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多少人知道,雨家和红家知道吗?”巫舟谅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家主,这事也爆发有段时间了……”管事没想对方竟有这么大反应,心想自己这条路真是走对了。
“快说,详细点。”巫舟谅一挥手,把依偎在身上的男孩们都赶走。
“具体时间并不是很清楚,我是从外面灵石商口中打听来的,他说十天前有一批北域四境门来的金丹,约莫七八人,到处大肆调查北面灵气殉爆之事。还高额悬赏追杀一个人,那人就是天河派的逃犯,卫煦。”
“那近十万灵石的天河派悬赏,再加上五万的四境门悬赏。当时就要南疆边境哇然,人人都动手挖起卫煦来,然而这人实在嚣张,根本不加掩饰,明晃晃就把追杀来的修士,全部打残甚至半死。连四境门追来的金丹,都已经又有一人陨落在他手上。”
“实力十分了得,还以为是个老妖怪。谁知道北域商人传来的消息,大家才知道这卫煦竟然如此传奇成就金丹。消息越传越广,来龙去脉也被大家揭开了,就写在这卷书信上。”
“这里头全是我整理过的消息。”管家适时递上书卷。
“很好。”巫舟谅连忙接过书卷,“那么雨家、红家呢?”
“事情闹得这般大,恐怕拦不住。”管家恭顺地低头。
家主在严肃地审阅文件,沈霏这边的男宠们也不好吱声了,只乖巧地缩在边角,生怕惹起对方的不满。
沈霏见巫舟谅越看,越眉目兴奋高扬,深感疑虑。
这巫族越来越神秘了,当初卫煦仅仅是筑基就已不惜血本追捕,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如此煞费苦心?
“哈哈哈,好,不错。但这些四境门的也太过分了,这么大事也不通知一地之主。”巫舟谅眼眸低转,思考了数息,忽然抬头望向沈霏。
“咦,绯妹妹怎么皱起眉头了,这些年轻俊才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吗?还是四境门就是妹妹的娘家呢?”巫舟谅试探道。
“……”沈霏低头喝茶,懒得回应。
“哈哈哈,绯妹妹莫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可能要换个方式请绯妹妹帮忙了。”巫舟谅笑容艳丽,语气却不容拒绝。
“好啊。”沈霏猜测定于卫煦有莫大关联,答应得十分爽快。
南疆北袭山,四个中小门派的长老门主齐出,朝卫煦留下的踪迹追去。
“活捉叛徒卫煦,赏灵石十五万。皇甫兄,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给你。”白脸金丹边驾着祥云,摇着折扇淡淡地旁边的卷须大汉说。
“哈哈哈,悬赏之事各凭实力,宝物当然是有能者居之。”卷须大汉,扛着酒葫芦遁光一疾,竟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更洒下酒滴熏醉之气把四周灵气都污染了。
“无耻老贼!”
“哈哈哈,任你们说,那卫煦是我郭山蛮王高大的了。”“滚,我唐漆公子不服。”“我夜非叶岂能让尔背嚣张?!”“咯咯咯,诸位哥哥,可否给我简秦一个面子……”
几个周边山大王,还没找到人就开始了勾心斗角,这时前方终于传来的好消息。
“报门主!前方目标人物已经停下来了,我们的信鹰追踪到他进入了一个小型仙墟,似是采办物资。”
“好好好,这时机妙啊,这小子不过刚踏入金丹,又与四境门这等大派相搏,定伤的不轻。各位我先行一步。”卷须大汉冲上前夺过报告,一掌把报信人半空击落。
