局上班了。”
徐娟说到这里,看了看女儿惊慌失措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不用害怕,花圃的事情以后我们不再掺和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回来这些天我也反思了,以前我们对你管的太严厉,想让你按照我们的安排生活,以为这样就是对你好,现在想想其实并不完全对。我和你爸在外面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如今年纪也大了,现在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早日结婚生子,以后我们退了休帮你带带孩子就行了。”
许默被老妈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感动的,筷子“吧嗒”一下子就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