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他如此无耻地将刚才的事推到自己身上,还故作一本正经。许默紧攥着双拳,甚至忘了推开他。
沈司南见许默像个炸毛了的兔子一般,眼睛通红,显然是刚才自己的话触怒了她。
他弯了弯唇,突然间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傻丫头,咱俩都这样了,你还想不承认?你想占我的便宜占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他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许默的一头短发,只觉得她真是个不乖的丫头。
我呸,这话被他说的大言不惭到家了。
许默一脸黑线,但更多的是恼怒,刚才发生的那事,自己就跟傻子一样怎么毫无知觉,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叫什么事儿。
她跺了跺脚,脸红的跟虾子一般。
看着沈司南一脸无辜的样子,想要出气,四下找了找,什么也没有,最后捡起一边满是泥土的手套狠狠地朝着他身上甩了过去:“下流!”
沈司南连忙接住差点儿掉下去了的手套,见她已经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哎…默默,你干嘛去?”
“要你管!”许默转过身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愿意干活儿吗?把剩下的这些都干完了!”
沈司南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生石花,每一个都要翻盆修根。
看来她这是恼自己了。
刚才自己一时情不自禁,没有控制住自己。
门砰地一声儿被许默狠狠地摔上,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傻傻站着。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和她才能好好的,不别扭。
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岁月静好。
她应该不会走远,算了,自己就帮她把这些活儿做完罢。
沈司南蹲了下来,拿起一颗生石花看了一会儿,剪了起来。
许默气呼呼地走出花圃,来到了外面的田埂上,拽了一把狗尾巴草,使劲儿地用手拧了拧,心情却更糟了。
索性将草扔到一边,她的胸口几乎闷得不行。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刚才被沈司南吻着的一幕,她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无措,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
可是她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她的心在怦怦跳。
几乎要跳了出来。
许默伸出手放在心口处,感觉那毫无节奏的跳动。
天哪!疯了!快疯了!
她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脸自责。
完了完了,许默,你中毒了。被沈司南这个混球给迷住了。
不行不行,你要冷静!绝对不能堕落下去!
沈司南将这些生石花的根都修好,他放下剪刀,动了动右手腕。
感觉有些酸麻。
车祸后遗症还在。只是自己几乎忘了它。
他活动了几下,看了看门口,那丫头跑出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连花圃也不管了?
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了。
找到许默的时候,许默正抱着双肩,垂着头安安静静地蹲在一个老树跟上,盯着地,表情很失落的模样,神情忧伤而美丽。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将她头上的一根狗尾巴草叶拿了下来。
“丫头,还生我的气?”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丫头”。
声音温醇而又平和。
好像牛奶一般涤过她的心。
天哪,自己是不是中魔了,怎么觉得这个家伙声音也突然这么好听。
许默没说话,却伸出了双手将自己的耳朵堵上。
她不想听自己说话。看来是真气到了。
沈司南看着她这般孩子气似的赌气。却并未像以往那般吹胡子瞪眼,指着自己大骂。
他一把将她的手拉开,随后她从树根上拉下,强行抱在自己怀里。
“放开我…”许默突然使劲儿地掰着他搂自己的手,鼻音浓重:“混蛋,你滚开!”
沈司南听她声音不对,顾不得她狠掐着自己的右手腕的疼痛,伸出手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却见她泪流满面。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儿,一颗颗顺着白皙的脸颊正慢慢地滑落。
被自己看穿,她连忙别过脸,吸了一下鼻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这个…混蛋。”
混蛋两个字在她的嘴里咬得又重又狠,几乎咬牙切齿。沈司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痛。
他爱许默,但他不想看到她流泪。
“丫头…我错了,你别气了,是我逼你逼得太紧。”沈司南谓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脸上那些温热的泪珠儿轻轻抚去。
随后又将她像鸟窝一样乱的短发理好,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不远处恒发公司那些机器仍在忙忙碌碌地工作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更没有人会想得到他们的大老板会在这里。
只是那轰隆隆的机器声儿让沈司南的心里有些烦乱。
他拉着许默走进花圃,把她按坐在藤椅上。
“喝点儿水,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他按了按她的双肩,眼神干净而认真。
随后便转身走进她的小厨房忙了起来。
许默坐在那里,表情木然,她看着沈司南修剪好的生石花整整齐齐地摆成几排。
那些残根和泥土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再抬眼,他正挽着白衬衣的袖子,戴着自己的那个粉色围裙,可是有些小,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一边调着电磁炉的温度,一边拿着铲子不停地翻炒着,时不时地向锅里撒着调料。
一阵炒菜香飘到了她的鼻腔里,它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弥漫在空气中。
抬头透过清澈的玻璃,爽朗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
她用手挡了挡。
定了定恍惚的心。
沈司南将许默小厨房里仅有的菜炒了两盘摆在了她面前,还盛了两碗白米饭。
糖醋藕、鸡蛋炒柿子。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她还是不说话,沈司南将筷子放在她的手里,又给她夹了一块藕片。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我骂我。”他嘴角噙着笑,耐心十足。
许默没有反抗,却也没理他。
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扒了一口白饭。
沈司南这顿饭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在看着她的脸色,给她夹着菜。
许默吃完了饭,依然有些呆。她不傻,她知道自己对沈司南这个家伙产生了某些莫名的情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却在她平静的心湖中画下了涟漪。
而她却…偏偏沉溺了。
“我不会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所以请不要再来了。”许默看着面前盘子里没吃几口的菜。
终于抬起头看了沈司南一眼,他的眼神明亮,含着笑意。只是那洁白的衬衫前襟上有着十分不和谐的一个黑色的痕迹。
那是自己向他扔手套时弄上去的。
那会儿她正生着气。现在看去,果然十分不和谐。
奇怪,怎么从前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原来竟然也有如此温润的一面。
许默说这句话时已经将眼神收回不看他,她怕自己会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出来。
沈司南沉默不言,只是手腕上的痛突然间明显起来。
他抬眼看着许默,她冷着脸,不看自己。
他承认自己又错乱了步伐,屡屡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下一步该做的事。
可是谁叫许默是他的克星了。他遇上她,终不能淡定。
“刚才你问我,我把你当成什么?现在我来回答你。”
沈司南看着许默,眼神中闪动着某种光。他将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你在这里,一直都在。即使一天不在,我都会痛。”
许默怔住了。
沈司南如此的直白,她的心头某处神经突然被触动,她看着他,站起身拿起西装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那温热感隔着薄薄的布料,透过血液,直入许默心底的敏感地带。
“默默,你明白我在想什么,一个七年我已经等了。你…真的忍心让我再等七年吗?如果你真的要我等,那我会等。”
他的声音温和却夹杂着些许悲凉,许默心里微颤,她没有抬头去看沈司南。
她怕抬眼去看他,自己会改变主意,她的那片世界被他打乱,她已经措手不及,无暇应对。
沈司南见她神情依旧,心里微沉。
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未减:“我会再来。”
窸窸窣窣的细雨敲打着窗畔,夜格外寂静。
凉风透过白色纱帘吹进了房间。
一如许默此时的心情那般沉重。
她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张明信片,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可是那蓝依然是蓝。
即使它旧了。
草长莺飞,夏花烂漫。流年易逝,烟花易冷。
记忆中那个有些爽朗笑容的男孩子,怎抵得过岁月无情地冲刷。
蓦然间他的轮廓居然越来越模糊了。
无情的时间,居然将她和他的过去更加模糊,未来更加无望。
默默,你明白我在想什么,一个七年我已经等了。你…真的忍心让我再等七年吗?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沈司南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不止一次,他说他喜欢自己,要自己做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