“这郭高大好狠的心!”几位金丹被对方的心狠手辣一惊,不禁低头去看了一眼那被亲掌门灭口的弟子,这一迟疑,卷须大汉遁光翻倍都不见影了。
“糟糕,被他跑先了,快追。”
卫煦好整以暇地坐在小仙墟门口的一个茶摊上,这原主人是个老炼气修士,以卖些粗劣的灵茶和看管小型商队的运货脚兽为生,地处偏僻,路人稀少。
而这个茶摊也被他买下,方圆一里就剩他一人和几只垂老的脚兽。
卫煦拿着画卷一个个辨认着,上面画的人物,赫然就是十数里外追来的几人。
“嗯,北袭山四大天王没错了。”他抬头就敏锐地察觉到山峰远处杀来一道遁光了。
“叛贼卫煦,束手就擒吧!”那卷须大汉狞笑着手持一双大铜锤,朝卫煦砸来。
“腰长三尺腿长两尺,大头卷须,抄王山郭高大。”卫煦如燕般避过,闪落到十数丈外。
“哈哈哈,怎么害怕你家爷爷了?”卷须大汉猛挥铜锤,铛铛碰铁声发出一阵让让倒牙兼心慌气短的噪音,身后更有个酒葫芦奇异灵器时不时污染灵气。
“不,我只是奇怪与你蛇鼠一窝的另三位大王呢?”卫煦选择此地是有目的的,一是当地这四仙人品败得出奇,二是他需要一些金丹级活体材料做道具。
他食指在空气随意画一个小圈,立马一道火蛇衔尾诞生,松开獠牙活过来,迎风化蛟成龙,把卷须大汉的攻击轻松兜住。
“怎么,等那三个老怪一来,小子你怕是活不了,要被分尸四截。不如现在乖乖让爷爷绑走,至少有留下条全尸。”
卷须大汉眯眼,虽对方接招方式都是最保守的避实就虚,但也太轻松了吧,他立刻小心起来,生怕自己阴沟里翻船。
这一犹豫,剩下三位也赶到了。
“抄王山郭高大,袭英阁唐漆,复水楼夜非叶,制毒门简秦。四位臭味相投的金丹,擅长为祸一方,破灭中小修真家族无数,尤其是专门拐卖凡人甚至修士,出售给巫族。”
“嘿嘿嘿,小子可以哟,这个你也能查到。”四大天王渐渐散开,包围卫煦,他们已经不打算让这小子活着落到四境门手里。
他们不单是捕奴恶霸,还帮过巫族干过很多黑活。
“怎么,来找姐姐彰显正义啦,是你亲朋好友哪个被抓了呢?嘻嘻嘻,实力不行就罪孽,他们太弱,怎能责怪我们呢?”
“我真是最欣赏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送上门了,有心肝特别好吃。”唐漆邪笑着,一身七彩鸡毛的妆簇,被他笑得花枝乱颤。
“说以,你们并不打算反驳了。”卫煦从储物环中拿出长剑,对面看到那个传说中来自天河派掌门之侄的高档储物法器,眼睛都绿了。
“小子,你这东西不错,如果你肯放下这个,我们可以放你走。”简秦咽一口唾沫,要从任何人手中夺走储物具都不容易,这样内部折叠了空间的储物具,非常脆弱,更有主人们的灵血和魂丝锁定。
一旦被人夺走或者原主死亡,灵血和魂丝就会把铭刻在储物具上的符阵污染,内部空间变成死空间。更激烈些,原主还可以令储物具自爆。
这北袭山四天王真的担心卫煦毁了这件至宝,哪怕边成死空间,这件宝物也相当值钱呀。
四人互看一眼,卷须大汉和唐漆同时扔出酒葫芦和满身鸡毛,那葫芦喷出一股熏人的酒臭,与七彩鸡毛一同飞来,竟然让四周出现了一片浮华的幻象。
他们靠这种东西不知捕捉过多少无知凡民和修士。
另两个不出声的金丹,更是阴险,夜非叶手持一件奇形灵器洗白,沾着白色毒浆的笔锋所过之处,甩出一道飞浆,顿时就把四周溶得千疮百孔。
简秦更配合他,拿起一把血迹斑斑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就把卫煦留在跟前焚烧臭气的火龙剪断。
“老大加把劲,快把他迷晕了。”简秦追着卫煦的衣角咔嚓不停,另一人在阴险地甩毒浆,酒臭和鸡毛攻击源源不绝,脆弱的茶摊早被轰成了废区。
一行人在大地上横冲直撞,直到杀进一个小峡谷才停下。
“哈哈,小子受了伤跑不动了吧。”卷须大汉按捺着要气喘的冲动,站上前大身吆喝。
“受伤,我做这么多,不过也为旁门左道罢了。这么偏僻,应该不会有人了。”卫煦洒然一笑,提剑朝追来的四人反冲过去,剑身银光闪动如曜日龙鳞。
“想拼命……”四大天王当然也打听过对方会使剑阵,立刻猥琐地撑开各种防具,四人更忽然合一块,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没用的……我们早就……”料到你们这些人会这样做,那卷须大汉的讥讽之言还没吐尽,就看见尽头的长剑蜕出片片剑麟,如落花般卷过四人。
眼睛看见耳朵,手指飞到手背上,鼻子滑落贴上嘴唇……整个人被剑麟分割成均匀的碎块,一层层如洋葱剥落。
更美妙的是,每片剑麟都带着高温,把这些从半空落下的恶心碎块,全部点燃,空中如落了一场灿烂的火雨。
卫煦微笑着伸手,接过四颗吓懵来不及逃跑的修士金丹,上面蕴熏着浅灰色的魂气,金丹上面更是坑坑洼洼密布斑点。
“真是我见过最差劲的金丹品质。”
‘啊啊啊,你,您想干什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知道错了。”四颗金丹挤成一团。
“当然是拿来放烟花了。”他懒得听这些人的废话,把魂魄抽离塞进玉瓶,掌心燃起两条青蓝的火蛇,缠绕这些金丹绞磨起来。
无数灰黑的碎屑从他指缝滑落,不一会四颗鸽蛋大的金丹,就变成四粒晶莹透亮的小黄豆。
他把金丹精华投入那套破旧寻人至宝,中的砚台上,精华珠子在砚台中自动滚磨,不一会就在小窝上溢出一层浅浅的墨水。
‘还是上次的问题,问这件灵物其主的方位。’卫煦捏紧玉令,在皮纸上艰难地写道。
‘北偏东七千四百五十六里,七千四百五十五里……’皮纸上出现一道延伸到边界的墨线,一横精确到分厘毫的古朴大写文字飞快变动,离卫煦的位置越来越近。
沈霏带着面具披着斗篷,身上的其他伤疤都被仆人遮盖得完美无缺,被舟家当尊一名普通的奴乐师,坐在飞艇逼仄的底层角落,跟随舟家的捕奴团队离开巫族大本营。
“绯姐呀,我可从来没上过这么高的地方。”
飞艇船型的底部非常狭窄,奴仆区的设计当然也不考虑合理舒适,随意把龙骨边缘的空隙间隔开,就把比中上层人数多两倍的奴仆塞了进去。
四处都是人,河金也不好喊沈霏为大仙,只能紧张地依偎在她身边,恐惧又好奇地探望墙壁上那口通向地面的井。
飞艇底部各处暗布几个排污井,中上层产生的垃圾,直接就被扔进奴隶区,由管事们监督奴隶们高空抛物。所以奴隶区也是垃圾处理区,又人员密集,气味相当不好闻。
而有垃圾有物资并没有给奴隶们逃脱的希望,反而是绝望,飞艇只出不进的防御阵外,一群蝙蝠般的利齿鸟呱呱叫着跟随飞艇,还有数个头颅硕大的鳄嘴鸟夹杂其中。
这时临近一个井口被推出一具女尸,那些大小飞鸟立刻疯狂聚集起来,包围尸体落下的方位,尸体刚出防御阵一尺,那些飞鸟便如剃刀般瞬间把尸体剐成白骨,还有数只贪婪的鸟类打算吸髓,咬住骨头直接往地面坠落。
河金看得一阵寒颤。
“绯姐,这就是南疆。”
沈霏皱眉,从远近密集的吼声嚎叫就知道,这地面的生物相当不好惹。
这时,她的手腕又发热起来,掌根下的令字刺青再次浮现,是玉令的另一方在呼唤它。
方位还越来越近。
糟糕,这家伙还不知道,巫族那种追踪人的秘法,比四境门那些无头苍蝇强太多了。这么直直冲来,她又没有恢复灵力,怕是要一块翻车呀。
该怎么通知他呢?
沈霏眉头紧皱,忽然看向墙上的井口。
“绯绯姐……你你是想跳下去……”一直小心察言观色的河金,忽然感觉不妙。
“当然不是,走路太累了。”她现在可是没有灵力,沈霏把目光落在那几只厚背宽翼的鳄嘴鸟上。